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光掛斷梁軍的電話後,心中又驚又喜,驚的是對手竟然原形畢露,孤注一擲。一筆閣 www.yibige.com喜的是檢查出炸藥包的隱藏地點,掌握了他們的犯罪蹤跡,並用事實證明了改變市委工作組下榻地的做法是正確的。
稍稍平復了一下心情後,他重新拿起桌上的電話,立刻給技術室主任張宏彬,下達了赴海風賓館排險任務。並再三強調去之前,務必到附近的早點鋪,買上一籃子包子做掩護。
「吱嘎!」忽然,辦公室的房門被人推開,錢秘書拎著一提盒飯,笑呵呵地走了進來。
「楊政委,您又在沙發上湊合了一宿吧?我剛剛從餐廳給您打了一份早餐,快趁熱吃吧!」錢暉把盒飯放到茶几上,親切地說道。
「小錢啊,干我們這行久了,你自然就會明白,任務急的時候,能有地方眯上一覺,已經很知足了。」楊光邊說邊站起身,漫步到茶几前,打開了盒飯,坐到沙發上狼吞虎咽地吃了起來。
「嗯,早就看出來了,您與朱清局長都是廢寢忘食的工作狂。」錢暉倒了一杯熱水,遞給了他,無比敬佩地回答道。
「對了,你吃飯的時候見到魏副局長沒?」楊光嘴裡嚼著飯菜,不經意的隨口問了一句。
「看到了,不過是在辦公樓前,他正給銀杏樹澆水呢。」錢暉一邊整理辦公桌上凌亂的卷宗,一邊輕鬆地說道。
楊光聞聽頓感蹊蹺,迅速放下手中的飯盒,快步來到窗前,瞧見袖口高挽的魏然,正彎腰收拾著地上的水管。他下意識地皺了一下眉頭,不由自主的猜測起他的動機與目的。
「楊政委!您的電話,是馮悅打來的,她執意要您親自接聽。」指揮中心主任張磊,急匆匆地走進辦公室,衝著他的背影,大聲地說道。
「噢,馮悅?看來她是遇到了危險,走投無路,這才想起了我們。」楊光聞聽迅速轉地過身,緊跟在張磊的身後,邊說邊走出了辦公室。
指揮中心近鄰楊光的辦公室,拐過彎就是。楊光進屋後,徑直走到電話機旁,拾起桌子上的話筒,直截了當地說道:「我是楊光,你有什麼話可以說了。」
「我……我是瑞風公司的馮悅,我要投案自首,現在台海,有人在追殺我,你們趕快過來接我。另外,公安局裡有屠龍的人,我信不過,必須你親自過來。」話筒里,隨即傳出一個女人顫抖的聲音。
「馮悅,我上午有活動,確實脫不開身。如果你信不過他們,我馬上聯繫台海市公安局,把你送回海風怎樣?」楊光略微沉思了一下,誠懇地回答道。
「不要!千萬不要告訴他們,昨晚我已被台海的警察給掐死,是一場小雨讓我又活了過來……他們和萬金油都是一夥的。」馮悅立即驚恐地回答道。
「什麼?台海的警察暗害你?你可不能信口開河呀?我是真的騰不出時間去接你。」楊光聞聽,心頭猛地一沉,嚴肅地說道。
「楊政委,我說的是實話,要不我也不會打電話自首。那個人的警號牌還在我手上,不信現在就讀給你聽,35021105016……」馮悅慌裡慌張地說道。
「馮悅,你冷靜一下。我相信你所說的都是實情,但你在台海多待一分鐘,危險係數則會成倍增加。你既然相信我,就要相信我的判斷與能力。我這就給市公安局馬局長打電話,懇請他親自安排警力護送你回海風。」楊光沉著地說道。
「好吧,現在的位置我也說不清楚,讓他們打電話給我吧!」馮悅說完,匆忙地掛斷了電話。
