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左邊的軍人開口了!
「我們可以返回了!」右邊的軍人沉重地應答,這是作為軍人的天職!
「再等等……」尼婭已經好久沒有開口了,這時候的聲音是如此的乾澀!她心裡盤旋的也不知道是什麼,也許是那個她一路同行的男人,也許是這一段剛剛過去的行程,只有三天三夜,但這三天之中,她的心始終與他一起跳動,來的時候,她帶著一絲惶恐不安,只因為她的母親,一路上,惶恐不安慢慢地消逝,只因為他的飛揚灑脫,飛揚灑脫的形象也許是他的表象,遇到毒霧、老虎、沼澤,他給了她一個全新的印象,遇到敵人,他開始變得神秘起來,她覺得她不懂他了……
她更不懂的是,為什麼此刻自己心中沒有半點惶恐,只有一種纏綿難去的哀愁,真的再也見不到他了嗎?
如果再也見不到他,他在她心中的形象將是以什麼形象長久定格?
尼婭很想將他與那個瀟灑的身手聯繫起來,定格一個英雄的形象,但她突然驚訝地發現,她頭腦中最難除去的赫然是一個山洞,還有黑暗中的一個側面像,他坐在洞口,身著單薄衣服睡得很香的側面像,媽媽,你說過了,男人都是自私的,男人都只想著**女人,可他**過她嗎?這黑暗的山洞中,四周沒有一個人,如果他真的有這個想法,他會這樣做嗎?
「尼婭小姐……我們該走了!」又是幾十分鐘在兩名戰士無比焦慮中過去,其中一名戰士提醒了。\www.yibigЕ.com\.net這名戰士自信為懂得了這位小姐的心情,他的聲音很柔和,但他地內心卻是無比焦慮,這還是在敵人的大本營內,隨時都有可能出現敵情,一旦出現敵情,非但自己兩人的性命就此告一段落,這個姑娘一樣會有生命危險,緬懷亡靈與保全自己之間總是最難決擇!
「他們……」尼婭剛剛吐出兩個字。突然手指前方,大叫:「他們回來了……」
這一叫,兩名戰士的心同時狂震!
因為他們也注意到了,前面的確有人過來了。是一群人!
但這有兩種可能,一種是奇蹟的發生,他們真的回來了,第二種卻是最可怕的,他們死了,敵人來了,如果是敵人。有她這麼冒失地一叫,故事可以結束了!
幸好很快傳來叫聲:「尼婭!」是一個熟悉地聲音。
叫聲一傳來。尼婭從石頭上一跳而起。嬌笑著直撲向那一邊。也許是坐久了。剛剛衝下山坡。突然腳下一軟。一下子撲倒。在地上抬頭。面前已經有一位男士優雅地伸手。臉上還有微笑:「這倒奇怪了。你們這裡地禮節是趴在地上迎接客人?」
尼婭臉微微一紅。嘀咕了一句:「我腳……麻了……」
「任務圓滿完成!」志於地聲音很大:「兩個基地全部剿滅。毒品生產線被摧毀。活捉……敵人首領!」
兩名戰士地眼睛猛地睜大。一齊集中在這名被捆得嚴嚴實實地不速之客身上。這是一位表情陰狠地漢子。兩隻眼睛看人地時候好象是一條毒蛇在尋找下口地機會。但不管他地表情有多麼陰狠。此刻都只能換來眾人地嘲諷。
尼婭都敢看這個人了:「這是你們地俘虜啊。還穿袍子呢……」興奮!
「孫先生,你也跟我們回去嗎?」志於轉向張揚,恭恭敬敬地說。
「告別吧!」張揚笑了:「我與你們的目標不一致!你們地任務完成了,我的任務還沒有開始!」
「先生!」曉剛響亮地說:「有什麼需要我們做的。請先生吩咐!」他的腿是他救的。他的命也是他救的,但這兩樣大恩他是半句都不提。只是響亮地說出自己一個願望,願意幫他完成他的任務根本不問這任務是什麼。
「不用!」張揚的臉上依然平和:「尼婭,開始我們地行程好嗎?」
「走……」尼婭快活地跑過來,兩人並肩走向回頭路,根本不回頭,風中還傳來他們的對話:「尼婭,我們得快點,要不然,你媽媽回來看不到你,只怕又得找大扁擔……」
「你還真怕媽媽的大扁擔啊?」調皮的聲音中還有她吃吃的笑……
六個人、啊,不!應該是七個人同時目瞪口呆,這麼神奇的人還怕某個女人地大扁擔?這女人是何等的前輩高人?或者她的大扁擔是最新、最厲害的武器!
