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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日趙寇鬧過小彆扭後,顧一每日都會去醫院看望他,時而七點出門,夜裡很晚才能回去。筆硯閣 www.biyange.com
趙寇倒是有邀請過她夜裡風冷,最近治安不好,不如就留在院裡和他聊聊天談談情……
顧一想都沒想給回絕了,醫院的單人床和沙發哪有家裡的大床躺著舒服。
「還要。」
「已經喝了兩杯了。」顧一搖晃著杯底最後一口水,有些涼意,便仰頭自己喝了。
趙寇挑眉,鳳眼掃向這些天越發隨意的女人,「你這是伺候人的態度麼?」
顧一樂呵了,「我是來伺候你的嗎?」
許是從那些天的驚恐自責的複雜情緒中緩過神來,對趙寇的間隙也因為這件事故後而淡去了不少,對秦陽再難死灰復燃,她倒是真準備好好做一個趙太太,如果可以,她願意陪趙寇白頭偕老。
「我這都是為了誰?」趙寇幽幽地看向顧一,口氣嘆惋悵然,「當初斷了腿,如今傷了後背與後腦,落得個連伺候我的人都沒!」
又是這話!顧一拿著勺使勁地敲了下杯沿,咬牙起身去倒了杯溫水過來,繼續一勺一勺地耐心餵著。
「慢點。」趙寇閉嘴,慢慢咽下。
喉結一上一下地細微滾動,看起來極是性感。顧一隻覺得有點意思便目不轉睛地看著,趙寇順著她是視線垂了下眼帘,忽的一笑。
「是不是覺得這一幕很性感?」
「嗯?」顧一視線上移與趙寇揶揄的目光相撞,瞬間懂了他話里所指,面上騰地一下紅了!
「a—o—e—」就在她要擱下杯子走人的時候,趙寇卻如同小學生學拼音一般張開口。
他知道顧一現在還有些經不起逗,不急,這種有意思的事情可以慢慢來,十幾年都等得,餘生還長,他有得是時間陪她逗。
顧一無奈地看著越活越回去的某人,難不成真傷了腦子幼稚了?無奈地用勺子繼續給他餵水。
喝完水,趙寇和她聊了些小時候的事情便累了,顧一陪他嘰里呱啦扯了一個上午雖然托某人的福口沒渴過,可肚子早就唱起了空城計,是時候出去找點吃的了。
剛推開門,就看見走廊轉角處的兩人,似在交談般舉止親昵。
門合上的輕響聲,打斷了那二人的談話,齊齊朝這邊望過來,顧一被那一男一女四隻眼盯著看下意識沒有轉身就走。
秦陽快步走了過來,溫語步子也輕快了許多。
「一一,我是來——」
「溫小姐和秦先生是來看趙寇的嗎?」顧一打斷他,語調如常,「不巧,他剛休息了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醒。」
「我是來找你的。」秦陽滿目深情地望向顧一,「我有話對你說!」
「如果只是有話對我說,我想我們沒有見面的必要。」顧一上次已經說地很明顯了,除了把戒指還給她,他們之間沒有其他的話說了!
「你別這樣!」秦陽伸手想去拉顧一,卻被她閃身退避開。
溫語安靜地瞧著這一幕,褐色的眼眸明亮了許多,染上幾許意味不明的笑,「阿寇真的休息了嗎?」
「以為我和某些人一樣愛好說謊,」顧一朝她挑眉一笑,「並不是。」
溫語聽出她話里毫無遮掩的諷刺,但面上笑意不減,溫順地點頭,聲音軟糯酥骨,「那我改天來看阿寇,就不打擾一一姐和秦大哥聊天啦。」
顧一隻看了眼她便移開視線,錯過了溫語轉動無名指戒指的一幕,她笑著走開,長發乖巧地垂著一側,溫婉可人。
秦陽並未看她一眼,目不轉睛地盯著顧一,「給我一個解釋的機會,每個人都該有被原諒和申辯的權利不是嗎?」
顧一不想在門口吵鬧,怕擾到病房內的人,「跟我來。」
她走在前面,秦陽在她身後一步遠,望著那抹日益消瘦的背影露出冷酷而得意的笑。
就算趙寇為了顧一不要命,可顧一還是將心掛在我這裡不是嗎?如今不過是因為對趙寇的虧欠而與我發生的短暫爭吵,其實歸根到底,她只是怪我沒有救她,呵呵!
秦陽摸著下巴尋思,等會怎麼給她來一個完美的解釋。
「現在對溫語已經是這樣了嗎?」顧一停在廊道的一處玻璃窗前,回眼看向還掛著笑意的秦陽。
以前秦陽喜歡溫語,不管在哪兒他的視線總流連於她身上,最經典的就是,每次溫語離開他都望著她的背影,一步一步眸光顫動。
大三溫語跳樓,所有人都以為她死了,秦陽恨不能殺了趙寇泄恨,最後選擇了出國,她至今還記得那年他痛徹心扉的哭聲,如今怎麼都變樣了……
秦陽沒料到她第一句話竟然是這個,難道是在為方才他和溫語一起過來而吃醋?
