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掘突,怎麼回事?」月光之下,程榮發現掘突一個人呆站在那裡,若有所思,不禁心生奇怪,步上前去關切地拍了拍掘突的肩膀。
「程大人,我剛剛似乎看到了一個熟人,那人你也應該認識的。」掘突把程榮拉到一邊,神秘地說道。
「誰?這宮裡到處是熟人,公子指的是哪一個?」程榮啞然失笑道。
「這個人虎背熊腰,身材高大,我要是沒有看錯的話,他極有可能是我在戰場上遇到的人!」掘突猜測道。
「什麼?按你這麼說,剛才偷聽我們說話的人,是西戎的奸細?」程榮大驚失色道。
「我也不敢太確定,西戎的主帥,超過一半的人我都會過面,究竟是不是,我一時也記不清。」掘突改口道。
「這也難怪,只是一個背影,但是,如果真的是西戎的人混進朝陽宮,那就必然有什麼陰謀詭計,監視我們查案,那就更是奇怪了,所以掘突,我們必須要小心從事,拿著這些雲嬪毒殺太子的證據,連著周太醫,事不宜遲,明日就稟報王上,否則我擔心遲則生變。」程榮謹慎地說道。
「好!大人,明日我們就帶著周太醫去稟報王上。」掘突神采奕奕,一口答應道。
翌日大清早,朝陽宮的大鐘響過三巡,所有在朝房等候上朝的臣子都整肅衣冠,列著班進入了朝陽宮議政殿,大周天子明貢頭戴天子冠,威風凜凜地端坐龍椅。
「啟稟王上,經過數日不懈的查證,臣已與掘突大人查清了太子被害案的真實情況,請王上過目。」程榮恭敬地舉著一道奏章,跪在玉階下叩首道。
「喔?程榮,你和掘突果然是不辱使命。」明貢舒然一笑,從御前太監小如子的手中輕鬆接過奏章,翻開一看,不禁目瞪口呆。
所有的朝臣見天子許久沒有回聲,都把心提到嗓子眼,不敢說話,一時間,議政殿裡安靜的可怕。
「掘突,這就是你們查的結果嗎?」明貢一時間龍顏大怒,虎視眈眈地凝視著莫名其妙的掘突。
掘突猝不及防,回頭打量著談笑自若的程榮,趕緊上前一步稟明道:「啟稟王上,臣查的案子,結果雖然是觸目驚心,但絕對不是無的放矢,結果或許荒唐,但還是請王上三思。」
「哈哈哈,掘突,你可真會給寡人開玩笑,百姓為重,私仇後報,這八個字就是你讓寡人三思的理由嗎?」明貢忽然間朗聲大笑,眯著眼睛怒視著掘突。
「什麼?」掘突心裡一驚,頓時丈二摸不著頭腦,趕緊回頭注視著裝糊塗的程榮,面帶責怪。
程榮似乎事不關己,漠然地對視著掘突。
「掘突,寡人明白你的意思,太子一案,根本就是因為蚊蟲叮咬,導致太子中毒,所以這是偶然事件,根本就沒有兇手,是這樣的嗎?」明貢緊盯著掘突的眸子道。
掘突正手足無措,身邊的程榮趕緊暗暗碰了碰掘突的肩膀,使了個眼色,掘突沒有辦法,只好拱手答應道:「臣正是此意。」
「好,掘突,這個案子就算了結了,看起來,你確實無罪,那寡人也就兌現承諾,赦你無罪,你就官復原職,好好替寡人效力吧。」明貢輕鬆地一笑道。
「陛下聖明!」所有的朝臣山呼叩首,鮮艷的朝服,映照著金碧輝煌的大殿,莊嚴肅穆。
茫茫然出了朝陽宮,眼見著前面走著大夫程榮,一臉憤懣的掘突趕緊追了上去,一把拉住程榮的手問道:「程榮大人,今日早朝,你究竟是怎麼回事?昨日原本查出來的案情,你竟然一樣也沒有稟報王上,反而你擬的奏摺,卻莫名其妙反過來說是太子之死純屬巧合,這你究竟是什麼意思?難道在戲弄在下嗎?」掘突抱怨般地皺眉道。
程榮撫了撫鬍鬚,欣然笑道:「公子別急嘛,山人這麼做,自然是事出有因。」
「大人,還有一件事我不明白,為什麼急於查出太子被害真相,替太子報仇的王上會那麼容易,就相信了你的奏報?你究竟在奏摺里寫了什麼?」掘突急切的問道。
「掘突,我們到那裡再說。」程榮謹慎地掃視了一下四周,忽然拉起掘突,藏到了宮門的一個角落裡。
「掘突,你還不知道嗎?今個兒早上,太醫院的周太醫已經失蹤,還有昨日,已經有人在王上的面前,惡意的先告了我們一狀,一個晚上的時間,書房和後花園封閉的擺設,全部被人為摧毀改動,咱們抓到的證據,太醫院的脈案,也莫名其妙被人暗中燒了個乾乾淨淨。」程榮嚴肅地看著掘突。