「我們也走吧!」志於轉向將軍:「將軍閣下,你該明白,合作才是你最好的選擇,如果中途想耍什麼花招,當心老子一槍打斷你的腿!」
將軍基本上沒有聽見,他的眼睛一路追隨著前面已經變得很小的身影……
曉剛在他後背上一推,將軍躥出幾步,隊伍兩個方向開進……
「副隊!」一個年輕人說:「這個人到底是誰?」
終於開口提及大家都感興趣的話題了,眾人地腳步一下子變得很輕,幾雙眼睛落在志於臉上。
「曉剛,你怎麼看?」志於說:「我看到地你們都看到了,你們說說,他到底會是誰?」
曉剛緩緩地說:「我看過他的身法,快速無比,除了以前幾位尖刀成員和猛虎中地飛影,我從來沒有聽說過有這麼快速的人,他明顯不是飛影,但會不會是某個前任尖刀成員?」
「有可能!」一個戰士說:「他治傷的手法神乎其神,傳說尖刀成員中有一位對外傷極其精通,比最好的外科醫生都強…「你們分析得很有道理,但他的年紀不合。老一輩的幾位尖刀成員現在都已離開軍隊,第二任尖刀現在基本上沒有殘留,如果是老一輩尖刀,他地年紀不應該只有三十歲左右!」志於緩緩地說:「你們是否注意到他的飛刀手法?」
眾人眼睛裡同時射出興奮的光芒!
「飛刀奇人!」這是一名剛剛沒有開口的年輕人,他的叫聲很大,很興奮!
「傳說中的飛刀奇人手法快速無比,善於在黑夜中捕捉戰機,當時在船上怒殺四十餘人是在夜晚,除影子也是在夜晚。一手飛刀奇技,鬼神莫測……」
「是他!」三個人同時應和!
「肯定是他,飛刀奇人姓孫,這可是一個全新的發現!」年輕人說:「孫益。這個名字也許比飛刀奇人更響亮,我就說了,飛刀奇人這個名字太長……」
「孫益……孫益……」曉剛喃喃地念道:「反過來是醫生!方軍,你的想法只怕是錯了,他只是將自己曾經說過的一個名字反過來念,他曾經暴露過一個稱呼,叫醫生!」
「現在應該是可以印證了。真地是他,不會錯!」志於臉上也有了難得的激動:「飛刀奇人,醫生,這恰恰印證了他的醫術與手段,同時名字也吻合……真想不到,這位奇人會來西南,而且與我們一起戰鬥過!」
幾個人同時回頭,看著張揚消失的方向,眼睛裡全是激動莫名!
那個將軍居然也回頭了。他眼睛裡只有悲哀,幾年地苦心經營、幾百名精英部下、幾千萬的生產線、一個也許終生都不可能再找得到的理想場地,就這樣毀滅了?毀滅它的就是傳說中的那個奇人?
對那個奇人,他是了解的,了解他所有的戰績,但也只是一個粗淺地了解。只因為那個人離他們很遙遠,他絕對不會想到,這個人會突然橫空而來,與他聯繫起來,現在他知道了,這個人與他們的聯繫是如此的緊密,起碼與自己的性命與命運緊緊聯繫在一起,那些戰士感覺自豪與欣慰,而他很難用言語來表明自己的沮喪……
叢林永遠是變幻莫測的。前一刻還是無邊的迷霧。幽暗的叢林、腐爛的落葉,下一刻也許峰迴路轉。給探險地勇敢者露出自己最美麗的容顏!
