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二朝與虎謀皮第二百零四章:自盡冊封太子的盛典足足持續三日。
除了當日冊封外,秦紹還要隨皇帝到皇陵祭拜,將玉牒正式更在皇帝名下,還要開立東宮,皇帝一口氣封了十二個東宮屬臣,都是他早就精心挑選好的能臣。
第三日則是接受各方屬國的朝賀,其中高麗的禮格外隆重,也是因為秦紹不曾追究李兆信行刺之事的答謝,只有西南諸邊國的禮物有些奇怪。
他們不知道聽了什麼風聲,賀禮都送到渝州裕王府去了。
秦紹做了太子,倒好像裕王登基做了皇帝似得。
其心可誅。
不過皇帝沒有表態,秦紹也按兵不動,裕王則派人將所有賀禮送抵長安,還添了自己的一份朝賀,摺子上已自稱為臣,尊秦紹為太子殿下。
一朝登極,便是國之儲君,父父子子當在其後。
「父王從來都是明白人。」秦紹合上摺子嘆了口氣,前世的父王應也如此,所以才對他的處境不好插手,只能派褚英以女官楚瑩的身份接近她照顧她。
可惜自己前世太窩囊,連褚英都對她失望,父王想必更失望。
秦紹抖了抖明黃的太子金龍袍,高坐上東宮正殿。
今朝,不會再讓他們失望了。
「褚英,你近些日子多去天橋、西坊市三街逛一逛,找到那個解字的蒙面先生。」秦紹吩咐道。
褚英微微有些走神,反應過來後問:「您為何不直接聯繫蒙二爺?」
「有些話,蒙世佂和秦紹之間不便開口,」聽雲和徵文更是說不得,但徵文和秦紹卻是可以的。
秦紹如今已是太子。
她相信徵文縱然可以拋卻和聽雲間的兒女情長,也斷不會拋去對自己忠君之心。
「是,殿下。」褚英領命,隨著她告退,玉成先生遞了牌子匆匆進宮:「郡王,刑部的人貼榜抓捕任藝璇了。」
秦紹揮揮手:「讓容宿頭疼去吧。」誰讓容宿色迷心竅娶了人家。
「太子怕是誤會了,老朽剛得到了些風聲,那容四爺新納的妾室並不姓任,而是……而是喚作涵姨娘。」
秦紹半截身子一僵,「怕是個誤會吧?」
能叫涵姨娘的人多了。
陳氏一路小跑衝到殿內,見到秦紹匆匆行了個禮便追問玉成先生:「我那不爭氣的丫頭,可有平安到了渝州?」
玉成先生與秦紹面面相覷:「不過七八日,如今還聯繫不上護送的人,想來……」
「想來怎樣?」陳氏急急問道。
「奶娘是聽到什麼消息了嗎?」秦紹替玉成先生解圍。
陳氏捏著手指道:「我,我路過容妃娘娘的承賢宮,聽容妃娘娘宮女說四爺納了個涵姨娘,姓……姓舒。」她目光顫抖地望向玉成先生,顯然是想在先生那兒得到一個否定的答案。
但紙包不住火。
「殿下!」陳氏惶恐地看向秦紹,「殿下,怎麼會這樣?」
秦紹趕忙扶起陳氏:「奶娘您先別急,我去容王府給您問清楚。」
「殿下!」玉成先生攔了一下卻沒攔住。
秦紹已經大步出宮。
他懊惱地看了奶娘一眼:「陳嬤嬤,您怕是被人利用了!」
「這……這話怎麼說?」
「不管這個人是如何達到目的的,但他一定是想利用舒涵的事讓郡王和容司直反目!」玉成先生拂袖嗨了聲:「只希望郡王素來冷靜,不要因此翻臉才好。」
容王府。
秦紹沒擺什麼太子的排場,便裝登門,但也足夠氣勢。
連一身素服的容閎都要親自到大堂相迎。
秦紹看到容閎消瘦不少,心裡愧疚猛增:「嘉華的案子你只管去查,孤定會為你作保。」
這簡直是天降喜事。
容閎灰敗的眼神中有了光澤,當即跪倒叩謝:「多謝太子殿下,臣,定不負所托!」
容王妃聽到消息喜形於色。
「舒涵這招棋真是管用,太子果然更信任咱家大爺,也不枉您費盡心思,還讓大小姐在宮中助益。」她身邊的徐嬤嬤笑道。
容王妃得意冷笑:「容宿那個賤種以為有貴妃在宮裡撐腰就能壓我的閎兒一頭?這簡直是笑話。」
姑侄之間,怎麼比得上親兄妹。
「還是您英明,當初拼著得罪貴妃娘娘,也把大小姐送進宮中,說句不恭敬的,來日咱家世子承了王位——」嬤嬤的話被容王妃打斷,就見容閎臉色蒼白地進門叩頭:「給母親請安。」
王妃心疼地拉起兒子:「我可憐的兒。」
「母親若真可憐兒子就把那些不必要的心思收一收,」容閎神色淡漠,「兒子與四弟同樣為太子效力,拼的是本事,我若技不如人當服輸。」
「輸什麼輸?你不能輸!」王妃拍案而起:「你是嫡世子,你輸了就是萬劫不復!」
「是,兒子不會輸,但兒子更不希望母親走在絕路上。」容閎心痛道:「孩兒已經沒了妻兒,萬不能再沒了母親!」
容王妃抱住兒子的頭:「傻孩子……」你不能沒的,是嫡子的地位。
容閎這番動情,非但沒有讓容王妃放棄,反而加深了她為自己醇厚樸實的兒子謀劃後路的決心。
「去,幫幫那個舒涵。」容王妃給嬤嬤使了個眼色。
容宿院中,舒涵被看管得嚴嚴實實,甚至連伺候的丫頭都是個小啞巴,只會端茶遞水,惹得舒涵連日上火嘴上起了三個泡。
終於逮到機會。
太子駕臨,容宿不巧正在外頭,大成也攔不住,就安排秦紹在正堂稍候。
秦紹身為外男不好開口直接提見人家姨娘,但卻敢問:「大成,你予我說實話,舒涵是不是在這兒?」她低聲問。
大成渾身一個激靈,表情不自然起來:「殿下,我們家四爺真是被逼的。」
秦紹臉色瞬間沉了下來。
「舒涵人呢?」
「四爺回來之前,請您在大堂慢坐,」大成道,秦紹拳頭捏得咯吱響,繞開他就往外走,大成急了,道:「四爺說他一定給您個合理的解釋!」
秦紹磨牙:「好,我就信他一次。」
她坐下來,大成的心堪堪放回肚子,就聽院外呼搶起來,小啞巴記得啊啊直叫。
「不好啦,涵姨娘自盡啦!」徐嬤嬤從角落裡喊了一嗓子,扭頭就溜了,只留下院中一片混亂。
秦紹急得差點叫太醫。
「舒涵要是出了什麼事,孤就斬你的頭去向奶娘交代!」她怒斥大成。
「紹哥哥……」舒涵脖子都快勒斷了,昏迷中喃喃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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