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扶搖仙府里的荷花又開滿一池的時候,我再次嘆了口氣。
可巧這聲嘆息,被正好走進我仙府的司命那廝聽見了:「怎麼了?心情不好?你都上天了還心情不好,難不成是凡間呆久了,想做人了?」
我掰著手指數了數:「司命,我回來好像有十五天了吧?」
「不錯。」
「那為何還未曾見衡楚上神?」我還是沒忍住問了出來。
我剛回來的時候,其實就已經問過司命衡楚在何處了,他只是略略告訴我,衡楚上神受傷頗重,需要調養,天帝不許任何人打擾到他。
司命頗有些奇怪的看著我:「你這問題每天一問,你很心急看不到他?」
我噎了噎:「也不是……」
司命倒是來了極大的興趣:「那是?」
我無語看了他一眼,將「我頗有些想他」這句話,咽了下去。
我是個看得極其通透的神仙,雖然不明白我對于衡楚上神這種突如其來的想念,是不是凡界的男女之情,但是確實,我是想著他的。
但是對於在九重天八卦之魂司命面前說起這個,想想還是算了吧。
「我這不是有許多事情問他嗎?比如說李承羽……」
「李承羽他其實就是他姐姐的一縷魂魄而已,前幾世之所以能夠一直輪迴,是因為這縷魂魄在世間飄蕩,受到它的指引,李書羽才能超脫六界輪迴,不然的話像她這樣不全之人,冥王早把她滅了。」
說到底,那縷魂魄有點像人的執念,人死後若有執念,便能轉世,而那沒有執念的,便是看破紅塵之人,一般而言不是做了神仙,就是做了鬼差。
而這一世,那縷魂魄就在李書羽身邊,可是九幽帝君卻不知道這件事情,把李承羽殺了,那魂魄滅了,李書羽沒了指引,便不會再次輪迴。
我嘆了口氣:「冤孽啊,還害得衡楚上神沾血。」
「他手上的血多了去了,不過李承羽這個和上神真沒關係,是九幽帝君做皇帝時,不放心衡楚上神,所以在見到李承羽的時候,派去的刺客也痛下殺手,李承羽才沒的。」司命也嘆了口氣,「坦白說我見過許多情情愛愛,但是像帝君這般的,真的是太過跌宕起伏和坑死人不償命了。」
的確,這樣的我也沒見過。
「還有什麼想問的?」司命挑眉,「我都可以告訴你。」
咳咳,這本來有事想問衡楚上神就是個藉口,如今司命把這條理事情說的一清二楚,我是哪裡再來的問題呢。
我搖了搖頭:「沒有了。」
司命看我良久,卻是忽而嘆了口氣。
「瑤光,你我相識這許多年,你心裡想的什麼,只要我認真去看,就絕對會知道。」
他斜眼看我:「說吧,你是不是想見衡楚上神了?」
我一時啞然,不過想了想,我說什麼他都知道真假,那倒不如不作隱瞞,且,司命雖說未曾歷經情愛,但是他卻是看得最多的。
「不錯,如你所料,我確實是想見衡楚上神了。」我坦然承認。
司命怔了怔,嘆了口氣:「我就詐一詐你,你還真說出來了,唉。」
我:「………」
是我年少無知了,我的錯。
不過,我既然承認了,便也不會多做辯解,反而很是淡定的詢問起了司命關於情愛之事。
「你覺得,我這想見他的心思,像不像相思?」
司命想了一下:「你先告訴我,為什麼突然有這種想法?為什麼會覺得你,是惦記上了衡楚上神?」
我猶豫了一下,便將自己心裡的感受告訴了他。
為何我會有這種想法,是因為,他在凡間為我著實是做了許多事情,又是擋雷,又是生生受了九幽帝君一掌,若不是陰差陽錯,為了我他還得沾上無辜凡人的血……
且回了九重天以後,我也確實是想著他的。
我是覺得,大概這樣的情況,便是相思了吧?
誰知我把這話說給司命一聽,他卻是搖了搖頭:「非也非也,你這也不一定就是相思。」
「如何說?」
「你也說了,他為你做了許多,神仙雖然許多七情六慾比之凡人,都要淡然許多,但是恩情這個事兒,是最看重的。」司命搖頭晃腦的說道,「所以,你可能只是一種感恩。」
……好像是,有些道理的。
「再說了,你別忘了,衡楚上神可是有未婚妻的人,清黎上神,那是個什麼樣的存在,你又不是不知道。」司命頗有些感慨的開口,「就算你真的是對衡楚上神有那心思,能打得過清黎上神?」
我搖了搖頭,確實,以我的修為,和清黎上神槓上,會死的很難看的。
「再者說了,衡楚上神對你的態度,你也看不透不是?他若並非是真的看上你了,那你豈不是在誤以為自己有靠山的情況下和清黎上神對上?屆時相信我,你一定會死的很難看的。」
我想了一下,問司命:「你知不知道,有木小木這個人?」
他似乎是怔了怔:「你怎麼知道的?」
「九幽帝君告訴我的。」
司命喃喃自語:「帝君他還真是敢說啊。」
他嘆了口氣,「確實是有這麼個上古神仙。只不過,她早就身死魂滅了。」
我的好奇心上來了,問司命到底她是怎麼死的。
「據說是魔界,妖界和仙界對抗的時候,死了吧。」
我趕緊追問:「是不是和清黎上神有關?」
司命這次真的怔住了:「這也是九幽帝君告訴你的?」
我點點頭:「對,他說,我就是木小木。」
司命不可置信的看著我:「怎麼可能,他隨口誆你的吧?」
「為何?」
「你要知道,雖然說木小木這位上古神靈,常年住在神界銘優谷,不出門,但其實,她是上古椿樹一族的後代,嚴格算起來,根本不是神族,但也不是你這種白蓮花修成的神仙能比的吧?」
我:「……………」
「還有,據說木小木在妖魔仙大戰的時候,就戰死在景霄紫府外的紅河畔,連殘魂都沒了,如何還能變成你?」
我啞口無言。
「對了,這些事情,除了我這個記在神族史冊的,費盡心思打聽來以外,別人都不知道,好像就是因為這件事兒,衡楚上神才搬去景霄紫府。」司命看著我,「你可別到處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