叢林過盡,幽林看過,風吹散迷霧,前面有谷,谷中微有輕煙浮動,宛若另有人家!
進谷,谷口白石成壁,兩側的崖壁全是雪白如玉,清晨的陽光射過,白石崖壁前的一棵岩松宛若身著綠裝的處子,在迎接著遠方地客人!
張揚的目光中露出讚美之色,尼婭則是直接得多:「這裡很美,是吧?」
「是!」「當時我外公帶我進來,我也是吃了一驚,我都沒想到,在這大森林裡會有這麼美的地方!」
「大森林有它的美麗,但也只有真正的勇敢者才能揭開她美麗的面紗!」張揚笑了:「尼婭,你是一個勇敢的女孩!」
「算了吧,我知道你真正想說的是……你是一個勇敢的男人,你不好意思說,我幫你說了……」
張揚笑了!
「現在可以說說了吧,你到底想找什麼藥物?」
「桑從!……在你們這裡,就叫這個名,你知道它在哪嗎?」有她在身邊真是好,這白石谷她來過,想必也認識這種奇樹,本來這並不大地山谷由他來找,肯定也可以找得到,但能夠省勁地事情為什麼不省一省呢?
「桑從?」尼婭的眼睛一下子變得很奇怪:「我印證了自己地想法,你……不是醫生,而是殺手!」
「哦?為什麼?」是醫生還是殺手,這是一個敏感的話題,也是他身上表露出來的兩種截然不同的身份特徵,說哪一點都不能算錯,醫生,他是神醫,殺手,他是出類拔萃的殺手,但他微微警覺的是,這個姑娘為什麼會這麼說?她對殺手有成見嗎?希望自己是一個醫生嗎?一般情況下都是這樣,女孩接受力再強,承受能力再大,也更願意一個醫生跟在自己身邊探險……
「因為醫生不會對桑從有興趣。對它有興趣的人只能是殺手!」尼婭兩隻美麗的眼睛盯著他的眼睛:「你真地那麼喜歡殺人?或者換一句話說,你殺人的手段已經夠高了,還想要多高?」
張揚愣了,完全愣住!
「桑從……是殺人的東西?」好半天,張揚才開口。
「桑從是森林中冤魂所化,是世上最厲害的殺人毒物之一!」尼婭說:「有桑從之地,十丈內生物絕跡,你想想,這該有多毒?這種毒物見血封喉。哪怕是老虎黑熊這些大型猛獸,如果刺破皮膚,也會很快就死,但山里人很少有人用這種藥物打獵。知道為什麼嗎?」
張揚茫然搖頭。
他有一個隱隱的猜測,會不會是這種藥物是叢林裡的冤魂所化這個迷信引申出來的,鄉村裡的人不敢招惹?
尼婭緩緩地說:「因為用這種藥物打的老虎和黑熊,它們地血肉全都會成為毒物,根本沒辦法食用,而且最厲害之處就是……用肉眼根本不可能知道這肉有毒,極易讓人誤食而死。十三年前,我們村裡有一家四口同時死亡的事,就是這種毒物惹的禍!」
張揚心中一動:「這種毒物這麼厲害,是不是……如果用來傷了人,人也會立刻就死,甚至檢查不出任何特徵?」
「是!」
尼婭的目光抬起:「孫益,聽我一句話,別動桑從……如果用這東西殺了人,這個人地鬼魂會永遠不得安寧。也會打擾你的安寧……這是鄉村裡的老人說的,用你們城裡人的話說:就是迷信,但我相信一點,如果你用了這種東西,你就會變得邪惡……」
張揚怔怔地看著她,心頭的波動一波接著一波。這究竟是什麼人啊?看起來是一個山村普通的女孩,說地話好象帶著迷信色彩,但她的話又是如此的有哲理!
人的靈魂,這是他拒絕去回答的,但他知道一點,如果他真的用毒物殺人,殺人手段可以是真正的無影無形、真正的出神入化,但有了這樣神奇的本事之後,他還會費心費力地提高自己地真正技能嗎?殺人就會變成一種學問。而不會是一種體能與技能同時進步的正規技能。這毒物在殺人的同時,也會慢慢改變他的心性!
