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強大的文明必然誕生出強大的文化,這種文化富有侵略性和擴張性,並不是隱性的向四周散布,而是會強行覆蓋掉那些落後的文化,尤其是當這個強大文化和被覆蓋的落後文化,具有同樣的起源與共性的時候
於是,這就是「諸夏」這個詞彙的前身。
上古之時,部落民俗、風土、習慣、生產、口音、長相,大部分是不盡相同的。
於是在各種圖騰文化的加持下,出現了「牛頭人身」、「三首三面」、「鳥身龍首」等奇奇怪怪的描述。
戰爭,交流,遷移,定居,融合。
如今,洪州的存在已經達到了這種狀態,花費了十年時間從蠻荒土地,搖身一變成為具有強大文化影響力與侵略性的大邦,妘載當年說過,要用上十幾年時間,來實現三十六片原野的交流與貿易,而距離妘載許諾的那個「十年計劃」,如今已經過去了一半的時間。
赤方氏來到南方,是帝陶唐六十六年,而十年計劃是帝陶唐七十一年制定的,如今則是帝陶唐七十六年。
帝陶唐七十六年,冬末。
洪州四方的部落與人物們也在發生劇烈的變化。
曾經磨坊,亦或是軍事方面的,也有其他特長的工作人員們,有些學得了本事,回去發展家鄉,像是小蠻、阿追、崖
小蠻回到了姑妹氏,他的姑姑這些年毫無長進,以至於輕易被小蠻奪去了政權,加上老祖母曾經的許諾,小蠻正式宣布,姑妹氏進入了父系社會,以後老婆打男人必須要經過男人同意!
姑妹氏的男性同胞立刻嗷嗷叫起來,完全支持小蠻的奪權!
以後這片土地禁止打拳!
「我愚蠢的姑姑哦,就這樣憎恨我吧」
小蠻非常得意,這些年他向部族裡面反向輸入了很多器具和手藝,小蠻的姑姑以為學習了那些東西,就可以坐穩自己的屁股,結果小蠻非常不屑的表示,自己在洪州學到的東西,可不僅僅是作豆腐。
小蠻表示,這數年的艱苦學習,從磨坊工到工地搬磚,從手工業街學習打鐵到氣象執勤,還跟著續耳大人出行過商隊貿易,甚至還擔任了一段時間地區性的軍事訓練首領,因為自己在戰爭中表現出色,所以還獲得了銅質勳章,雖然只是第三等勳章,但那閃閃發亮的黃銅,還是讓周圍的部族戰士們發出驚嘆的聲音。
小蠻繼續表示,稱自己現在是全能王,頭腦和力量都和過去不再是同一個角色了!
面板全屬性已經獲得極大提升!
再也不用在姑姑的大腳板下飛快的爬了!
小蠻奪取了政權,並且獲得部族的擁戴,然後開始改制,進行各個生產生活方面的開發進步,而他現在唯一的樂趣,就是每天看到他姑姑,第一句話就是「誒呀這不是前任首領嗎,今天也愁眉苦臉啊」
小蠻成為了樂子人,能從他姑姑的各種生活工作中找到樂子。
不過樂子歸樂子,小蠻在震澤地區打出了旗幟,表示要達到洪州制定的生活水平線,實現該地區十九片山野中,第一批脫貧的村子。
阿追也回到了容余山至震澤的地區,穿著嶄新的盔甲裝備,外面還很風騷的弄上了麻袍與皮革肩帶,而作為一個野蠻的干越人,阿追唯一的倔強就是他臉上的紋身不曾洗掉,反正上古時代,也不會有洗紋身的要求,因為大部分越人乃至濮人都會紋身
他的身邊跟著幾個小夥伴,當初在磨坊的十六個工人同伴中,有人選擇留在洪州發展,有人選擇去土木建設,水文測量,也有人繼續在磨坊鑽研,還有的,像是自己身邊的這個大個子榮芒,他就選擇和自己一樣的道路,當一個戰士。
至於現在他們來到這裡的目的
阿追來到這裡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到干越人中,曾經自己的領導,那位領導看到阿追,一開始沒認出來,那領導沒見過這麼豪華且閃亮亮(鐵片寒光)的裝備,還以為什麼天神過來問路,剛要頂禮膜拜,沒想到這位他眼中的「天神」上來就是一拳。
在阿追把他打翻之後,掐著他的脖子,讓他告訴自己這裡現在最牛皮的堂口是哪個,自己要去踢館。
越人之中的干越之人,生性散漫,基本上沒有大型部族,三五人聚集在一起搭夥過日子,最大的勢力也不過就二三十個人,到處流竄搞事。
不過雖然單個部隊的人數不多,然而他們分布的廣啊。
就算在上古先民眼中看來,他們也是一群不折不扣的原始人,這幫人除去是「上古野生動物保護協會」的成員之外,還喜歡隨地大小便,所以阿追很快就掐著他的原領導,找到了如今這片地頭上最牛皮的,還在隨地小便的越人戰士。
在看到一個全副武裝且渾身閃爍的高大人形怪物出現之後,那個最牛皮的干越戰士,差點是尿不出來了
但是在聽到阿追原領導的控訴,說這個人是來搶首領之位的時候,那個尿不出來的干越最強戰士,目光頓時一變,冷笑幾聲之後請出圖騰,手裡拿著一柄銅矛,揮舞的虎虎生風。
阿追面色不變,腰上鋼刀應聲出鞘!
一刀把那柄都快鏽了的銅矛給劈的飛了出去!
「商量個事,這裡大首領的位置,我希望」
「我投降!」
那個最強戰士這下尿出來了,不過是被嚇得。
阿追就這樣,輕易的整合了這個地區的干越人,隨後要求他們進行強制遷徙,反正他們本來也沒有固定的居住地,作為洪州的人口勞動力,阿追向他們宣稱,只要加入洪州勇猛作戰,就能夠得到自己的這一套裝備!
「包吃包住,工資月結。」
不錯,他就是來進行招兵宣傳的!
兄弟來我們洪州,對面的部落他們不行!
嶺南大荒。
那群山深處,夜幕星河,有火光在微微搖曳。
當黎明升起,有人熄滅火堆,那些人從陸地上來到水裡,他們做好了舟船,從那浩瀚的青水進入到古老的火渡水。
那片荒蕪的地方,在這古老的大地上,再次映入眼帘。
崖和他僅剩下的族人們回來了。
他們看到了故鄉,這裡是曾經的火渡湖,倒下的房屋木柱都已經被大自然的偉力所吞噬,連斷壁殘垣都不復存在,戰爭的一切痕跡在天地的力量前都被抹去。
但是那株大樹還在,那株活了五百年的甘植樹還在這裡。
總有一天,會有人回來的。
「我回來了。」
崖向著那株大樹說了一聲,心中滿是辛酸,而那株大樹的葉子微微搖曳,似乎在告訴這些從遠方歸來的人們
故鄉還在這裡,不曾遠去。
「見識到廣闊的天地,遇到了不同的人,學習了強大的本領,不會在大山之中碌碌一生,如今這些我都做到了,我回到這裡,在火渡湖畔!」
崖帶著人們在這裡清理土地,建設墓地,最古老的葬土立了起來,那些矮小的石碑上刻印著部族曾經死去的人們的名字,他們將在這裡,在這株甘植樹的注視下,重新建設起家園。
他們的這片村子,將會成為洪州滲透進嶺南大荒的跳板,成為天下注視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