忽的露齒開懷大笑,「我喜歡的人是你,其他女人對我而言又算的了什麼!」
這話倒是恰到好處地形容了大學裡他對溫語的偏愛,而顧一在那時就是他話里『算的了什麼』的女人,如今她聽見他對自己說著『喜歡』二字更多的是諷刺了。
忙得開口止住這個話題,「請把戒指還我。」
「怎麼又提這個話題!」秦陽不悅,語調中竟又慍怒,「當初是你送我的,現在找我要回去你什麼意思!?」
「對,當初是我送你保管的,」顧一自知理虧卻依舊底氣十足地不肯鬆口,「可你摘下來的時候也許諾過,『要是有一天你決定回到他身邊,我會為你重新戴上戒指,送你回去,祝你幸福』,我不奢求你替我戴上戒指、送我回去、祝我幸福,我只要我的戒指!」
一口氣說完大段話後顧一莫名的氣喘,不知是為當年的不懂事羞愧還是因為單純的憤怒,甚至都沒有憤怒的對象。
秦陽頃刻冷下臉,掄圓一拳猛地朝顧一砸過去,她怔怔的睜眼看著她,一動不動地站著!
拳頭如風般閃過,卻停在顧一眉心半寸處,聲音里夾雜著乾涸的苦澀,「我們怎麼成了如今這樣,明明相愛過的,說好在一起的,我願意陪你等他站起來,等他心甘情願放你自由的那一天,好嗎?」
顧一的心已經承載了太多,此刻麻木的心頭硬生生的被刀狠狠地凌遲著。
十多年的暗戀,十多年的忽略,十多年的虧欠,完美的闡釋了自己和秦陽,趙寇的糾葛。
「不用在等我了,」顧一別過頭去,光潔的額頭與他的拳頭迎面擦過,「我們一直都是這樣,已經十幾年過去了。在我愛著你的時候你心上始終有別人,好不容易在你眼中有我的時候,我已經是趙寇的人了。」
「一一,當初是我——」
「知道我真正喜歡你是什麼時候嗎?」顧一笑了聲,「高二那年,你在校外的小巷救了我,可能你都不記得了,而我至今還記得那種感動與溫暖。可高中那些年你對我,你自己也不記得了吧。」
秦陽表情在那瞬變得很奇怪,眼裡的憤怒與悲涼染上了嘲諷的笑意,語氣謙卑而軟弱起來,「既然你還記得那年我為了救你不要命了,在那個年紀里又有幾個人能為你做到這一步!所以,能不能再給我一個等你的機會!?這次換我等你可以嗎?」
顧一突然皺起眉,不知為何記憶里最美好的回憶也在這一刻變得世俗噁心起來,「說這句的時候你有想過趙寇嗎?」
她回過頭來,瑩潤的眸子望著眼前滿是慌張與不安的男人,冷笑開口,「你是在緊張什麼?」
她知道那件事了?這是秦陽第一想法!
面上的鎮靜也有些恍惚,心中有些七上八下的,那件事情雖然知道內幕的人不多,可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保不齊趙寇就對她直截了當地說過!所以,剛才那麼情深意重地說著懷念的話,實際上只是嘲諷他,試探他?
「你這話什麼意思!」秦陽冷聲低吼,面上有些因為謊言被拆穿的尷尬。
「什麼意思?」顧一呵笑了聲,目中儘是失望,「在那個年紀若說起不要命,趙寇為我打過的架從不比你少,那我是不是更應該給他機會,等他啊!」
「說到底,你就是變心了,你喜歡上他了是不是!?」秦陽怒吼,絲毫不介意剛從旁邊經過的小護士。
「我不是你秦陽,可以無視一個人那麼久,非要生命此消彼長一個人消失後,才知道驀然回首珍惜一直在原地等著你的人!」顧一任憑眼淚留下,紅著眼瞪著他,「我知道那種被所愛之人無視忽略的感覺,一晃十幾年,呵呵,他和我一樣傻,或許我和他才是最合適的吧。」
「顧一你怎麼可以這樣說!和不愛的人在一起,你真的要這樣毀了自己一生?」
顧一揮開他想攬她入懷的手,「不愛的人?我說過了,我愛你更多只是愛高二的那個瞬間,如果那天出現的人是趙寇,我想我會更愛他,少了這麼多坎坷!」
「不會是他!!!」
「無所謂了,」顧一轉過身去,背對著秦陽,淚如雨下。「戒指還我吧,溫語回來了,趙寇也結婚了,你和她之間再也沒有第三者了,我們都幸福了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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