「桑從!」張揚輕輕嘆息:「我一直以為是一種救人的藥物的!……尼婭。你相信嗎?我一直都在尋找救人地藥物,而不是殺人的毒物!」
「你這麼說,我很高興!」尼婭輕聲說:「我第一次認識你的時候,你就是一個醫生,而不是殺手!……但我很奇怪,你為什麼會認為桑從是一種治病救人的藥物呢?」
「古書中記載,有一種草叫生死草,生於蠻荒之地,不生不死,介於生死之間,可解百毒……蠻荒,就是荒涼之地……」
考慮到她是一個鄉村女孩,張揚背書之外,還細細地解釋了一遍,什麼叫蠻荒之地,什麼叫介於生死之間,介於生死之間是古書中的記載,書上沒有解釋,但他自己有解釋:「我的理解是……這種草長得非常慢,似長非長,似生似死,所以,理論上年代應該非常久遠,只有年代夠長的藥草,才會凝聚千百年的精華,從而有別的東西沒有地奇效……」
「你地理解錯了!」尼婭說:「不生不死、介於生死之間的意思是……這種草是一個巨大地母根,年年有老枝死,年年有新枝發,老枝新枝全在一個根上,生與死都在一個根上循環,配合地氣、氣候、季節的變化,吸收天地大氣土壤的精華,在漫長的生長期內,它體內已經不僅僅凝聚了植物的生命,也將一些小蟲子吸收,從而形成一個新的平衡,在平衡中形成自己特有的排毒方式……」
張揚的眼睛早已越睜越大,終於猛地伸出手,一把抓住尼婭的手腕:「尼婭,你知道這種草?」
尼婭手輕輕一縮,臉上微微一紅,張揚連忙鬆開,但眼睛裡的興奮之色無法掩蓋。天啊,如果她不死我活是也看過某種古書的話,就是一個奇蹟即將誕生了----一個神奇的藥物就在眼前!
「我先問問你!」尼婭深深呼吸,努力將自己地臉紅屏蔽掉:「你的那個朋友並不是病,而是中毒,是嗎?」
「是!我早就告訴你了!」
尼婭沒好氣地瞪他一眼:「你告訴過我嗎?你只說是病,我還反覆問過你,你就是不提中毒的事情,根本不信任我……」
張揚抓抓頭。當時真的沒說是中毒嗎?好象的確沒說,是不信任她嗎?也許真的是,一個小女孩子當然沒什麼好說的。
「你找貢拉爺爺,肯定是認為他是這個地方最好的醫生。對吧?」
張揚目光微微閃爍:「難道……不是?」
「如果以醫術而論,他的確是!」尼婭說:「但有一個人卻是最精通藥物地,特別是用毒與解毒!」她的眼睛裡有小小的調皮。
張揚又想伸手抓一抓她的手了,失聲輕叫:「是你!」
「是我外公!」尼婭白他一眼:「我只是一個什麼都不懂地……鄉下丫頭!」
「你外公……他……他……」
「不用顧慮了,他已經死了好多年!」尼婭說:「我沒學到他的毒術,但我聽他說過,你形容的這種草也許就是他曾經說過的往生草!」
「你說說……你爺爺是怎麼形容……往生草的!」
「往生草。地上方三寸,地下八尺余,年年有新枝,新枝發,舊枝死,羅旋分布……」
與古書中所記載的不同,她所說的更多著重於外形,讓張揚頗有幾分不敢下結論,但她接下來地話讓他大為震驚:「這草食毒解毒。十丈方內,毒蟲絕跡……」
食毒,他好象明白了一點點,在漫長的生長過程中,不可避免地會有一些毒蟲依附在這八尺多長的老樹上,它們的毒性對這老根也有損傷。但這老根卻有一種獨特的辦法解毒,年長日久,它需要毒物經常性的刺激,而形成食毒的習性,並始終保持自己解毒的功用!
