「反之,巴蜀雖是天府之國,但巴蜀的世族繁多,並且許多更是擁有封地,並經營了數代人。+,因此,若是把勢力轉往巴蜀,雖能得到巴蜀天險作為屏障,以及巴蜀的糧食和大量的人口。但有利則有弊,首先要安穩巴蜀人心,便是一件極為困難的事情,巴蜀人口有近乎數百萬之眾,加上附近又有許多異族蠻夷活動,要把巴蜀完完全全地統治,恐怕沒有一段長久的時間,是不可能的。可如今天下的局勢變化莫測,加上馬家與孫家日漸強大,若是我曹家往巴蜀轉移,恐怕放棄地便絕非僅僅中原之地,只怕就連荊襄以及淮南之地都要拱手相讓。而父王麾下一干文武大臣,以及軍中將士幾乎都是來自中原以及北方之地,若讓他們往巴蜀扎據,恐怕會日夜思鄉,不久後甚至會出現大量的逃兵,眾人也無心思在巴蜀待下去。如此長久一來,必將釀成大禍!最為重要地還是馬家和孫家,這兩家如今已經聯手起來,實力之大,已經威脅到我曹家的存亡。若是再讓這兩家坐大,他日豈有我曹家安身之地?因此,為了不讓這兩家壯大,我曹家萬萬不能掉以輕心,否則便是自取滅亡,如此一想的話,要往巴蜀轉移簡直就是無稽之談。」卻聽曹昂疾言厲色地分析道,說得可謂是頭頭是道。賈詡聽了,下意識地望向了曹操。卻見曹操神色沉凝,不過隱隱卻流露出幾分欣賞之色,眼下見曹昂頓了一頓,不由地催促道:「繼續說。」
曹昂聽話,又見曹操神容里隱藏這幾分欣賞之色,不由精神一震,雙眸驟射兩道光芒,道:「而許昌因為是我曹家的大本營,我曹家的實力在那可謂是根深蒂固,若是父王把勢力的重心轉移到許昌,必能受到百姓的擁戴,再加上許昌處於豫州、淮南、荊襄三地的中心地帶,若是父王選擇在許昌扎據,不但方便統治,而且一旦敵軍來犯,父王能夠從容地從三地各調撥兵力。而且,還有更重要的一點!」
說到這裡,曹昂忽然信心倍增,眼神也變得凌厲起來。曹操聽話,不由眉頭一挑,道:「你說!」
曹昂把手一拱,先是畢恭畢敬地向曹操示意,然後才沉色謂道:「更重要的是,若是司馬懿能夠取下巴蜀,如此一來,父王便能從巴蜀之中源源不絕地調來輜重以及人口,而那些巴蜀世族豪門,為了巴結父王也會樂意做出貢獻。到時,主公只需向他們施以恩惠,便能夠從這些巴蜀世族豪門手中得到他們的兵力、錢財以及糧食等等!也就是說,整個巴蜀將會成為支援父王稱霸天下的一顆尤為關鍵的棋子!!而父王得到巴蜀的支援,便可盡起豫州、荊襄、淮南的軍隊,北征南伐,最終一統江山!!」
「好,說得真好!!」曹昂話音一落,在旁一直仔細在聽的賈詡,不由拍掌叫好起來。曹操這時也露出了幾分欣慰之色,扶須點了點頭,道:「沒想到短短數年之間,昂兒已經成長得如此出色,本王甚為欣慰!」
「父王謬讚。孩兒也不過是胡亂猜想罷了,沒想到竟然僥倖能夠言中。只不過孩兒還有一個疑問,不知當不當問。」曹昂先是一臉謙虛的模樣,唯唯諾諾地答道,不過旋即話鋒一轉,抬頭肅色向曹操問道。
曹操聽了,面色一沉,一對細目下意識地眯了眯,道:「你想問什麼?」
霎時,帳中的氣氛忽然變得有些緊張起來。賈詡輕嘆一聲,搖了搖頭。
「孩兒想問,竟然父王有意放棄中原,為何還讓二弟留守於洛陽,而且朝中一干大臣卻也沒有撤離,更重要的是當今陛下!!」曹昂話剛到這,突兀曹操神色大變,怒聲喝道:「逆子,孤要如何行事,何必你來過問,還不住嘴!!?」
曹昂被曹操這忽然一喝,不由嚇了一跳,然後又見曹操神色冷厲,眉頭遂是皺了起來。這時,賈詡忙是震色,向曹昂勸道:「大殿下此事魏王自有分寸,大殿下年紀尚幼,不明其中深細,還是不要過問是好。到了一定的時候,你自然就能明白。而且,還請大殿下別忘了,你不但是曹家的子嗣,更是曹家的長子!」
賈詡話中有話,曹昂聽了,不由是神色連變,忽然間好像察覺到什麼似的,急向曹操謂道:「父王你可別忘了妹妹曹節,如今可是陛下的皇后,這若是洛陽有個萬一!」
「夠了,洛陽一切自有你二弟掌控,不必你來操心!!眼下你只管收拾麾下人馬,隨孤趕往許昌,接下來還有許多事情需要做哩!!」曹操猝又大怒,瞪目向曹昂喝叱而道。曹昂聽話,面容不由緊繃起來,道:「二弟行事雖是精細,但有時候為了達到目的,能夠不惜一切,作風狠辣無情。父王可曾想過,這一旦洛陽淪陷,會有多少無辜的性命就此犧牲,孩兒懇請父王,讓孩兒趕往洛陽,助二弟一臂之力!」
