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策其人,身高八尺,容貌英武,江東人稱小霸王。
不過這霸王之名,卻非孫策自稱,而是許貢所贊。
因是當年孫策於袁術帳下聽調,征戰四方,後聽了朱治等人建議,南下自立,轉戰攻取江東諸郡。
彼時許貢領吳郡太守,被孫策一戰擊敗,投奔了嚴白虎。
許貢懷恨在心,上表朝廷言說孫策驍雄,與項籍相似,應招入朝廷為官,不得任其在外為禍。
沒料到此表還未到朝廷,便被孫策麾下侯吏截獲,就此傳出了此名。
許貢就此被孫策絞殺便罷,他所傳出的霸王之名也隨著孫策征戰,逐漸遠揚江東。
但孫策雖被稱為小霸王,卻不似項羽剛愎自用,此人性子闊達,善於用人。
麾下孫堅諸多舊部,皆心服口服,便連一眾兄弟也馬首是瞻,甘願為其驅使。
收到北地消息之時,孫策這邊剛剛攻陷浚道城。
這亦是孫策入九江所攻陷的第四座城池。
與劉備那邊輕輕鬆鬆奪取眾城不同,孫策這邊奪取四城可是著實廢了一番功夫。
因為遠在戰爭開啟之前,孫策與袁術就已生隙。
由是袁術為了防備孫策,提前令這江邊郡縣有了防備。
還好孫策兵馬夠多,麾下又有周瑜獻策,故一連取了三城,唯獨被擋在浚道城下。
本來若按周瑜之策,浚道也不當如此難以攻陷。
奈何城內縣令也是一個能人,其名李述,本為汝南人士,頗有膽略。
因知孫策來犯,見城內兵馬難守,便招納周邊賊寇前來助戰。
後又聽孫策北上,城內守將皆以為孫策要進攻東城,唯獨李述見孫策進軍動向,心知孫策必然意在合肥。
於是提前在城外安置諸多探哨,等待孫策前來。
不想這一探哨正好發現了孫策前來奇襲的兵馬。
李述由此設計,於城外埋伏,破了孫策前鋒,差點折了徐逸在這浚道城下。
徐逸被擊敗這麼一遭,見城內已有防備,便將事情報與孫策。
孫策得信之後,大為奇異,不由招周瑜前來詢問。
經得周瑜講述,方知李述此人亦有才幹。
孫策本身也是愛才之人,由此動了收服之心,率軍來到城下接連叫陣,李述卻不與交戰。
孫策見狀,自是大怒,催動士卒連日猛攻夜戰,皆被李述所退。
見猛攻不動,孫策自然招來眾臣議事。
相比劉備那邊無人可用,孫策這邊人才眾多,光是謀臣便有張紘、秦松、陳端等人。
又兼周瑜知兵善用,見李述不敢出城,便對孫策道:
「李述其人善守,若是強攻,恐難破之。」
「我觀其麾下多為賊寇,不堪大用,李述雖能守,卻只有一人。」
「可用疲敵之策,晝夜輪戰,讓其不得休整,待其疲憊,一戰可下!」
孫策聞之,便依計行事,將麾下分為三班,隔一個時辰便佯攻一次,每班四個時辰!
