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一會兒之後,曹操還是決定再勸幾句:
「實不相瞞,屬下在這陳玄手中吃過很多次癟了。」
「其實又何止是曹某,就連那些比我名望大得多,官位高得多的大人們,都沒少在陳玄手中栽跟頭。」
「陳玄起事至今,戰無不勝,這樣一個人物,一定有他的過人之處。」
「還望大人小心為上。」
曹操這些話,說得不可謂不誠懇。
只是,聽到劉岱耳朵時,卻好像變了味兒。
怎麼話里話外,都好像在說他劉岱不是陳玄的對手?
因此劉岱不悅地說道:「孟德,你是看我兵員不足嗎?」
「屬下不敢。」
「或者,你是覺得我兵甲不堅不利?」
「屬下萬萬沒有這個意思。」曹操低下頭去。
「難道說,你是覺得本官作為主帥,比不上那個陳玄?」劉岱鼻孔出氣,冷哼了一聲。
「絕無此意。」曹操的身形伏得更低了。
「那就好,」劉岱捋捋鬍鬚,傲然說道,「阿瞞,你就等著本官凱旋而歸吧。」
說罷,也不等曹操答話,揚鞭而去。
三萬大軍,從曹操身旁經過。
曹操心中忽然生出一絲同情。
這些士兵,全都茫然無知地跟著劉岱走向了黃泉路!
曹操長嘆一聲,他人微言輕,難以勸動劉岱。
想來盧植與何進大人,應該能夠說服劉岱吧。
這就是漢室宗親?
曹操側著身子,往路旁啐了一口。
陳留郡。
小黃城外。
「陳玄在哪,還不出來?」
劉岱來到陳留之後,並未與盧值等人碰面,徑直帶兵來攻打陳玄。
「吾乃兗州牧劉岱,聽聞天子在你手中,特來討伐!」
「如果你乖乖投降,或許可以留你一條狗命!」
「如果繼續負隅頑抗,本官保證,你的下場將會無比悽慘!」
劉岱在城下兀自叫囂不止。
城池之上,聽到劉岱辱罵天師,黃巾軍士們眼睛快要噴出火來。
「又來一個姓劉的?」
「霍,漢室宗親吧。不然像這樣的草包,哪能混成大官?」
「漢室宗親有什麼了不起的,別說宗親了,就算是他們的皇帝,不還在天師手中關著呢嗎?」
「那個皇帝叫什麼來著,劉宏是吧?我聽說他可老實了,服服帖帖的,成天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這麼說,底下這個姓劉的倒比皇帝有種兒了?」
「錯了錯了,那是他還沒見識過天師的厲害。」
「我看也快了,等天師一出手,對付這種貨色,還不是手到擒來的事?簡直不要太簡單!」
黃巾軍中,伶牙俐齒之輩也為數不少。
劉岱聽得心中作惱,怒聲說道:
「把你們那個所謂的天師叫出來!」
「我倒要看看他有幾分能耐!」
「真當我大漢朝中無人了嗎?」
正說話間,忽見一員騎兵從遠處急急忙忙地馳來。
「劉大人!且慢用兵!」
來人還在馬上,就扯著嗓子高呼道。
「盧植他們的人?」劉岱目光閃動。
「有什麼事?」他冷聲問道。
「大人,盧植大人不久前剛剛聽說您已來到陳留。」
「他們想要提醒您,陳玄絕非易與之輩。」
「所以,希望您不要輕舉妄動。」
「哦?他們是這麼說的?」劉岱問道。
先是曹操,後是盧植與何進。
都在不停地跟他說陳玄有多麼多麼厲害。
都跟他說要小心陳玄。
放在以前他說不定還會信上幾分。
可是現在嘛,,,
劉岱望向小黃縣城。
只見城牆低矮,城防薄弱,那些守兵,也一個個吊兒郎當的,沒有半點紀律可言。
這樣的軍隊,你跟我說陳玄難對付?
在劉岱想來,誇大陳玄的那些人,無非是因為在陳玄手中吃過敗仗。
抬高對手,就顯得自己沒那麼菜了。
使者繼續說道:
「劉大人,盧大人與何將軍,他們希望您能率軍前往陳留城,與他們合兵一處。」
劉岱自信地笑了笑,搖頭道:「不可能。」
使者抬眼看看劉岱:「那麼,希望大人能夠等待盧大人率軍趕來。」
「等他們過來?」劉岱問道,「需要多久?」
「三天之內,必定能到。」使者回答。
「太慢了,太慢了。」
「三天的時間,已經足夠我把天子解救出來了。」
「到時候,我們就在城中相見吧。」
劉岱將下巴抬得老高,自信地說道。
使者還欲再勸,只聽得城頭之上一聲悶雷炸響:
「哪來的雜種,居然還敢來天師這裡叫囂?」
「那個姓盧的,還有姓何的,不是已經當起縮頭烏龜了嗎?」
劉岱定睛望去,只見城上佇立著一個魁梧大漢,容貌甚是醜陋,剛才那些話正是他說的。
「吾乃漢室宗親,絕對不是什麼縮頭烏龜!」
劉岱狠狠地看了那名使者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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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聽了他的話,那他劉岱,堂堂劉氏血脈,豈不是真成縮頭烏龜了?
「你就是陳玄?」劉岱看得出來,那大漢是個高手,因此猜測這就是陳玄了。
「如今你們窩在這小黃城中不敢出來。」
「你們才是沒膽子的慫貨!」
典韋咧嘴一笑:「你真是個沒眼力的,俺哪裡配和天師相比?」
「至於什麼窩在小黃嘛,又是看錯了。」
「你退後二里,我們就在這城外決戰如何,那個什麼宗親,你敢不敢?」
劉岱一聽,心裡頓時樂開了花。
黃巾兵果然是些上不了台面的貨色。
有好好的城池不守,居然要在城外決戰?
這還不是腦子壞掉了?
天師陳玄,就這點水平嗎?
使者連忙扯住劉岱的衣袖:「大人,小心有詐!」
劉岱生氣地一把將使者甩開,冷冷瞥了他一眼,回頭說道:「決戰就決戰!劉某奉陪到底!」
「大軍後撤。」
「黃巾要出城來和我們打!」
官兵們言論紛紛。
「黃巾瘋了吧?」
「就算他們是天師的手下,但是,居然不防守城池,而是出來作戰?」
「陳玄也是飄了,過去沒有敗過,不代表永遠不會敗。」
「兄弟們,打起精神來,說不定我們可以生擒陳玄!」
士兵們和劉岱一樣,絲毫不覺得己方有輸的可能。
軍陣的一角,一名小軍官吸了吸鼻子:
「什麼味兒,你們聞到了嗎?好像是馬糞?」
他面露狐疑,望向軍隊的後方。
幾里之外,就是一座山坡。山坡後面,隱約中似乎有人頭攢動。
「于禁,你是嚇破膽子了吧?」
「哪來的馬糞?就憑黃巾這些窮鬼,能養得起騎兵?」
「情緒緊張的時候,幻視幻聽都是常有的事。聞到本來沒有的氣味,肯定也是因為你太緊張了。」
「拿穩手中的武器,打過幾仗以後,就不會疑神疑鬼了。」
于禁只能點點頭。
但是,真是他鼻子出問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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