「這,怎麼可能?難道昨天晚上的黑衣人泄露了我們的秘密?」掘突大動肝火道。
「事情遠比我們想像的複雜,今個兒早上,我準備把查到的證據稟明給王上,所以五更的時候,已經悄悄的拜見過一次王上,那時候在王上身邊的臣子,不超過三人,改變主意,是我那時才決定的。」程榮長嘆一聲道。
「程大人,你這是何意,王上再召見你的時候說了什麼嗎?」掘突奇怪道。
程榮捋須道:「王上用問我最近有沒有人在監視後宮的行動,我便知道,咱們昨日查案的事情,早已經被人知曉,所以王上突然問起這個事,很顯然是宮中的雲嬪,早已經對王上說了什麼。」
「可惡!」掘突沮喪地揮起一拳,砸在白玉雕欄上。「所以,今日的早朝就是一個陷阱,很顯然,王上正等著咱們向上稟報,所以,我臨時重新寫了一份奏摺,不但寫了那八個大字,還告訴王上,案子已經查出,但是宮中藏有不明人物策劃陰謀,所以結果不便此時告知王上,王上是個精細的人,一看我們這麼說,便知道事出有因,自然會把我們查案的期限,給延長起來。」程榮敘述道。
「真是多虧了程大人,不過掘突還是不相信,這個雲嬪會那麼快就知道我們查案的所有細節,提前做好準備?」掘突眉頭一緊,揣度起來。
「不管我們相信不相信,但是事實卻是如此,周太醫詭異失蹤,證據被毀,這都說明,咱們的一切都在瑾皇妃的控制之中!」程榮肯定道。
「公子,王上一句話,你就再也不用住刑部了,這個,咱們現在就回府?」出了宮門,安童迎面騎著馬迎了上來,喜氣洋洋地打招呼道。
「嗯,安童,雖然事情沒有解決,但是暫時不會有大礙,咱們走吧。」掘突黯然神傷,帶著安童縱馬到了集市上。
「快看,就是那個人,叫掘突,是京城有名的色魔惡鬼!聽說他是王上的寵臣,恃寵而驕,不但好色成性,竟然還勾搭宮裡的妃子!」這時,一陣惡意的詆毀聲漸漸傳入掘突和安童的耳中。
安童義憤填膺,早已手下拔出寶劍,憤懣道:「公子,待我把那個搬弄是非的傢伙逮出來!」
「安童,收起你的寶劍。」掘突一隻手輕輕搭在安童的劍鞘上,衝著怒不可遏的安童微微一笑。
「公子,你不知道,就你在刑部這半年間,外面流傳的流言蜚語越來越厲害,不知道是何種人散布流言,故意敗壞公子的名聲!」安童咬牙切齒道。
「安童,我們行的正坐得直,哪裡怕別人嚼舌頭根子,這一定是殺害太子的兇手故意做的,正所謂惡有惡報,他們造謠,遲早會還的。?掘突安然道。
「娘娘!娘娘!」墨竹倒影著蒹葭宮的朱漆宮門,欣喜若狂的小丫頭阿喜雲燕般地讓太監開宮門,把一個天大的喜訊報告給了黯然神傷的褒姒。
「什麼?王上終於答應,赦免掘突公子無罪了嗎?」褒姒聽了阿喜喜滋滋的述說,眉宇間悄悄緩和。
「那麼掘突公子一定是查出皇兒被害的真相了?」褒姒眉頭再度緊蹙,顫聲問道。
「這個」阿喜生怕觸動了褒姒的悲情,再也說不下去,兩隻大眼睛噙著眼淚,咕嚕嚕直轉。
「既然掘突沒有皇兒報仇,王上又怎麼會輕易地放過他呢?」敏感的褒姒立時疑惑了起來。
「怕是這其中另有文章,據說,程榮大夫呈給王上的奏摺中,並沒有說明破案的結果,而是暗示王上事出有因。」阿喜回答道。
「這就對了,阿喜,我相信掘突,沒有辦好那件事,他是絕對不會就那麼算了的,阿喜,我只是擔心,這件事情遠比我們想像的還要複雜,或許,真相查出的那日,就是最危險的時候。」褒姒想到這,禁不住又劇烈的咳嗽起來。阿喜趕緊地上一個帕子,柔聲安慰道:「小主不要擔心,阿喜相信,船到橋頭自然直,一定會沒有事的。」
同一時刻,陰森昏暗的宮牆甬道,一男一女在狹窄的過道間,面面相對。
「你究竟想幹什麼?為何要做那種事泄露我的行蹤,難道,你們中原人都是這樣恩將仇報嗎?」
「那麼請回答,你為何要冒著生命危險通知本宮?說實話,本宮這樣做就是想拉你下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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