如此一連數日,幾乎沒給城內守兵任何休息時間。
李述其人亦是不堪疲憊,吩咐手下輪班防守,便入城休息。
豈不料疲敵之策是周瑜計策之表,實則其真正算計在於輕慢其心。
幾天下來,多次佯攻早就讓城內士卒習以為常,壓根想不到這天中午孫策竟然會直接發起全面進攻。
一場進攻之下,輕而易舉就被孫策攻陷,李述其人也在逃跑途中被孫策所擒。
因孫策重其才幹,好言相勸,李述感其恩義,便投入了孫策麾下。
孫策一舉得了城池,又得了人才,自是欣喜非常。
下令原地休整三日,再行進發合肥。
沒想到這一休息休出了大問題,先是探子來報,袁術軍大將秦翊率兵入駐合肥城內。
又是北方傳來消息,言說劉備已經控制了淮河一線,大敗袁術軍,兵臨壽春。
收到這個消息之後,孫策便急忙招眾人前來議事道:
「我在江東之時,倒也聽聞劉備之名。」
「但不曾聽過此人如此善戰!」
「這才出兵不久,怎就取了北方諸城?」
眾人聞此,自然也是一陣抓瞎,即便身為徐州人的張紘聽了,也是迷惑不已。
獨有周瑜剛脫出袁術不久,知曉詳盡,頓時一臉正色道:
「兄若以為劉備尚是以前之狀,日後必要吃虧!」
「依小弟之見,劉備已今非昔比,實為我軍取淮南之大敵!」
相比孫策容貌英武,周瑜容貌頗為俊美,但並非陰柔,而是那種典型的陽光帥氣美男子。
孫策一聽好兄弟這話,頓時愣道:
「公瑾此言何意,劉備如何今非昔比?」
周瑜見其不知,自是詳細解釋:
「兄遠在江東,不知中原之事,但兄長應該也知一人,此人姓秦,名瑱,乃曹操麾下謀主!」
聽得秦瑱之名,不說孫策,就連一眾謀士也露出了異色。
孫策何止是知道,還順著大流想要招攬。
奈何之後秦瑱消失無蹤,方才作罷。
此時見周瑜提起秦瑱之名,孫策便奇異道:
「秦瑱此人為兄自然知曉,聽聞其人才幹極為了得,但此人與劉備有何關係?」
周瑜見狀,不由一陣失笑,指著孫策道:
「不過兩載未見,兄竟變得如此遲鈍!」
「小弟說劉備今非昔比,又說秦瑱之名,兄長還不知何故?」
他與孫策自小交好,感情極好,如此動作,孫策也不以為意,只是聽著其言,猛然反應過來,瞪眼道:
「賢弟之意是那秦瑱已經投入了劉備麾下?」
眾人聞言,亦是驚奇不已。
須知秦瑱離去之時,大諸侯皆有招攬,此後銷聲匿跡,他們還以為恐怕是遭了曹操毒手。
沒想到居然會在劉備麾下出仕!
不是二袁,不是呂布,甚至不是其他大諸侯,而是一個尚無立錐之地平平無奇的劉備!
張紘其人與周瑜頗為友善,不由奇道:
「公瑾此言可有何憑證?」
但周瑜一聽,就是一臉篤定之色;
「何須憑證,觀劉備軍行事之風,便是那秦子瑄之謀無疑!」
說著,他便將他所知道的情報,告知了眾人。
其中自然也有秦瑱加入劉備麾下後各種行動。
末了,他才環顧眾人道:
「說起來,那秦子瑄其人設計當真了得,幾步棋便將袁術、呂布、甚至曹操框在其中。」
「不過他算計雖然了得,卻也瞞不過我等局外之人!」
說到此處,他又對孫策道:
「兄長若是不信,自可前去探知那王禾家世,必是秦瑱無疑!」
「劉備麾下本就有兵有將,如今又得秦瑱輔佐,已非之前可及」
周瑜自是如此說著,眾人卻是反應不一。
畢竟,現在他們欲取淮南,而劉備麾下有秦瑱輔佐,對他們來說可不是什麼好消息。
最簡單來說,現在他們好不容易才取得四座城池,劉備那邊卻早早通關,已經殺到了壽春城下。
要是壽春再被劉備奪取,下一步自然就是合肥!
毫無疑問,他們早晚會和劉備直接對上!