楊光舉著話筒,久久沒有放下,心中波瀾起伏。台海的警察竟敢暗害馮悅,這說明萬金油的勢力,已經滲透到了台海的警界,馮悅的處境非常危險,時間緊迫,必須馬上安排可靠的警力前往接應。
「楊政委,您還去南城迎接市委工作組嗎?石主任與宣傳處的同志在樓下等你半天了。」錢暉站在指揮中心的門口,著急地問道。
楊光聞聽怔了怔神,抬手瞧了一眼手錶,衝著錢暉點了點頭。這時,張磊已把剛才的通話內容列印出來,隨手地遞給了他一份。
楊光接過後,把海風賓館所發生的事,簡單的向他做了通報,這才走出指揮中心,快步走進錢暉早已按住了的電梯裡。
出了辦公大樓,滿天的陽光傾斜而下,照的人心亮亮堂堂。樓前那棵粗壯的銀杏樹,靜悄悄地站在那裡,目送著大院新主人的背影,默默地向他招手。
楊光上了麵包車,這才看到市局的王運成也坐在車裡,欣喜地笑了笑,緊挨著他而坐。隨後掏出剛才的通話記錄,悄悄地遞給了他,同時把懇請市局押送馮悅回海風的想法說了一遍。這時,前座上的司機麻利地啟動著引擎,隨著發動機的一陣轟鳴聲,麵包車飛快地駛出了公安局大院。
「老楊,馮悅的處境很危險,她手裡的警號牌,是刑警隊副隊長馬建豪的,我現在就向馬局長匯報。」王運成看完通話記錄,心情沉重地說道。
楊光聞聽大吃一驚,刑警隊可是警局的核心,萬金油的觸角會不會把第二第三個馬建豪拉下水呢?他憂心忡忡地凝望著窗外川流不息的汽車,心中翻江倒海,再也無法平靜。
馮悅不是被馬建豪槍殺了嗎?怎麼會打電話投案自首呢?
原來,馮悅倉皇逃出莫斯科餐廳後,驚恐地朝著自己停車的胡同口跑去。一路上,她的腦袋嗡嗡作響,耳畔不斷的迴響起,萬金油派人暗殺喬珍妮與高滄海的聲音。
以至於臨近了胡同口,這才發現自己的奧迪車旁邊,竟然站著幾個聯防隊員,她立刻止住腳步,驚慌失措地溜進了旁邊的公共廁所。
女廁所內空無一人,積攢了一天的糞便,臭氣熏天。馮悅瑟瑟發抖地倚靠在牆壁上,心中忐忑不安地做著下一步的打算。時間在恐懼中悄然流逝,也不知過了多久,廁所外逐漸安靜下來,冷靜下來的馮悅,這才躡手躡腳地走出廁所,探頭探腦的四下張望。
突然,拐角處閃出一個黑影,一支硬邦邦的手槍頂在她的後背上,同時傳來一個男人的呵斥聲:「警察!不許動!你就是海風縣的馮悅吧?」
提心弔膽的馮悅,被突如其來的人,嚇得魂飛魄散,晃了兩晃險些栽倒。她手扶著牆壁,慢慢地轉過身,愕愣地望著眼前這個中年警察,輕輕地點了點頭。
「那就好,雙手抱頭蹲下!」警察說完,立馬掏出手機,給萬金油撥打了兩次電話。
蹲在一旁的馮悅,忽然聽到手機里傳出萬金油的聲音,頓時目瞪口呆。她萬萬沒有想到,自己剛剛逃出虎口,又落入了狼窩,萬金油像似一個陰魂不散的惡魔,自己永遠都逃不出他的魔爪。
打電話的警察不是別人,正是刑警隊副隊長馬建豪。他接到萬金油的電話不久,路上遇到了幾個聯防隊員,圍在一輛被通緝的奧迪車前,議論紛紛。馬建豪立即停車詢問了一下情況,隨即打電話讓人把車拖走,自己卻隱藏在附近守株待兔。賊頭賊腦的馮悅剛從廁所里走出來,就被他發現,這才躥向前核實了她的身份。
馬建豪接到萬金油的拒捕身亡指令後,立刻命令馮悅站起身,羈押著她向廁所後邊的垃圾場走去。此時,馮悅已看透馬建豪的意圖,心情反而變得異常冷靜。
