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叫郎有情妾有意,怎到你嘴裡如此不堪入耳。」
凌辰逸頂著蕭淵冷凝的目光,手臂一撈將李懷言夾在了腋下。
沈家馬車走遠了,他才帶著聒噪的二人回了書房。
「寧妃被打入冷宮,是我們動手的最好時機。」凌辰逸合上房門,面色恢復沉肅。
李懷言跟著點點頭,「這個節骨眼上,確實是報仇的最好時機。」
這也是三人早就商量好的決定,可書案半倚著身子的人竟好一會兒沒有說話。
久久沒有回應,二人抬眸朝他看去,「你怎麼了?」
報仇的機會就在眼前,還磨蹭猶豫什麼?
「再等等。」他聲音略微艱澀,「沈家父子還在宮中,若是寧妃這個時候死,父皇絕不會讓他們父子活著出來。」
李懷言險些以為自己聽錯了。
「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錯過這個機會,等皇上動手,二皇子和寧妃翻了身,你的仇還報不報了?」
「別說了。」凌辰逸拉住李懷言。
圈椅中的蕭淵脊背微微彎下,手掌撐著額頭,誰都看不清他的神色。
凌辰逸卻能理解他的兩難,「長赫兄出了不少力,就算出於道義我們也不能置之不顧。」
李懷言蹙眉,「怎麼你也如此糊塗,沈太尉掌著兵權,皇上不會如此輕率動沈家父子,最多是下獄,寧妃一死,我們再想法子救人就是!」
「可如此並不穩妥。」凌辰逸當然知曉,可拿寧妃的命賭沈家父子兩條人命,蕭淵輸不起這個萬一!!
男女之情,果然是大業上的絆腳石,可出現了,就如魂索系在了脖子上,隨時可割裂人的咽喉。
李懷言不怎麼死心,「皇上口頭上寵你,可卻一直縱容二皇子的勢力愈發壯大,此番只是急怒攻心,若回過味來,他捨不得寧妃母子,我們就又失了一次先機。」
陽光透過窗欞斜灑進屋裡,光中灰塵漂浮晃動,給沈安安準備的暖爐還燒的噼里啪啦作響,連同書案上那盞溫茶都沒有挪動位置。
淡淡口脂的顏色殘留在杯口上,有些刺眼。
屋中沉寂的令人心煩發悶。
他伸手將那盞茶端到了自己跟前,學著她的樣子把手放在上面。
茶水涼了,已經起不到取暖的作用,可答應那人的話,還在眼前浮現。
「弒母之仇,自然要報。」他眸子陰沉狠戾,又化為平靜,「只是如今,沈家於我,一樣重要。」
報仇的機會有很多,人死了,可就再也活不了了。
「上次二皇子府時,你也是如此說辭。」李懷言知曉已經改變不了他的決定,還是有一絲憤懣。
女人果然耽誤拔刀的速度,他說的一點都沒錯。
「當務之急應該是先把沈家父子從宮中帶出來。」沉默了好一會兒的凌辰逸說。
「說的容易。」李懷言嘆了口氣,「如今宮門緊閉,我們的人連消息都傳不出來,如今救人?」
蕭淵站起身,吩咐慶安準備衣物和軟劍。
「你要幹什麼?」凌辰逸也坐不住了,蹭的起身攔住他。
「你瘋了,這個時候宮中一定戒備森嚴,你是去送死嗎?」李懷言說。
慶安急的額頭直冒冷汗,並沒有按照蕭淵說的做。
「你們還有別的法子?」蕭淵睨眼二人,冷硬的眉峰似隱著冰霜。
「放心,我不會輕舉妄動,只要確定沈家父子無恙,其餘我們再想辦法。」
凌辰逸可知曉根本不像蕭淵口中說的那麼容易,「憑我們數年布置,進宮自然容易,可難的是你要如何全身而退。」
宮中任何風吹草動,都必定被皇上掌控,數年好不容易安插進宮的暗樁被連根拔起不說,皇子潛入深宮,是謀逆的大罪。
皇上若是心狠,宮牆就是蕭淵葬身之地。
「除非四皇子府,沈家同氣連枝,抗制皇權!!!!」
「你們都瘋了。」李懷言不可思議,「凌辰逸,你讓蕭淵弒君奪位?」
那可是要背負千古罵名的,即便登位也名不正言不順,如何號令群臣。
凌辰逸無奈,「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
「主子。」慶豐興沖沖的進來,「沈家父子離宮了,安然無恙。」
李懷言,凌辰逸同時鬆了口氣,虛脫一般跌坐回了椅子裡。
「可探聽到什麼消息?」蕭淵立即問。
「沒有,宮中戒備森嚴,我們的人不敢輕舉妄動,怕被皇上清算。」
「讓人守著,有任何消息遞出來,立即稟報我知曉。」
慶豐快步走了,李懷言才說,「如今沈家父子順利離宮,寧妃的命,是不是可以取了?」
「過兩日,我親自去。」蕭淵眸中迸發出無盡森冷,「當年詳情,她是唯一的知情者。」
凌辰逸抿了抿唇,「你還是懷疑皇上?」
「不知道。」他翻了翻書案上堆積的厚厚文書。
他不想懷疑他,可齊家是他恨不得除之後快的眼中釘,母妃走後,齊家一夕之間沒了,唯一的齊家後嗣,他費盡心思都沒能將人召回京城。
他有太多疑問,需要證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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