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軍一直沒有動靜,好像所有人都貓腰嚇得藏起來一樣,眼瞅著已經有幾十個雲梯狠狠的砸在了城牆上,曹兵奮力攀爬,不一會梯子上面就掛滿了人,曹操的嘴角剛剛有了一絲笑容,突然,城牆上殺聲暴起:「殺啊——」
緊跟著,數不清的滾木礌石,劈頭蓋臉的砸了下去,好像突然下起了一場狂風暴雨,曹操眼睜睜的看著那些登上雲梯的將士頃刻間被砸的血肉飛濺,慘叫著下餃子一般摔在了地上。
「放箭。」
徐晃一聲令下,不下三千名弓箭手,飛快的彎弓搭箭,沒有任何的猶豫,照著城下的曹兵就是一通猛射,哪怕敵人有數量龐大的投石車和床弩掩護,守軍將士也毫不在乎,都瞪紅了眼珠子,玩命的往城下招呼。
箭如飛蝗,傾盆而下,根本不用瞄準,下面到處都是人,密密麻麻擁擠在一起,幾乎扎了堆兒,箭雨一排排往下射,慘叫聲此起彼伏,曹兵一片片的倒在地上,不知多少人活活的被射成了刺蝟。
曹兵的第一波攻勢,輕易而舉的就被擋住了,夏侯淵氣的直咬牙,往身後看了一眼,曹操親自督戰,無論如何都不能給曹操丟臉,就算付出再多的死傷,也不能被趙雲嚇住。
「給我上,繼續進攻。」
夏侯淵咬牙發了狠,曹兵一波又一波,前赴後繼,趙雲這邊準備充足,弓箭、滾木礌石、火油,將士們玩命的往下招呼,曹兵往往敢一貼近城牆邊,便一片片的倒在了血泊里,巍峨雄壯的虎牢關就像一座無法逾越的大山,高山仰止,望而生畏。
緊張的戰鬥從早晨一直持續到天黑,曹操付出了巨大的傷亡,也沒有取得任何的進展,無奈之下只得暫時停止進攻。
戰鬥結束後,趙雲這邊的傷亡很快便統計了出來,死傷不到一千人。
趙雲點點頭,結果還算滿意,他親自去了傷兵營看了一下,有不少人被巨石砸中,斷手斷腳,傷勢比較嚴重,趙雲一皺眉,對身邊的童飛道「馬上派人將他們送回洛陽,告訴田疇,這些傷員一定要抓緊救治。」
「是。」
有些人明明傷的很重,卻堅持要留下來。
「主公,俺不在,俺還能繼續跟敵人拼命,不就是斷了一條胳膊嗎,這不算什麼?」
「俺也不走,俺有的是力氣,主公讓我們留下來吧。」
趙雲心裡非常感動,但表情卻極為冷峻:「這是命令,咱們現在還沒有被曹**到絕路上,身手利索的士兵多的是,你們回去好好養傷,讓其他人先替你們守城。」
這些年跟在趙雲的身邊,不僅境內的百姓日子越過越好,士兵的待遇也是沒話說,趙雲一視同仁,從不輕視任何一個人,哪怕是一個最最普通的士兵,都會得到尊重,活的有尊嚴。
漢軍的待遇,是最好的!
在別的地方投軍,有的僅僅是為了一口飽飯,有的身不由己被強行抓了壯丁,那些人打仗能活下來就算不錯了,只有活著才能領到少的可憐的——軍餉,甚至連軍餉都沒有。
一旦死了,一死百了,運氣好,家屬勉強能領到一點微薄的撫恤,絕大多數的士兵家屬一文錢也見不到。
可在趙雲這裡,即便不幸戰死,那些士兵的家眷也不會有後顧之憂,不僅有數量可觀的陣亡撫恤,家眷的衣食住行也能得到妥善的關照,誰家兒子死在戰場上?誰家男人英勇陣亡?
這是莫大的光榮,每一個陣亡將士,都會被所有人銘記在心的。
趙雲從剛來到洛陽第一天開始,就一直在竭盡所能的提高士兵的地位,他讓所有人明白,當兵是最光榮的,絕不僅僅只是為了得到一口飽飯。
寒門書院裡的孩子,很大一部分就是陣亡將士的後輩。
無論任何時候,趙雲的隊伍里都不缺不怕犧牲的熱血男兒,趙雲以實際行動讓這種風氣徹底融進了將士們的骨子裡,舊人離開,新人加入,隊伍里的人換了一撥又一波,可不怕犧牲的精神卻深深的在隊伍里扎了根。
帶兵打仗,主將身先士卒,的確能極大的鼓舞士氣,讓將士們爆發出驚人的戰鬥力。
可這種效果,不是趙雲想要的,只有從根本上重視士兵,尊重他們,你對他們好,讓他們沒有後顧之憂,他們自然而然的願意為你賣命。
在軍營里轉了一圈,夜已經深了,趙雲沒顧得上吃飯,又登上了城牆。
徐晃今夜負責守衛,他一絲不苟,趙雲上來的時候,他正在檢查剩餘的守城器械。
「怎麼樣?箭矢還剩下多少?」趙雲邁步走了過來。
「還有很多,我剛剛查過,還有二十萬支。」
「二十萬?」
趙雲點點頭,半開玩笑的說「如果都能命中目標的話,那曹操的十萬大軍就甭想在回去了。」
徐晃也跟著笑了「主公,就算曹操日夜猛攻,也沒什麼可擔心的,這裡可是虎牢關,一夫當關萬夫莫開,十萬大軍也休想越雷池一步。」
「你說,曹操難道就不會想別的辦法嗎?這麼耗下去,他能頂得住嗎?」
徐晃搖搖頭「我也覺得有些蹊蹺,曹操一上來,就不要命的下令猛攻,這可不像他的作風,光是今天一天下來,曹兵的傷亡就不下三千人,這樣下去,非得傷筋動骨不可。」
按照趙雲對曹操的了解,他絕不可能做的這麼決絕,如果他暫時紮營,按兵不動,跟趙雲在虎牢關對峙個幾天,這倒是容易理解,如果袁紹那邊戰事順利,曹操有利可圖才會下令攻打虎牢關,可現在,曹操似乎根本就不在乎袁紹那邊的情況,一門心思要跟趙雲拼命。
趙雲苦思不解,難道說這次曹操真的豁出去了,不惜把兵力搭在這裡。
此刻曹操的中軍帥帳,燈火通明,曹操正在跟幾個謀士商議。
讓人感到意外的是,程昱竟然不在裡面,郭嘉半躺半臥,身子舒服的靠在桌子上,這邊緊張的時刻,他的手裡依然還拿著一個酒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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