月光下,她故伎重演,扭動著嫵媚的腰肢,邊走邊哼唱起陝北民歌蘭花花,那委婉哀怨的聲音,伴隨著緩緩前行的貓步,弄得馬建豪心猿意馬,獸性大發。
他臨時決定,改變拘捕死亡的指示,製造一個強姦殺人的現場。於是,命令馮悅走進一處殘垣斷壁,而後淫笑著走向前,伸手撕爛她的上衣,猛地把她撲倒在地,瘋狂地蹂躪起來。
馮悅在掙扎中拽下了他胸前的警號牌,死死的握在手裡。她原以為馬建豪發泄完獸慾,能放自己一條生路,未曾想他還沒提上褲子,雙手已惡狠狠地掐住了她的脖子。
一陣徒勞的反抗後,怒目圓睜的馮悅,漸漸地停止了掙扎,四仰八叉地躺在冰涼的土地上。
忽然,一陣刺耳的警笛聲由遠而近傳了過來,馬建豪這才站起身,提上褲子,大搖大擺地走出了垃圾場,鑽進自己的汽車,揚長而去。
半夜,海洋性氣候的台海市,淅淅瀝瀝地下起了一場小雨。躺在廢墟中的馮悅,被雨水淋醒後,掙扎著坐起身,把手心裡的警號牌放進口袋,瑟瑟發抖地穿上褲子,踏著泥濘不堪的土路,跌跌撞撞地走出了垃圾場。
這時,一輛出租車從巷內疾馳而來,昏昏沉沉的馮悅,站在馬路中央不停地沖它揮動著手臂,突然一道刺目的燈光照射在她的臉上,渾身發燒的馮悅,頓感暈頭轉向,兩腿一軟,身子輕飄飄地暈倒在地上。
當她醒來時,發現自己躺在一個溫暖的被窩裡,身上穿著一套肥肥大大的睡衣。昏黃的燈光下,一個長相醜陋的中年大叔,正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薑湯,微笑著凝視著自己。
「姑娘,你終於醒了?剛才淋了雨,患上了傷寒,快起來把這碗薑湯喝下去。」男人的眼神里透著一股關愛與慈祥,一下子讓她聯想起小時候的父親。
「你,是你給我換的衣服?」馮悅下意識地抓緊了被角,目光呆滯地問道。
「不,不是。是我老娘給你換上了我的衣服,有些大,你別嫌棄。她老人家在隔壁已經睡下了。」男子低下頭,一臉真誠地回答道。
「我叫林坤,你換下來的衣服都洗了,掛在陽台。口袋裡的東西涼在了桌子上。知道你遇了事,手機放在床頭,需要的時候你儘管用,我跑的是夜班車,明天晚上12點才下班。天亮後,你走的時候,不用和我老娘打招呼,她是個聾啞人……」男子見馮悅沒有回話,便把湯碗放在桌子上,沒頭沒尾的嘮叨了幾句,這才悄然地走出了房間。
聽完林坤的話,馮悅頓時明白是他救了自己,感激不盡地目送著那個清瘦的背影離去。瞅著桌上那碗冒著絲絲熱氣的薑湯,想想自己在台海的遭遇,心中倍感溫暖,眼淚止不住的噼里啪啦滾落下來。
一剎那,她的腦海里做出了一個重要的抉擇,她要活下去,她要棄暗投明,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人一旦走出了彷徨,精神狀態立馬有了改觀。馮悅慢慢地支撐起身子,顫抖地端起湯碗,咕咚咕咚……一飲而盡。
天亮後,煥然一新的馮悅,還沒等老太太起床,就把做好的早餐,悄悄地送到了隔壁。然後,回到自己的房間拿起床頭的手機,忐忑不安地撥通了海風指揮中心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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