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修眼中有了一絲期待,道:「你繼續!」
這一表態,韓嵩更有了底氣。
韓嵩深吸口氣,正色道:「主公,在下曾聽說曹操挾天子以令諸侯,廣招賢才,不論德行出身。由此觀之,曹操對人才的重視程度。」
「曹操都如此器重人才,主公要超越曹操,要中興漢室,應該比曹操做得更好才行,否則拿什麼擊敗曹操呢?」
「寒門士子一事,在某種程度上,是給主公敲響了警鐘。」
「此事,主公應當引起重視。」
韓嵩眼中神采愈發的明亮,朗聲說道:「這一次機會,其實是上蒼給主公樹立招賢納士,樹立招攬人才的機會。」
「所以在下認為,主公更應當親自到朱煜的墳前拜祭。然後宣布廣招賢才,不論寒門世家,只論才華。」
「如此,才能彰顯主公禮賢下士的形象。」
韓嵩道:「一旦此事成功,主公禮賢下士,求才若渴的形象,必然被天下人知曉。主公,在下認為撫恤之類的,大可不必。讀書人重名譽,主公親自前往拜祭,便是最大的撫恤了。除此外,廣招賢才,便是最好的結果。」
蒯良一步站出來,盯著韓嵩,眼神銳利,沉聲呵斥道:「韓嵩,你想讓主公成為天下世家的笑談嗎?一旦主公這麼做了,天下的世家大族會怎麼看待主公?韓德高,你這建議,是將主公放在火上烤,讓主公為難,知道嗎?」
此話一出,大廳中的氣氛驟然變化。
韓嵩寸步不讓,道:「蒯子柔,別說得你真是為主公考慮一樣。正所謂,海納百川,方能成其浩瀚。主公想成就一番偉業,如果畏首畏尾,不敢正面招納寒門士子,那主公的基業,到底是主公的基業,還是天下世家大族的基業。」
「你……」
蒯良大怒,已經是怒氣上涌。
韓嵩的一番話,已經是誅心之言,令人有些忌憚了。
劉修見局面愈發的鋒銳,火藥味也越來越濃,開口道:「好了!」
一句話,蒯良和韓嵩各自哼了聲,不再言語。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劉修的身上。他們爭論得再厲害,爭論得再火熱朝天,最終,還得劉修拿主意。
劉修沉聲道:「本官麾下,以才而論。如果沒有才華,卻占著位置,那是尸位素餐。這樣的結果,肯定是不合適的。」
蒯良的眼神,變得沉重了起來。
韓嵩的眼中,有了驕傲神色。
劉修簡短的一句話,在他們看來,已經做了論斷,已經下了決定。
其餘人看向蒯良的時候,隱約中也有了一絲的惋惜。
這一回,劉修是站在了韓嵩的一邊。
劉修目光掃視了麾下的人一眼,繼續道:「但是,……」說到這裡,眾人的心又被勾了起來,又有些措手不及。一個轉折的詞語,彰顯出不同的意味。
莫非,劉修看重的還是以蒯良為代表的世家大族。
眾人的心中揣測,一時間,摸不准劉修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情緒了。
劉修看向麾下的眾人,眼神中帶著審視。
這時,眾人只感覺心中沉甸甸的。
他們忽然間才察覺到,劉修才是真正的主宰。縱然劉修平日裡很好說話,但劉修一旦展露威嚴,那便有一股龐然的壓力。
這位剛滿二十的荊州之主,不是初出茅廬,是實打實的身經百戰,老謀深算。
眾人的心中,收攝心神,靜聽劉修說話。
劉修繼續道:「在本官看來,世家大族是手心,寒門士子是手背。手心手背,都是手的一部分,都是極為重要的。任何一部分,都不可或缺。所以捧一邊打壓一邊的事情,本官是不會去做的。諸公,明白了嗎?」
「明白!」
眾人聞言,異口同聲的回答。
劉修又繼續道:「朱煜投水自盡,本官非常悲痛。前往弔唁拜祭的事情,交由伊籍前往。機伯先生,你親自前往拜祭,替本官弔唁一番。」
「諾!」
伊籍躬身回答。
韓嵩聽了後,心中有些失落。
如果劉修親自去弔唁,那就不同了。伊籍代表劉修前往,那就意味著僅僅是安撫罷了,沒什麼值得稱道的。
蒯良聽了後,嘴角微微上揚,不管劉修嘴上說什麼,但最終的決定,是有利於世家大族,畢竟劉修要仰仗的是世家大族。
劉修繼續道:「鑑於寒門士子有志不能伸,有才無法施展的情況。本官決定,將在下月開科取士。」
「這一次考核,由本官親自出題,但凡有志之士,都可以前來應考。」
「開科取士,不論寒門士子,亦或是世家大族的子弟,都可以參與。考試的時間,本官確定下來後,再另行通知。」
「考核後通過的人,可以擔任的官職,本官也會另行通知。」
劉修說道:「這樣一來,不論是寒門士子,亦或是世家子弟,都會機會。這,也是最為公平的辦法,諸位有什麼意見嗎?」
伊籍拱手道:「主公英明,下官佩服。開科取士,的確是最好最公正的辦法。對寒門士子而言,也能起到安撫作用。通過考核,也可以招募有才華的賢能人才。主公這才是真正的禮賢下士。」
伊籍的心中,無比的佩服劉修。
伊籍不知道劉修之前考慮的,正是開科取士的事情。如今朱煜的事情撞到了,正巧就碰上了。伊籍還認為,劉修在倉促之間,就想到了這樣的解決辦法,不可謂不厲害。
這一手段,堪稱精妙。
蒯良聽了後,也心服口服,道:「在下遵從主公的安排。」
對於劉修的安排,蒯良也不得不說精妙。這樣的手段,就像當初劉修在荊州設立幾大軍營一樣,舉重若輕,輕鬆解決了問題,都是令人拍案叫絕。
韓嵩拱手道:「主公天縱之才,在下佩服。有了主公的安排,鬧事的寒門士子,再也不會再鬧事了。」
韓嵩也慶幸,慶幸劉修想出了這樣的辦法。
自此,荊州的寒門士子,或者其他各州的寒門士子,也有了機會。
劉修見眾人開口稱讚,知道這一決定通過了。順勢而為,才是正道。劉修本想單獨安排開科取士的事情,沒想到正巧碰上了朱煜的事情。
劉修道:「伊別駕,朱煜的事件,立即去安排。」
「諾!」
伊籍拱手道:「主公,在下告退。」
「踏!踏!」
這時候,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從大廳外傳來。
鄧展一身黑色長袍,腰懸佩劍,快速的進入了大廳,拱手道:「主公,剛接到消息,江東送親的隊伍已經進入了江夏郡。現在正乘船往西,奔著襄陽而來。」
劉修說道:「伊別駕,且慢!」
「主公!」
伊籍抓過身,躬身行禮。
劉修說道:「朱煜的事情,以最快的速度處理。然後,著手處理成婚的事情。」
「諾!」
伊籍點頭,便轉身退下了。
其餘的官員見事情處理妥當了,也沒有再留下來,紛紛離開了州牧府。
劉修起身往後院去了,越是逼近成婚的時間,劉修反而越擔心黃月英心中難受。雖然黃月英嘴上不說,還是一副善解人意的姿態。但劉修必須安撫好黃月英,讓黃月英的心中沒有負擔,所以他直接去了黃月英的院子。
劉修說了孫尚香的事情後,黃月英沒有任何的情緒波動,只是享受著和劉修的二人世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