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們倆即將要打起來的時候,一群浩浩蕩蕩的人騎著戰馬趕了過來。
「你竟敢違抗聖旨,擅自下令!」
為首的將軍翻身下馬,將下令的官員一刀斬死。
隨後,他跪坐在那群屍首的旁邊,哭的泣不成聲。
「我還是來遲了,張兄我對不住你……」
戰馬的嘶吼聲,以及嬰兒的啼哭聲,在這個悲壯的場面里,顯得尤為刺耳。
「這是張氏夫婦留下的雙生子,臨死之前托我一定要交給你。」
一個步履蹣跚的婦人,懷中抱著出生不久的嬰兒,跪在了將軍的面前。
而將軍猛然回神,他顫顫巍巍的接過嬰兒,高舉過頭頂,衝著蒼天發誓。
「我吳某人只要在世一天,就一定會為張兄全家報仇。」
時過境遷,我和鬼王眼前一閃,等到再次雙目清明的時候,已經是十年後了。
兩個長相相似的孩童,一個在後院裡認認真真的扎著馬步,滿臉通紅,另一個在屋檐下背著詩書,搖頭晃腦。
「張文,先生教給你的東西都學會了嗎?」
吳將軍一下朝,就到後院查看他們兩個的情況。
張文見狀,趕緊起身,衝著吳將軍行了一個大大的禮。
「啟稟義父,先生教的我都學會了。」
吳將軍聞言,十分欣慰的點了點頭,他走到張文的身邊,將他脖子上的玉月牙玉墜拿出來。
「這是你父母臨死前戴在你身上的東西,記住,只要你還活著,就一定要為他們報仇。」
這句叮囑,吳將軍每天都要說十遍八遍,因為他怕這兩個小孩貪玩,忘了報仇的大事。
張文面容一緊,隨即匍匐在地上衝著西方磕了兩個響頭。
「爹娘,你們放心,孩兒一定會為你們報仇的。」
吳將軍十分滿意的點了點頭,而他在轉身的那一瞬間,忽略了張文眼中的迷茫。
走到張武面前,吳將軍又將剛才的話重複了一遍。
與張文不同的是,張武的表現十分狠厲,他手中握著一把偃月長刀,而在吳將軍提到仇恨這兩個字時,他稍一用力,後院種的小樹就被他齊腰斬斷。
吳將軍見狀,心頭大喜。
「不愧是我吳某人教出來的武者……」
張武滿臉冷漠的站在原地,小小年紀的他,眼神里竟然已經有了殺意。
看著這兩兄弟之間的對比,我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滋味。
我不知道上一世的仇恨,延續到下一代,到底是好是壞,但光憑此時的情況來看,吳將軍可能害了這兩個孩子。
我扭頭看向鬼王,居然從他的眼神里看到了回憶。
鬼王面容冷峻,長相上佳,看起來就是王者之范,但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得這不是他真正的樣子。
鬼王長袖一揮,直接將面前的情景抹去。
我定定的站在那裡,期待著下一秒會看見什麼。
睜眼之後,是漫天飛舞的桃花。
桃花樹下坐著一對男女,女的背對著我,正在緩緩撫琴,而此時吟詩作對的男子,已然是成年之後的張文。
雖然不知道這個女子長什麼模樣,但從張文那愛慕的眼神里,我基本上可以猜到,此女絕對傾國傾城。
情景再次變化,張文撐著油紙傘,傘下走著的正是那個身姿妖嬈的女子,而他們兩人的背影在盈盈細雨中,竟然有一種郎才女貌的感覺。
鬼王的眼神越發痴迷,就好像陷入回憶難以自拔,直到我輕輕的推了他一下,他才猛然回神,瞪了我一眼。
「我不是跟你說過了嗎?不要隨便碰我!」他的語氣很不友善,早知道這樣,我剛才就不幫他了。
鬼王雙手一拍,場景再次變換了起來。
而這一次,場景卻沒有停住,而是如同走馬燈一樣,在我們的眼前一一閃過。
我和鬼王站在一個旋轉的羅盤上,細細觀賞著這些片段。
張文和那個女子在遊船上,情意綿綿的望著彼此,而在離別之際,張文將自己寫的詩送給了她,女子欣喜異常,順手從頭上取下髮簪,塞到了張文的懷裡……
在大雪茫茫的寺廟裡,張文跟在女子的身後,兩人一前一後的走著,而在諾大的寺廟裡,竟然沒有第三個人出現,所以他們兩人此時看起來,仿佛就是這個世界的中心,美好而又靜謐……
在元宵節的時候,街道上到處都是漂亮的花燈。而城中最有名的游龍隊,此時舉著手中的龍燈,在街道上不停的轉來轉去,河邊放映煙花,場面十分熱鬧。張文牽著那個女子的手,兩人躲開家丁的跟隨之後,就蹲在河邊放起了荷花燈。荷花燈慢慢的遠去,而它漂浮在水面上的樣子,惹得女子嬌笑不止。趙文深情的看著她,最終還是沒忍住,在她的臉頰上落下了輕柔一吻……
女子跪在前廳,一個面容蒼老的男人,手中拿著長鞭,一下又一下的抽打在她的身上。
「身為我府上的千金大小姐,竟然如此不知廉恥,跟那個窮書生混在一起……」
「爹爹,求你成全我們吧,我和張生是真心相愛的。」
這是女子第一次開口說話,而我總覺得她的聲音十分熟悉,剛要細想,就被眼前的一幕給震驚到了。
只見中年男子拿出一張婚帖,扔到了那個女子的面前。
「我已經給你定好了一門親事,他是新上任的太守,雖然年紀大了,但是有權有勢虧待不了你。」
中年男人話音剛落,那個女子就悽厲的哭出了聲。
她死死的抱住他的腳,低聲哀求著:「爹爹我求求你了,我不想嫁給什麼太守,我只想嫁給張生……」女子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中年男人一腳給踢開了。
他凶神惡煞的瞪著那個女子,滿臉都是怒其不爭的模樣。
「你應該知道自己的身份,你怎麼能跟那種人廝混在一起?簡直就是丟我的臉。」
「來人啊把小姐鎖到房裡,大婚之前,不許她踏出房門半步。」
那個中年男人話音剛落,幾個身形魁梧的家丁就將女子拖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