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說益陽公主的問題,這屬於人家的家事,還是董卓這傢伙的家事,呂布不想管也管不了。
而在過去半個時辰之後,他時刻密切關注的寢室大門終於打開,那一群基本上都是花白頭髮的老御醫終於出來了,他們個個都是滿頭大汗,有些連衣服背上都被浸濕了,不知道是緊張被嚇地還是純粹在裡面閉久了悶熱了。
「御醫,相國如何了?」呂布兩個趕緊迎上去,益陽公主開口就是問董卓的情況,呂布在她後面也就沒開口。
那些御醫不知是不認識還是看不起呂布,正眼都沒瞧他一下,倒是對益陽公主恭謙有加,對剛才的救治詳細說了一番。
這些御醫的醫術自不用說,再加上現在可是刀架在脖子上逼著他們一定要把人救活,雖然一定也會緊張,但另一方面卻也可能激發他們的潛能,讓他們真正全力以赴,所以這麼一通忙活之後最終的治療很成功。
據他們說,董卓已經脫離危險了,只不過身體現在還非常虛弱——這話呂布怎麼聽都像是後世急診室里出來的醫生說的,不過他現在沒心情想這個。
其實傷口對董卓來說還是小事,怎麼說呢?看他那一身肥肉就知道了,這一身的脂肪雖然平常多數時候都帶給他困擾,但關鍵時刻卻也能為他帶來好處,就像這一次,那兩個刺客往他兩肋位置各刺了一刀,還流了血,但實際上董卓這部位的肉太多,已經是將傷害降到最低,更有某種緩震的作用,並沒有傷到要害處,按照這些老中醫的說法,只是損了些元氣,需要耗費些時日才能夠彌補過來。
不只是這一次,就算是上一次險些被曹操刺殺成功的時候,董卓那隻手臂血流如注最後居然沒過幾天就生龍活虎了,這恢復能力也是堪稱驚人了。
不過這一次也稍微有些不停,因為傷口還不算什麼,真正比較麻煩的還是失血過多,一個人體內血液就那麼多,董卓也是一個正常人,流了那麼多血就等於去了半條命,幾乎已經傷到了根本,現在這年頭又沒法輸血,只能讓他慢慢補回來,看來接下去很長一段時間他都不能夠「作惡」了。
到這裡,呂布心裡才算鬆了口氣,看那益陽公主也是差不多,她還想要進去看看,可是現在的董卓還在沉睡中,不能被打擾,最終都被拒之門外了。
益陽公主滿臉擔心,送走御醫們後還是留在外邊,在侍女的陪伴下時不時看看那寢室;不過呂布可沒這閒心,他只喜歡看睡美人可不喜歡看睡胖子,這一次之所以來也是看看董卓死得了死不了,兩個不同的結果都可能意味著他要做出不同的選擇,如今既然董卓沒死,只是暫時昏迷不醒而已,呂布心中放下一塊大石,也不想再在這裡多呆了。
畢竟外面還有事,今晚可不是一個平靜的夜晚,本來呂布還有種盡在掌握的感覺,可是先是貂蟬的突然造訪,現在又是董卓意料之外遇刺重傷,他本能有種不妙的感覺,心裡也有些不安,想要儘快趕到洛陽北郊的軍營去,現在不親眼看到那邊情況他是沒法安心下來了。
不過在離開相國府之前,他卻碰上了王越。
此時的王越臉上顯得很憔悴,看上去一點兒也沒有武林高手的風範,不過他的武學風格本也是以內斂為主,有劍的靈秀,卻也有其詭異莫測的變化,也沒什麼好奇怪的。
「王兄,怎地在此處?」看王越身邊沒有人,呂布上前來就打了個招呼。
王越抬頭看見是呂布,面上便是一喜,畢竟呂布對他有不小的恩情,兩人正經的來往雖少,但私交還算不錯,可他隨後臉色又黯然下去,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麼,眼神飄忽心不在焉說道:「呂將軍又怎麼在此處?」
「哦,布乃是聽說相國遇刺,特來探望一下……」
不等呂布說完,王越就急急問道:「相國如今怎樣了?」
呂布做舒了口氣的樣子,說道:「已經沒有大礙了,只是這回元氣大傷,需要時間來調養。」
王越也舒了口氣,接著勉強笑道:「這就好、這就好……」
呂布卻問道:「對了,王兄怎麼在此處徘徊,也不進去看看?」
王越臉色微微一變,聽呂布語氣陡然認真起來說著:「布以王兄推心置腹,王兄有事不肯據實相告?」
王越還是猶豫良久,看了呂布好一會兒,才低聲嘆息道:「不瞞溫侯,方才越真怕,怕相國就這麼……」他瞥了呂布一眼,呂布不由笑道:「怎麼在布面前,王兄這麼放不開?咱們也算是經歷了生死,這份交情還不值得王兄相信麼?」
王越哪敢真的和呂布稱兄道弟,他又嘆息一聲,突然有些不好意思的看著呂布道:「溫侯,越在想是否辭去這保衛之責。」
呂布訝然,不禁挑了挑眉,他沒有想到王越竟然有這種心思,看來這一次的刺客事件對他打擊倒真是不小。
雖然已經從探子那兒知道了些,但具體情況呂布卻還不清楚,這時候就一併開口問了王越,王越這時候似乎真有些慌亂,沒有半點隱瞞就如倒豆子一般如數傾吐出來,呂布這才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對於王越會有這樣的想法就有些理解了。
事實上,這一次雖然怪不了王越,可對於董卓保護的失敗總需要找出替罪羊來,就算別人不說,董卓本人也會對他心裡有疙瘩。
不過越是這樣,呂布心中對於那個打頭的黑衣刺客的身份越是有些好奇起來,抱著試一試的心態問王越道:「王兄不知可知道這一次來行刺的那個頭頭是何許人?」
王越嚇了一跳,差點以為呂布是懷疑自己與刺客有關係,趕緊擺手道:「越雖然早年混跡江湖,可而今早就已經不問江湖中事,怎麼會知道這等江湖中人的來處?況且當時那廝身著黑衣,掩藏形體,就連武器也不是最擅長,難以看出是何路數。」
呂布不禁有些好笑,看王越這樣分明都有些神經過敏了,這麼急著解釋,而且偏偏還多說多錯,畢竟呂布只是問的刺客頭子,也沒說就是江湖中人,可這王越卻是不打自招,而且顯然他自己說完之後也有些反應過來,臉色有些訕訕,不知該和呂布怎麼解釋好,一代武學宗師啊,怎麼就這樣一幅模樣。
他只好說道:「王兄誤會了,布相信王兄的為人,此次相國被刺只是意外,王兄已然盡力,無須多過自責,布只是對那人能夠與王兄拼鬥不落下風感到好奇,要知道王兄的武藝布可是佩服得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