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馬有張娃娃臉,笑起來明朗又燦爛,性格很好的樣子,看著就讓人心生好感。
江寒才想和他搭話,盛夏至突然說:「一張小白臉,還有桃花眼,嘴角又尖,耳朵也不好看,一看就不是好東西。」
這話可真耳熟。江寒想著,上前半步,他怕車裡那人動手,擋在盛夏至前面。
盛夏至並不認為自己有錯,從江寒身後探出腦袋,說:「誰是你同學,叫我盛老師。」
老馬同學沒料到盛夏至是個暴躁脾氣,笑容僵在臉上,神情訕訕的,不知該說些什麼。
「你不認識我?」
盛夏至冷聲說:「吉吉的手機屏保是過年時我們拍的全家福。如果你不認識我,說明她甚至不願意在你面前解鎖手機,你和她沒熟到那份上,憑什麼想知道她家在哪。」
老馬當然知道盛夏至。殷扎吉經常和盛夏至聯繫,他見過很多次,自然認得她。
他剛才是故意假裝不認識盛夏至的。
他想以陌生人的身份相識,給盛夏里留個好印象,讓她在殷扎吉面前為自己美言幾句。
沒想到,她竟立即識破了。
「我開玩笑的,你不要在意。我當然認識你,alesia常和我提起你。」
老馬一點也不尷尬,從車裡鑽出來,笑著說:「既然你也認識我,alesia一定和你提過我,對吧。
不過,我覺得我們還是需要做一次正式的自我介紹,我叫——」
盛夏至面無表情地打斷他:「吉吉沒提過。」
她想,殷扎吉確實沒主動提過,是她自己猜出來的。
老馬同學臉上徹底掛不住了,他才想說些什麼,身後傳來悠長的汽車鳴笛聲。
建軍叔從副駕駛探出腦袋,和從後排車窗探出腦袋的殷時新一起沖盛夏至招手:「夏夏,小江,我們回來啦。」
殷扎吉聽見盛夏至的名字,也把腦袋探出車窗外,只一眼,她看見盛夏至身邊那個熟悉的人。
盛夏至才想靠近老馬,江寒忙拉住她的手,「就算他耍心機,你也不至於把人推溝里。」
「沒想推溝里,我只是想把他塞回車裡。」盛夏至解釋:「吉吉正和契爹劉女士商量上學的事,不能讓契爹和劉女士看見他。」
老馬同學絲毫沒意識到自己有掉溝的風險,裂開嘴,笑出兩排白牙,沖殷扎吉招手:「alesia~」
建軍叔問:「他『阿西』什麼呢?」
殷時新知道殷扎吉的英文名,猜到這男的八成和她姐有關,胡說八道:「他說韓語吧,真沒禮貌。」
劉女士察覺到什麼,從後視鏡看自己大女兒。
殷扎吉輕輕嘆了口氣,「他是來找我的。」
殷扎吉才下車,老馬便迎了過去,笑著喊著:「alesia,我來找你啦。」
殷扎吉見他跑車後全是泥點子,問:「開車過來的?」
老馬語氣裡帶著撒嬌,「我早說和你一起回來,你竟然不等我,自己先走。我開了好久才見到你。」
他看向殷家車子的方向:「裡面是你家人嗎,我要不要去打個招呼?」
殷家的車是輛帕薩特,二十來萬,用建軍叔退休金買的。殷扎吉本想給家裡買輛更好的,建軍叔和劉女士都不同意,說車只是代步工具,沒必要太貴。
建軍叔平時挺滿意自己的車,現在有老馬的法拉利對比,他覺得落了下風,小聲嘟囔:「早知道不等下雨了,早上就把車洗乾淨。」
他問劉女士,「外面那男的是吉吉的男朋友?」
劉女士看著正在交談的兩人,說:「我不知道,吉吉沒告訴我。」
建軍叔慫恿道:「你問問。」
「你沒長嘴,不會說話?」劉女士瞪他,「想知道自己問。」
建軍叔不同意,「我一個老爺們,碎嘴子惹人煩。」
劉女士冷笑,「對,我是老娘們,惹人煩沒關係。」
眼看兩人要吵起來,殷扎吉帶個老馬過來了。
等車上三人下了車,她為老馬介紹:「這是我的爸爸媽媽和妹妹,那邊兩人是盛夏至和她的,呃,朋友。」
她又指著老馬:「他叫馬蒂尼,保羅·馬爾蒂尼的那個馬蒂尼,是我的,朋友。」
聽見這個名字,盛夏至皺起眉頭。江寒認真打量馬蒂尼,小聲問她:「我覺得他的名字耳熟,我可能認識他?」
盛夏至擔心殷扎吉,沒心情應付傻孩子,在手機里搜索欄里敲下『保羅·馬爾蒂尼』的名字讓他自己看:
保羅·馬爾蒂尼,ac米蘭傳奇隊長,義大利足壇繞不開的豐碑,司職左後衛,
是因扎吉的隊長兼隊友。
很明顯,馬蒂尼的父母也是ac米蘭的球迷。
江寒小聲和盛夏至說,「挺好的,起碼兩家人見面時不會尷尬,至少還能一起罵紅鳥。」
盛夏至瞪他一眼,「你看他的衣服,這男的太有心機了。」
為了討殷扎吉父母的歡心,馬蒂尼特意穿了ac米蘭的紅黑球衣。
殷扎吉說他是朋友,在場的人心裡都清楚,他們關係曖昧。建軍叔本來看這臭小子格外不順眼,看清他的衣服後,態度緩和不少:
「小伙子,你衣服不錯。」
馬蒂尼立即殷勤地介紹:「這是我小時候,我爸媽帶我去意呆利看球時買的。」
他指著衣服下擺,「您看,這裡還有馬爾蒂尼的簽名。」
這件球衣其實是馬蒂尼老爸的珍藏,被他偷穿出來,和殷扎吉父母套近乎。
馬蒂尼本人對足球沒有任何興趣,卻在來之前惡補了ac米蘭歷史,這會兒已經和建軍叔一起罵上紅鳥了。
建軍叔越聊對他越滿意,很熱情地問:「保羅啊,現在是我們這裡的旅遊旺季,你有地方住嗎,要不住家裡?」
馬蒂尼擺擺手,「不用,我在市里酒店訂了房間。」
殷時新問:「你不是來找我姐姐玩嗎,市區離村子很遠的。」
馬蒂尼一愣,隨即笑著說:「我有車呀。」
建軍叔也問:「現在酒店還能訂到房間?」
「能啊,總統套間是空著的,很容易定。」馬蒂尼恭維道:「咱們這裡民風淳樸,總統套也不貴。」
建軍叔有朋友在市里酒店工作,前幾天才告訴他,最近生意很好,酒店價格翻了幾倍,總統套間更是每晚五位數起步。
父女二人被馬蒂尼的豪奢鎮住,一起看向殷扎吉。
殷扎吉神色平靜,率先往法拉利的方向走:「老馬,跟我來一下,有話和你說。」
馬蒂尼和眾人說過再見,匆忙趕去為她開門。
在跑車的轟鳴聲里,盛夏至問:「契媽,你剛才怎麼一句話都不說,是不是也不喜歡那小子。」
殷時新一拍手,「對哦,我還以為劉女士會把對方家底問個清清楚楚,沒想到竟然一句話都不說。
媽媽,那小子有問題?」
「什麼那小子,殷時新你有沒有禮貌!」劉女士看著跑車離開的方向,皺起眉頭,「算了,等殷扎吉回來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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