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玉就剩下一點留給自己吃穿用度,他真的是沒錢,打了幾月仗領了些俸祿,在攸縣也就剛好買個宅子。其餘皆獻給了劉磐,倒不是用來賄賂討好,是想劉磐能將這些財物分發給荊州戰死將士之家眷,純當行善積德。當然了,他心中也不免有些立牌坊,揚名聲的想法,藉以俘獲人心。
這一日,唐玉正閒在家中苦惱,心中煩憂自個大字不識幾個,愁得額頭直出汗。
「將軍,軍司馬魏延前來拜會。」府里的一個僕人向唐玉回稟。此人光看長相都不下五十,本是攸縣之中的無子奉養之人,大兒子與小兒子皆死在兩軍陣前。虧得他挑菜販賣之時,巧被唐玉遇到,攀談幾句得知原委後,被唐玉請為家中管家。這唐府的管家也好當,加上唐玉自己才十一個人,每日不過吃喝、洗澡、睡覺一些繁瑣之事,再有便是時不時魏延與長沙郡諸位將領會來拜會。
唐玉連忙收起桌上的東西,「請他進來吧,又是來找酒喝的。」
一直往裡走,魏延到把老管家甩下很遠,這地方他太熟了,根本不需要有人帶路,便可直達唐玉的書房。
「慕興,今日我在城內發現一處酒家,特請你前去痛飲一番。」魏延也挺不好意思的,自來攸縣也有一月,有半個月都是在唐玉府上吃酒,心中早有回請一頓的意思。
唐玉一皺眉,他是不想出門的。倒不怕別的,怕就怕一不小心被人發現他不識字的秘密,這多尷尬。簡單的一些的字尚能辨別,複雜一點的可以靠識文斷字,可要是遇到實在不認識的就是死定了。
「這個···我今日還···」唐玉想要推脫,魏延一步向前硬生生將他拽起。還真別說,氣力上兩個唐玉沒準是魏延的對手。只見其想當可憐的被拽出府門,來到城內酒家。
魏延叫上兩大壇酒,唐玉端起就往碗裡倒,倒滿了就喝。他可不傻,心說我多喝點,要是有意外謊稱酒醉就行了。辦法是不錯,唯一有點遺憾是有些自虐。
「你這是怎麼了,有愁心之事?」魏延以為唐玉遇到什麼過不去的事了,他這是陪我喝酒,還是想和我玩命,沒見過這么喝的。
「沒事,不是說感情深一口悶嗎?我與你魏延乃是知己好友,就當這么喝才是。」唐玉說著又是一碗。
魏延不是愛激動的人,不過在唐玉這小兄弟面前,他是真愛上激動了,「賢弟言之有理,為兄陪你。」酒家掌柜的和夥計,還有店裡的客人都看傻了,暗道哪來的兩個人,喝酒怎麼如飲水一般。
掌柜的打開一個酒罈子聞了聞,心說這是酒,沒錯啊!
氣力比不過魏延,說到喝酒兩個魏延都不是對手。一點東西沒吃光是這麼痛飲,忍著喝完一大攤子,又喝完一大罈子,還想開口要酒的魏延,撲通一下子趴在桌子上了。
唐玉晃了晃魏延,見他是真醉了,心中有點後悔。倆人出來都是沒帶一人,誰把他弄回去啊!自個喝的也不少,我背不回去他。
「唐玉,趕緊隨我來!」一聲大喝,讓唐玉渾身打了個冷顫。
「黃將軍,今日不巧,我剛喝完,實在喝不下了。」唐玉以為黃忠也要找他喝酒,其實人家黃忠來是有要事。
黃忠三兩步走過來,拽起唐玉就要走,比魏延還狠!
唐玉忙道:「魏延還趴在桌子上呢,怎麼也得找人先送他回去。」
「你都要自身難保了,唉!」黃忠說完指著自己身邊的幾個小卒,又道:「你們將魏司馬送回府上。」說罷,黃忠不容分說帶著唐玉來了太守屬衙。
一股子酒氣,一進門劉磐就聞出來了,他道:「慕興,你怎大白日喝成這般樣子,成何體統。」
唐玉這個噁心,反正不是我想這樣,他上前拱手道:「回稟太守,有事您只管吩咐。雖然我多喝了幾杯,但並沒醉。」見唐玉一板一眼,倒也真不像醉了。
「襄陽有人來報,說是如今到處傳聞,你與江東孫策來往甚密,還有便是說你誣害荊州重臣蔡瑁。」劉磐這話說完,本有一點醉意的唐玉,刷的一下清醒的不能再清醒了。與孫策交往甚密說白點便是私通敵邦,暗害重臣蔡瑁更是比私通敵邦還過分。可他沒有啊,他才來多久,四個多月?
「我沒有啊!」唐玉急了。
劉磐還能不知道嗎!不過如今謠言四起,襄陽內外都傳遍了,想必已經被劉表聽見。
關於唐玉與孫策交往甚密的謠言是張昭散布的,至於另一個說來話長。
自打文聘領兵回了襄陽,他手下的兵卒校尉多有議論城下文聘跪地認罪之事。他們與唐玉的想法一樣,往日文聘都是衝鋒在前、撤退再後的大將,這次救援來遲一定另有蹊蹺。
思來想去,還真被這些人琢磨出來了,蔡瑁素來與劉表的子侄不和,特別是如劉磐一般有賢德之人合不來,他們覺得唯有蔡瑁有這個本事和動機,從中作梗為難大將文聘,逼他就範。
蔡瑁在軍中也是有不少眼線,聽到軍中有了此等聲音。他著急忙慌去找劉表,是痛哭流涕一番,大罵唐玉的險惡用心,敗壞他的聲名,請劉表治罪唐玉。
可劉表也不傻,文聘救援遲緩,他早就覺得不對勁了,回來後便把文聘連降兩級。再聽蔡瑁哭訴,他道覺得傳言為真,可不好意思當面不給蔡瑁面子,於是招來了文聘。
「我來問你,此次救援遲緩,可是蔡瑁對你有何指示所治?」劉表問道。
文聘一看就明白,劉表當著蔡瑁的面詢問,明擺著告訴自己不准說實話,他道:「全是末將無才無能,與旁人無關。」
蔡瑁一聽,連忙插嘴道:「州牧,你可都聽見了。」
劉表一瞪眼,心中就煩蔡瑁這毛病,還沒問你呢,說什麼話。
「我再問你,唐玉可有造謠生事,暗中將救援不利之事,誣陷給蔡瑁?」劉表沒理會蔡瑁,而是再問文聘。
「絕沒有,中郎將唐玉乃大將之才,人中君子。此等暗害他人之事,末將覺得絕不是他能為之。」文聘這兩句可把一旁蔡瑁氣的不清。但文聘實在不好意思不這麼說,唐玉所做所言不愧君子二字,明辨是非,有禮有節。
劉表一笑,揮了揮手將文聘打發走了,對蔡瑁好言相慰道:「既然誤會一場,你也退下吧!」
「我走!」蔡瑁惡狠狠暗道一聲,拜過劉表而去。可他這一走,哪肯善罷甘休,到處派人散播唐玉誣害他之事,心想再讓自個姐姐蔡氏吹些枕邊風,讓劉表無論如何要治罪唐玉。
唐玉要是知道這倆人暗中搗鬼,非得一人一頓大耳刮子,抽死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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