「能解毒就行!」張揚站起:「告訴我,怎麼才能找到……往生草?」
「沒辦法!」尼婭兩手一攤,差點讓張揚一**坐下,但很快,她有了解釋:「這草只有迷宮洞中或許可以找到。但這個洞非常危險!」
「你……瞧我象是怕危險的人嗎?」張揚輕輕搖頭。
「知道你本事大。還特別勇敢!」尼婭掃他一眼:「但你再膽大、能力再大都不行,因為季節不對!」
「季節什麼時候對?」又是一個新地希望。
「驚蟄!」尼婭緩緩地說:「驚蟄時節。萬物復甦,舊枝死,新枝不生,往生草精華內斂,這個時候的草根之內才會形成解毒之物!」
張揚怔怔地看著她,尼婭也看著他……
「這麼說,我們需要在這裡等待很久很久……」張揚補了一句:「順便問一句,驚蟄是什麼時候?」
尼婭傻了!
走入山谷不到一里地,白石谷中不僅僅是單調的白色,一抹綠色成了山谷的點綴,這是一抹奇怪的綠色,孤零零的一棵大樹,虬勁地枝葉宣告著歲月的風霜,四面異常的乾淨也宣告著這風霜中的詭異!
張揚看著深色的樹幹,看了好久,尼婭看著張揚的臉,也看了很久!
對於他而言,這種奇樹是一種巨大的誘惑,就象她外公一樣,她外公一生精研毒術,他是一個無比神奇的殺手,這兩種角色會相通嗎?至少在看著這棵樹的時候,兩個人地神態是相通地!
張揚的目光終於轉了回來,輕輕嘆息:「雖然我並不想將這棵樹帶回去,但這次行程全都是為了它!」
尼婭臉上浮現了笑容,甜美地笑容,她聽到一個關鍵詞:「不想帶回去!」
「為了一個對我們根本沒有用的東西,在大森林中走了五個晝夜……」張揚看著她的笑臉問:「尼婭,你後悔嗎?」
「關鍵是……你後悔嗎?」尼婭輕輕一笑:「而且我想問……這五天的行程對於你而言,真的沒有價值嗎?」
張揚嘴角露出一絲微笑……
「對於你而言。也許是你一生歷險中一次並不特別地記憶!」尼婭說:「但對於那六個戰士而言不是,對於這萬惡的毒品團伙而言也不是,對於我……」突然停頓了,輕輕停頓之餘說:「到前面看看吧……順便說一句,前面那個地方,我第一次看到是尖叫了的!」
「雖然對女孩子的尖叫比較熟悉,對讓女孩子尖叫的地方也沒有多大興趣,但……但我還是願意去看一看!」張揚手微微一伸:「尼婭小姐,請!」他是真的沒有興趣嗎?也許這是一句真話。女孩子是看到一隻小兔子都會尖叫的類型!
轉過前面的山嘴,白色重新成為視覺中的主流,突然,這主流變成了虛幻。變得具有流動性,不僅僅是白色地流動,還有綠色,不再是綠色的樹木,而是綠色的湖水,這邊赫然有一面湖,青翠的湖面映著兩邊地白石。如玉如翠,風兒吹過,煙波泛起,兩種顏色交織,真正的如夢如幻!
張揚的眼睛睜大了……
「怎麼樣?」尼婭的臉漲紅了……
「我真的想尖叫一聲!」張揚認真地說:「你們女孩子尖叫時……是不是要先吸一口氣……」
「啊……」尼婭長長的叫聲穿越湖面,那邊有鳥兒飛起,翅膀居然也是白色的,白色地羽翼一展一掠,如同天空的天使突然飛越人間。在湖面上悄然盤旋,又悄悄融入遠山,尾羽上帶上一點點太陽的光芒,也伴著幽靜的湖水中一抹殘畫悄然消逝……
「啊……」張揚長長的呼喊與她清脆悠長的叫聲相伴相隨,尼婭一口氣換過,與張揚對視一眼。嬌笑著跑向湖邊,手兒**湖水,輕輕揚起,碎玉般的飛珠將她的臉映得如此嬌艷!