「不知所謂,孤一切早有安排,還輪不到你這逆子向孤指手畫腳!!再說,孤正是看中子桓的這一份狠辣果斷,才會把洛陽交予他的手上!!反之你為人過於仁慈軟弱,讓你去洛陽,只會壞了孤的大事!!」曹操聽話,一臉忿色地大喝起來。曹昂眉頭緊皺,這下倒是變得硬氣起來,一邊與曹操對視,一邊邁出一步,震色喊道:「父王此言差矣,子桓尚幼,不知輕重,孩兒只怕他一旦失手,會使他甚至我們整個曹家成為千古罪人!!」
「哈哈哈哈哈~~!!!」曹昂此言一落,曹操倒是忽然仰頭大笑起來。曹昂見狀,不由露出一臉茫然之色。突兀,卻聽曹操忽然停止了笑聲,面色也變得冷厲起來,悠悠而道:「勝者為王敗者為寇。歷史永遠都是勝者來譜寫地。大中華多少年歷史,昂兒你莫非真的以為那些開朝創世的皇帝,各個都是如同史冊中記載的仁義君主?那你就實在太愚昧無知了!!孤今日便告訴你,所謂一將功成萬骨枯,要得到天下,死去的人更將是不計其數,其中死去的人各式各樣的都會有,其中有出身高貴的或者卑賤的,本領高強的或者無能的。這些人死去,早就有所定數,此乃大勢所趨!而最終留下的強者,將會成為這亂世之中的霸主,爾後開朝創世,成為新的天子!!」
曹操話音一落,如同晴天霹靂,曹昂眼睛圓瞪,一臉震驚愕然之色,雖然他早有預料,但始終這一天還是到來了。雖然他不知其父王何時下定了決心,但當這一切的到來,曹昂卻沒有任何的喜悅,反而後背發涼,仿佛有一種曹家會因此走向末路的錯覺。
「父王…你莫非是想…」曹昂猶豫再三,卻還是忍不住地張口向曹操問了起來。賈詡面色一變,正想打斷曹昂,以免曹昂激怒了曹操。殊不知曹操忽然面色一震,赫然站起,並目光凌厲地望向曹昂,渾身散發出一股驚人的氣勢,慨然應道:「是!孤正如你眼下心中所想!!」
曹昂一聽,身子猛然一顫,旋即久久未能回過神來。不知過了多久,曹昂長吁了一聲,道:「孩兒明白了。願一切聽從父王的吩咐。」
「早已腐爛的東西,不必過多記念,這天下是時候需要一番新的氣象了。下去罷。」曹操微微沉色,並莫名其妙地說了一段話後,遂喊曹昂下去。曹昂拱手答應,遂是轉身離開。
而在曹昂離開不久。曹操忽地輕嘆了一聲,好像解脫了似的。而此時,在他身旁的賈詡卻是一臉震驚之色,畢竟眾人勸說曹操許久,曹操一直都沒有給眾人一個明確的答案,而沒想到如今曹操卻在曹昂面前坦白了。
賈詡忙是震色,單膝跪下,拱手作禮而拜道:「臣下賈文和,願侍奉並且效忠皇上,若有違此言,願遭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好了,孤如今還未稱帝,這皇上還是先免了。還有此事,孤暫時不想其他人知道,你可明白?」曹操聽了,卻是一擺手,淡然而道。賈詡聽話,速是面容一沉,頷首一點。
曹操見狀,遂又嘆了一聲,然後閉上了眼睛,遂是閉目養神起來。少時,曹操緩緩地睜開,然後頗為感觸地道:「若非馬、孫兩家聯手,要把孤置之於死地,孤恐怕至今還未能下定決心。但竟然天意如此,孤也唯有應天而為。只不過卻不知最終蒼天到底會眷顧哪一方呢?」
「魏王雄才大略,並有經天緯地之能,縱觀古今,恐怕能與魏王相比的帝王英雄也不出數人。魏王之能,又豈是一介匹夫和一個受父兄庇蔭,乳臭未乾的小兒可比耶?所謂上蒼以慈悲為懷,為了日後社稷能夠穩定,亂世儘快地結束,這上蒼理應會眷顧魏王,並助魏王開朝創世,立以千秋霸業!!」賈詡一副一本正經的模樣震色而道。曹操聽了,不由大喜之,哈哈大笑起來。
數日後,曹操率領著近數萬人馬,朝著許昌的方向正式開始進軍。同時,曹操又留下了五、六千兵力予賈詡,讓他留下提防徐晃的殘兵敗將,以防徐晃引兵來襲。
卻說,徐晃在數日前敗於曹操後,與其麾下一路拼死廝殺逃命,好不容易才躲過了曹軍的追殺,並於次日才與陸遜所領的人馬,於東北方向的一處名叫長陽坡的平原會合。徐晃為防曹操派軍隊前來追擊,迅速地整頓兵部,並又派人四處召集殘兵,後來陸續召回了不少兵力。徐晃經一統計,痛心不已,原本將近數萬的大軍,如今只剩下不到八千餘人,並且還失去了不少的將領。
不過徐晃畢竟是獨當一面的大將,並未因此而喪失鬥志,反而連做調撥,一邊做好防備,一邊讓麾下的將士儘快地療傷休養。
這日,徐晃正於帳中與各文武商議,忽然有人慌忙趕入,並報說曹操率領數萬大軍南下。此言一出,眾人無不大驚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