如此想著,張紘便對孫策拱手道:
「主公,在下素聞那秦瑱善謀大事,若其真在劉備麾下,我軍恐難成事。」
「加之如今合肥增兵,我軍輕易難取此城,不若先行北上壽春,探探劉備軍之意,先與劉備取了壽春,再行思慮奪取合肥之策!」
張紘其人現任孫策麾下正議校尉,兼任參軍。
與張昭並稱江東二張,頗善謀略,歷來為孫策所重。
故聽得張紘之言,孫策一時虎目直皺,看向了眾人道:
「諸位以為張公之言何如?」
秦松陳端一見,皆拱手道:
「我等附議!」
獨有周瑜似在沉思何事,並未發言。
孫策見狀,即對周瑜問道:
「公瑾何故如此?莫非不同意北上?」
周瑜聽此,便搖了搖頭道:
「非也,張公之言,乃老成持重之語,小弟並無異議。」
「只是方才在思慮一事,故而不語!」
不等孫策問話,他便開口直言:
「因小弟觀那秦瑱種種謀劃,均是謀定而後動。」
「此番劉備能順利奪取諸縣,便可見其謀劃之能!」
「既然此人如此善謀,那怎會沒有奪取壽春之策?」
「此次討伐袁術,本是四家領詔,劉備距離最近,卻是最後出兵,可見在來之前,劉備軍就已經定好了策略。」
「以秦瑱的智謀,不會考慮不到我軍北上的狀況,他既然考慮到了,那自然有其應對方法。」
「在如此態勢下,我軍北上未必如願!」
眾人皆是智謀之士,自然聽出周瑜話語中的深意。
從理論上來看,現在他們理應北上,探探劉備的態度,順勢看看能不能阻擋劉備奪取之勢,不然等到劉備奪取壽春之後,就可能和他們爭搶合肥。
但實際上,秦瑱既然已經給劉備定好策略,那會不會已經把他們給算進去了?
他們現在北上,會不會是正好中了秦瑱的算計?
這一番話一說出,眾人再度眉頭緊皺,開始冥思苦想。
這是一個困局,而關鍵就在於秦瑱的身上!
思考了一會兒之後,孫策面露狐疑之色道:
「公瑾,那秦瑱當真有傳言那般厲害?」
周瑜聞言,一陣嘆道:
「實則小弟以前也在存疑,思慮此人是不是被人讚譽太過。」
「可在見了此人謀劃袁術、呂布兩家之後,小弟便敢斷言,此人算計之能,極為了得!」
「而且此人算計,歷來不著痕跡,令人難以琢磨其人所思所想。」
「這亦是小弟此番建議兄長先取合肥之因,因為秦瑱雖能謀劃,卻不能掌控我軍戰略,只要我軍依照自身戰略走,便不會中其算計。」
「只不過小弟錯估了一件事,沒料到劉備能如此快速抵達壽春。」
與演義中的形象不同,周瑜這人,不僅長得帥,為人也頗為謙和,遠不是那種小肚雞腸之人。
見現在自己的戰略出現問題,他便對孫策道:
「為今之勢,皆是小弟之過,早知如此,倒不如先行北上匯軍!」
「如此也不至於讓劉備掌控局勢,讓我軍如此被動!」
可他一說完,孫策便拍在了他的背上笑道:
「許久未見,公瑾怎也為此小女兒態!」
「汝雖獻策,卻是為兄所行,成了是你之功,敗了是為兄施行不利,與你何干!」
「切莫與我在此言甚功過,我且問你,以現在局勢,我軍該當如何行事?」
「若你沒法,為兄這便領軍北上,為兄倒是想會會劉備、呂布兩家!」
聽著孫策的話語,周瑜心中也是一陣感動。
這便是他的好兄弟孫策,心胸寬廣,遠非袁術之流可比!
他如此想著,又思考了一會兒,便對孫策道:
「當前我軍若想破局,關鍵還是在合肥之上。」
「兄若真欲北上,小弟倒是有一計,或可借勢奪取合肥,破解當前局勢!」
孫策聞言,急忙問道:
「公瑾有何計策?」
他一問出,周瑜即開口道:
「我軍可效假道伐虢之策,明攻壽春,實取合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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