「孫益,過來……」
「真的希望明年驚蟄時節,這裡地水溫適合游泳!」
「你會來嗎?」尼婭的臉轉向了湖水,但一雙妙目悄悄地透過長發飄向他……
「你呢?」張揚輕輕一笑:「如果我來,你還會當嚮導嗎?」
「你都知道這個地方了,說不定……說不定你不再需要我當嚮導!」
「可我不知道迷宮洞在什麼地方。你也不肯告訴我……這個洞內有些什麼名堂!」張揚苦笑:「不找你做嚮導。我來也只是洗個澡而已!」
「驚蟄很快就會到,到時候你自然會知道……你急什麼?」尼婭臉色悄悄泛紅。一雙手**湖水中輕輕攪拌,刺骨的湖水悄然帶走手上的溫度,但好象還沒辦法帶走臉上的溫度,她心中也有漣漪泛起,一如指尖的湖水,看起來是由手攪動了,事實上卻不知是從何處而來,也許是湖岸地一絲微風,也許是湖底的幾顆湖石,也許什麼都不是,就是她眼睛的視覺誤差……
「尼婭……你媽媽……」張揚的表情變得多少有點不自然:「我想說的是……如果我們再不回去,她會不會拿上大扁擔守在沼澤出口?」
尼婭噗哧一笑:「你真的那麼怕她?」
「你呢?你難道不怕?」
「其實……你知道嗎?她是愛我的,在她心中,我就是她唯一的寶貝……」
她的目光勇敢地迎接上了張揚地目光,這道目光是如此地複雜,複雜得張揚都不敢面對,輕輕一轉身:「天色好象……」
突然,後面的水聲好響亮,伴隨著尼婭一聲尖叫!
這尖叫一傳來,張揚地心猛地一跳,她掉水裡了?心一跳,身子立刻轉回!身子一轉過,立刻僵硬,心也一下子沉了下去!
湖邊不只有尼婭一人,而是還有一個人,一個身穿黑色衣服的中年人,個子極度矮小,但他一隻手扣住尼婭的脖子,扣著她脖子的不是他的手,而是一個奇怪的兵器,閃亮的鋼圈,兩側合攏。鋒利的邊緣剛好將尼婭雪白地脖子鎖在中間,鋼圈內側已經有了鮮血是尼婭的鮮血!她的咽喉部位正好卡在鋼圈之間,臉已蒼白,好象一口氣都呼不出來,當然,更沒辦法說話!
這個人是如何出現的?為什麼毫無徵兆?
張揚的神情從震驚恢復到平靜,雖然他的手心有了冷汗,但他的表情一樣平靜,平靜得甚至有了讚嘆:「閣下是什麼人?為什麼……」
「殺手!」那個矮子冷笑:「當然是殺手!」
「殺手?」張揚迅速作出了評估。他與這個殺手相隔兩丈多,如何一擊必殺?要一擊必殺至少需要一個前提,將尼婭先從對方可怕武器中先解救出來,頭腦中念頭轉了千千萬。但出口只有一句:「我們無冤無仇,為什麼要綁架我的朋友?如果需要錢,你可以開價……」這是緩和,也是解救的策略……
「我們真地無冤無仇嗎?」矮子陰森森一笑:「你昨晚殺的人中,就有我的親兄弟!……真是太巧了,我剛剛來兄弟這裡作一回客,就得面對我的殺弟仇人!」
張揚不需要再辯解了!
