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沒說過這話嗎?」陳氏跟著秦紹多年,半點細微表情都逃不過她的眼睛。筆硯閣 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我這就托人送這死丫頭送回去,走!」陳氏拽著舒涵的胳膊把人往外拖。
「爺!紹哥哥!你說過的,在書房你說要我跟著你走,你忘了嗎?紹哥哥我為你得罪了大夫人,您說怕我被責難——」
秦紹站起身擋住陳氏:「奶娘您急什麼,我只是方才走神了,沒顧得上說罷了,是我讓舒涵跟來的。」
「爺,您不要為了這丫頭心軟,她——」
「奶娘說哪兒的話,真是我的意思,這容王府里真信得過的又有幾人,我自是想舒涵留下的。」秦紹說。
陳氏黑著臉看向哭求的女兒,嗨了聲鬆開手。
舒涵立刻躲到秦紹身後,小獸一樣拽著她的袍底,秦紹安撫地拍拍她頭頂:「快起來吧。」
奶娘和燕妙出去分派眾丫鬟小廝事物,秦紹找個藉口留下舒涵。
「你告訴父王是我讓你跟來的?」她問。
只有兩人在場,舒涵也不好隱瞞,當即跪倒眼淚汪汪地看向秦紹:「爺恕罪,我是太想跟著您,才出此下策。」
秦紹蹙眉,她一時覺得眼前的舒涵十分陌生。
前世她被容宿搶到長安,也不見舒涵苦苦追尋,是真的怕顧氏恨她阻了騁兒的前途繼續留在王府會造到報復,還是另有因由?
「奶娘似乎,並不想讓你跟我來長安。」秦紹問。
舒涵一抖,紅著眼戚戚然道:「娘何止不想讓我跟著您,娘還想隨便找個人把我嫁了,倒好像我不是她親生得一樣!」
「嫁了?」秦紹哭笑不得,敢情舒涵是找她幫忙逃婚的。
舒涵顫顫看向秦紹,身體裡的血液漸漸冷下來。
聽到她娘要把她嫁掉的消息,爺真的一點兒也不急,難道爺是真的沒想過要收了她。
「爺帶燕妙來,卻不曾想到舒涵。」舒涵紅著眼道。
秦紹終於聽出話里幾分幽怨,撓了撓頭開口便是一番大道理:「你是奶娘的女兒,便是父親和嫂嫂遷怒於你也不會將你怎樣,但燕妙不一樣,她在王府無根無憑,父王只怕頃刻便要打死她出氣。」
裕王看中燕妙,不過是看出她心思至純,忠貞不二。
但如今這份忠貞不是對他本人,而是轉對秦紹,甚至還被用來和他作對,裕王到底是鐵血殺伐的冷麵王爺,豈容燕妙活命。
「爺不必說了,都是舒涵糊塗,誤會了您。」舒涵轉悲為喜,將頭枕在秦紹膝蓋上道:「爺心裡有大計,舒涵都明白,舒涵一定幫您做成大事。」
秦紹面上不動聲色,但這話卻越聽越讓她奇怪。
「爺,容王爺派人來請,邀您到正堂呢。」燕妙叩了兩下門。
秦紹騰地站起來,舒涵險些趴在地上,但秦紹卻狠下心越過女孩大步出門:「去回了來人,就說本世子馬上就到。」
燕妙看了舒涵一眼,便收回目光尾隨秦紹而去。
舒涵盯著燕妙背影,拳頭攥得咯吱響。
……
朝熙別苑去往容王府正堂,要走上一炷香的時間,秦紹便上了府內用的軟轎,由二人抬了往正堂去。
這番做派可有些女子行徑,容宿留在別院裡的心腹侍衛大業想勸一句,卻被燕妙一句話懟了回來:「我們爺那樣厲害,要是樣樣都被你看透還了得?」
大業瞧這丫頭下巴都要翹天上去了,自己也摸了摸下巴,許是他真的蠢笨,領會不了世子爺的意思?
瞬間,大業決定要跟世子爺多學習學習,做奴才的,如果不能領會上意,那可就沒兩年好日子了。
秦紹坐在軟轎內慢悠悠地來到臨近大堂處:「停下吧。」
「爺,這就快到了。」小廝提醒。
「所以才叫你們停下。」秦紹揮揮手,轎夫從命,她施施然走下轎子,撣了撣袍底往前走去。
「爺,您……」燕妙遲疑著跟上去:「您怎麼又不坐轎子了?」
秦紹從袖子裡取出一把摺扇,不疾不徐地展開,扇面一副水墨山水圖,她輕搖兩下答道:「你家世子是堂堂裕王嫡子,豈能做那乘軟轎來往的小女兒姿態?」
這次輪到燕妙愣住了。
敢情爺方才坐轎代步,還真是為了偷懶啊!
這次不光是大業要學習猜測主子心思,連燕妙都下定決心,好好學習,不能落下。
秦紹搖著摺扇從廊下走過,繞過一個小花園,透過漏窗看見正堂右側堆起的假山嶙峋自然。
她不疾不徐地走,一邊盤算容王此次見她的打算。
哪知還沒到門前,就聽裡頭一聲渾厚有力的喝聲:「來人,把我的馬鞭取來!」
她眼前一亮,容王這是唱的哪出戲?
「父親息怒,孩兒知錯!」兩道聲音齊齊響起,驚得秦紹直想掏耳朵,這裡面可有容宿那狗賊的聲音。
怎麼,容王這是要在她面前責打兒子不成?
苦肉計。
秦紹腦子裡迅速蹦出這三個字,只是不知這齣大戲是要唱來做什麼。
她低頭看看自己,一個寄人籬下的小世子,前路渺茫。
容王則如日中天,一個妹妹在宮裡做貴妃和皇帝是潛邸的情分,一個長女做小容妃,深得太后寵愛,端的是風光無限,又長了她足足一輩,何必要做這場大戲給她看?
秦紹還沒想出什麼頭緒,就已經走到大殿門前。
「起來吧,我這院子裡的大小事情,可就都交給你了。」秦紹點頭,便直接越過褚英直進了屋子:
褚英站起身來,有些不知所措地看向陳氏。
世子是對她的名字有什麼意見嗎?
陳氏當然不能回答他,便是連秦紹自己都沒想清楚,只坐在桌前發愣。
褚英。
楚瑩。
前世她身邊得力的女官楚瑩,竟然是褚成的女兒!
這麼說來,楚瑩,不,是褚英,一直都是父王安插在她身邊的人了?
可父王既然能把人安放到她身邊,又為什麼不與她聯繫,反而要把她也蒙在鼓裡?
難不成,前世的父王連她也信不過?
「爺!奴婢可算見到您了!」
秦紹被這一聲打斷,抬眼看去,竟然是舒涵眼淚汪汪地撲進門來,跪在她腳下哭:「您還能想著奴婢,要奴婢來長安伺候,奴婢感激不盡。」
秦紹一怔,她什麼時候要舒涵來長安伺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