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占據接近三州勢力,如果一心要頑守老巢,與呂布進行拉鋸戰的話,呂布也要感到頗為頭疼,所以最好的便是能夠引蛇出洞,還必須得是此次雒陽這樣的亂局,哪怕明知道其中兇險,也要來闖。
這就是陽謀,堂堂正正,卻又讓人無法抵擋。
雒陽吸引來的這幾路勢力,馬超、李儒、袁譚、劉焉、劉表還有曹操,若是聯合起來,呂布就要面對當初董卓所面臨的局面,不過賈詡一招金蟬脫殼,從雒陽困龍之局中跳脫出來,反倒為幾位諸侯挖了一個大坑,而這其中首當其衝讓呂布針對的自然還是曹操。
雒陽可以留給袁譚、劉焉他們去爭,潛伏在河南郡內各地的兵馬不為所動,但在曹操有所行動的時候,也是時候讓大軍正是集結了。
此時在雙方而言,所謂明暗倒不是那麼重要,爭取的是時間、是戰機。
兵貴神速的道理,曹操自然懂,而且在呂布還隱藏在暗中窺伺,他們的一舉一動都可能被對方掌握的情況下,對於他們行軍陣仗的進度要求就更加高了。
不過他手下有郭嘉這樣的智囊,又有各路良將,尤其是被他倚為先鋒的夏侯淵,對於急行軍猶有心得,更是不負他所望,在一日夜間就連襲呂布治下豫州北沿數座縣城,而後直逼河南郡,劍指陽武。
陽武坐落在河南郡正東部,是一座不小的城池,城防構建自然也受到重視,守城武將名不出奇,乃為原張遼部下一員裨將,姓張名池,表字伯川,外形粗獷魯莽,卻頗通兵法,對於守城更有獨到見解。
但面對夏侯淵的來勢洶洶,他也大感吃不消。
此時的夏侯淵實則已算完成了曹操交付任務,作為先鋒軍,他們現在卻算是孤軍深入了,雖然為後邊中軍開闢出了一條正經的行軍道路,但這條道路兩邊不管是北邊的冀州、還是南邊的豫州,都在呂布占據下,可以說是舉目皆敵,若非是呂布這邊有意放縱,加上確實措手不及,別說後方的曹操能否放心前行,夏侯淵這支孤軍更要小心自己安危。
不過夏侯淵此人,既有心細如髮的一面,更是膽量無匹,也正是如此他才能做到如此幾近完美的閃襲,便是呂布這方早做準備,若不是張遼這樣重量級武將坐鎮,恐怕也改變不了現在的結果。
也是因此,當來到陽武城下,雖知己方行蹤已然暴露,再也無法出其不意、輕易入手城池,也知道陽武不是之前防備鬆懈的那幾座縣城可比,但他還是不禁升起了一鼓作氣傾吞而下的雄心。
&讓,此處應當止步了。咱們當務之急,應是配合主公避免被兩道敵軍圍堵通路。」
與夏侯淵一起隨行的,還有李典,作為先鋒副將,李典同樣是此時曹操麾下一員重將,雖然年紀較輕,但為人謹慎細膩,性情略微保守,卻正好與夏侯淵形成互補。
當然兩人私底下關係不錯,也是曹操敢於如此搭配任命的重要原因,至少他說的話對於夏侯淵還是能起到一些勸解作用。
不過此時的夏侯淵卻顯然聽不太進去李典的建議,「曼成,某家知道你是老成謀國之言,但戰事緊迫,若凡事都三思而後行,便會跟不上戰場形勢變化,落入被動。此次對主公事關重大,我等定當竭盡全力,為其保駕。且這陽武正因頗難對付,若咱們能夠攻而取之,不僅大出對方意料之外,打亂敵人的部署,對於主公行軍之路順暢也大有益助。」
李典不得不承認夏侯淵所言有一定道理,不過生性謹慎的他並不太願意冒風險,尤其在曹操原本定下的計劃里,先鋒軍行至陽武就是一個階段,沒有一定要求他們繼續進軍,畢竟他們這點兒人馬,若說呆在這裡好好的還能夠與後邊大軍形成接應,那要真是對陽武發起進攻,一旦被拖在這裡稍微長一點兒時間,不僅因為深入腹地四面都是敵人處境危險,最壞的可能甚至全軍覆沒,就是原本接應的任務都必然無法順利完成,而曹操大軍的行軍在一開始就受到打擊的話,接下去的所有都無從談起了。
如夏侯淵所說的收穫可能很讓人動心,但伴隨的風險也太大,甚至是影響全局的,李典甚至是夏侯淵本人,其實都承擔不起這份風險。
&事風險畢竟太大,若不能夠及時與主公形成照應,後果不堪設想。若元讓真有此想法,倒不如先派人回稟主公,問詢意見,讓軍師他們參詳一二,咱們再做定奪。」
不過夏侯淵顯然並不認同,他搖搖頭,沉聲道:「所謂機不可失、時不再來,這一來一回損耗的時間,誰又能夠預料其中會發生多少變故?何況便是咱們按兵不動,難道那城裡的人就會安心看著咱們駐紮在此處,放任威脅?所以,倒不如咱們先下手為強!」
李典此時就沉默了,他勸服不了夏侯淵,而且也快要被夏侯淵勸服了,不過他還是強自爭辯道:「雖說這種關頭,分兵乃是大忌,但典還是望將軍能分撥一支人馬與我,從旁為你遮掩接應,同時也防備意外。」
夏侯淵這回沒有反駁,點了點頭,就直接轉身離去。
李典嘆了口氣,也自下去安排了。
很快這支僅只數千卻個個精銳、更是經歷了連番下城氣勢如虹的先鋒部隊在夏侯淵率領下洶湧奔向了前方的陽武城池,同時在沒有多少人注意的時候,一支上千人數的人馬也在李典率領下分離出去,卻繞至另一方向,同樣直逼陽武縣城。
只是這兩方互為掩映,到時更可以實則虛之、虛則實之,讓敵人辨別不清楚,這也是除了防備之外的另一個好處,倒也可以抵消分兵自削力量的副作用了。
陽武城早就做好了防備,畢竟敵軍就在他們眼皮子底下,若還會掉以輕心,那也不值得被呂布託付駐守陽武重城的重任了。
所以面對夏侯淵來襲,他們有條不紊的組織起了防禦,仰仗著陽武城堅牆厚、兵械充足,將曹軍的攻勢一波波抵擋下來,而且己方的傷亡一直控制在一個可接受範圍。
反倒是曹軍這邊,夏侯淵的性子在閃襲戰中起到了很大的正面作用,他身先士卒的表現更是很容易鼓舞士卒前仆後繼,但在這種時候,卻不免顯得過於急躁。
他之前勸說李典的話確實有些道理,但也未嘗不是他自己急功近利的一種表現,若是戰事一切順利也就罷了,在此時受到阻滯的情況下,卻還一根筋地揮兵上前,只能增加更多的無謂傷亡。(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