冰冷地目光注視著對手。他終於長長地嘆了口氣:「好身手,能夠躲在水中避開本人的耳目,你算是第一個!」
「你也好身手,能夠連殺兩百人而不發出聲音,甚至讓本人都不敢正面相對的人,你也是頭一個!」
昨晚他也在軍營之中?只是不敢露面而已?張揚心中暗驚,這就是殺手?為了殺人成功、連親兄弟被殺的仇恨都可以暫時忍耐、等待最好時機的人?為了這個機會他等了那麼久,忍了那麼久,這個機會他是不會錯過。如何解救成為一個新的難題,善於尋找機會的殺手、能忍地殺手是最可怕的,一旦出手,成功率就達到九成以上!自己的反擊他也會猜個不離十!而且他的眼神太機警、身子也太矮小,基本上隱藏在尼婭身後,也至於張揚手中的匕首都握出了汗水……
他的眼睛裡有了凝重:「那麼。今天你為什麼敢露面了?你以為這樣你就能殺我了?」
「殺你並不容易!」殺手淡淡地說:「幸好我要殺的也不是你,我要殺的是你身邊的人,讓你也體會一下親人被殺地痛苦!……順便說一句……我選擇湖邊出手,就是有把握得手後成功逃脫!」
「你跑不掉!」張揚一字一句地說:「如果你敢動她一根汗毛,我保證你的屍體在這湖邊碎成一千斷!」
「別管我……」尼婭掙扎著大叫……
大叫聲中,她脖子上的兩個鋼圈突然微微一分,她的人倒向一側,中年人陰森森一笑,右手的鋼圈划過一道寒光。快如閃電地削向近在咫尺的玉頸……
張揚大吼一聲。身子陡然彈出,這個殘殺行動雖然快如閃電。雖然對於一般人而言,只意味著親眼看一看她地人頭落地,但張揚還是看到了希望!
也許每個殺手殺人都會有一種相對固定的姿勢,也許這個殺手就是喜歡揮刀殺人的痛快淋漓,如果他直接兩個鋼圈朝中間一合,他就是神仙都沒辦法解救,但這個殺手有自己的習慣,就給了他機會!
他的機會就是用速度去拼一拼!
殺手的鋼圈離這隻玉頸只有三寸時,張揚的身子已動,挾著一股狂風!
剩下兩寸,他離殺手只有一丈,手中匕首閃爍,但依然沒有出手的機會,鋼圈已經到了玉頸之側,張揚的人已到,手猛地一伸,硬生生抓住這隻鋒利地鋼圈,一抓住,他就感覺到了手心地劇痛,也感覺到了這鋼圈上蘊含的詭異力量……
鋼圈到手,殺手地手突然鬆了,救援終於成功了!
尼婭倒向地面,她的身子一移開,突然露出她後面的一個黑洞洞的槍口,哧哧兩聲,張揚連退三步,臉上已有恐懼!
張揚前胸陡然射出兩道血箭,在正心口的位置,他退出了三步,已經離開三丈有餘!慢慢坐倒,無力地坐倒在地!
尼婭猛地睜大了眼睛,眼睛裡是根本不敢置信,兩隻手緊緊地握住了自己的嘴巴,連依然架在她頸上的鋼圈都視而不見,或者是完全沒有感覺!
「你以為我真的只想殺她?」殺手冷笑:「你忘了我真正的目的就是殺你?」
張揚手壓在自己前胸,指縫間有鮮血涔涔而下,他終於明白了這個殺手的刺殺伎倆,很簡單的計策,但也是一個天衣無縫的計策,因為這個計策中最核心的部分是人性!
他算準了張揚不可能解救尼婭,也算準了張揚在尼婭的最後關頭會賭一賭,他並不是不能抬手間將尼婭的腦袋砍下來,也不是有什麼固定的模式,而是有意留下一個機會,這是尼婭的一線生機,但也是張揚的致命一擊!
殺手的計算無疑是精準的,對張揚的性格的把握無疑是到位,兩槍一過,張揚坐下了,對於一個殺手而言,他坐下就意味著已經倒下!
但沒有人能明白,這兩槍並不能真正穿透張揚的心臟部位,憑這兩槍也不可能真的讓他喪失戰鬥力,張揚坐下的原因很簡單,他在等待一個機會:尼婭依然在他手中,這個殺手在真正放鬆和得意的時候,會近距離欣賞他的戰果,只要他一離開尼婭的身邊,張揚手心一把汗津津的匕首就可以派上用場了!
這是一個翻盤的機會!張揚雖然會做錯很多事情,但進入戰鬥狀態後,他不會錯,也絕對不會錯過這個機會!
他想得很對!
殺手放鬆了!
但他也猜錯了,殺手的放鬆不是走近他的身邊,近距離地、用勝利者的口吻居高臨下地看一看他,而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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