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千真萬確,蒹葭宮的褒姒娘娘昨日痰中帶血,太醫們診斷,是肺病的徵兆,看起來,褒姒命不長久了,王上一面召集太醫開方子,一面嚴密封鎖消息,看起來,這一回准沒錯了!」重華宮的重重帷幕內,正上演著東窗事發。
幾個黑影,在昏暗的燈光下,透過牆壁,時隱時現,猶如鬼魅一般。
瑾皇妃欣喜若狂地注視著小如子眯成一道縫的眼睛,禁不住長嘆了一口氣,仰天大笑道:「好!這一招攻心之術果然起了效果,本宮就是要讓褒姒這個賤人在本宮的陰影下痛不欲生,死了她的好姐妹,下一個目標,便是咱們的老對手姜氏和他的寶貝兒子魯王,這一回,本宮要她們永遠也翻不了身!」
涼風習習,黃葉紛飛,魯王初修帶領著屬下侍衛,駕馭著良馬,奔馳在郊外的曠野上。前一段日子的立太子風波,由於朝中大臣們聯名保奏自己的奏章,不但沒有使得父皇明貢順理成章立自己為太子,反而引起了明貢的無端猜疑和震怒,這一切,使得二十多歲的初修坐臥不寧,精神萎靡,為了消愁解悶,今日,趁著秋風蕭瑟,他帶了親信和侍衛,放馬到鎬京城外,狩獵散心。
「殿下!你看,一隻遍身金紋的麋鹿!」這時,初修屬下一個叫武進的侍衛,突然興奮地大叫起來。
「鹿!」初修的神色一振,不禁大聲叫好道:「還有這種稀世珍品,好,幾天本王就要看看,究竟誰可以逐到這隻鹿!」
說罷,初修勒緊韁繩,飛身駕馭著良駒,向著武進所指的方向,狂奔而去。
「大哥!」這時,茂密的樹叢中,馳騁過來一匹白馬,馬上端坐的,正是初修的弟弟,宋王慧恩,此時,慧恩一身戎裝,腰間挎著寶弓,雖然只有十一歲,但是在侍衛的簇擁之下,越發顯得英姿過人。
「慧恩,你才十一歲,還沒有成年,怎麼能玩這種危險的遊戲呢?快回去吧,否則小心你母妃責怪。」初修放馬前行,和氣地向慧恩提醒道。
「大哥,您是皇子,慧恩也是皇子,為什麼大哥能做的事,弟弟就不能做呢?」慧恩盛氣凌人地一拍坐下馬,急匆匆地追趕麋鹿而去。
「殿下!沒想到宋王小小年紀,就如此囂張跋扈,要是等他長大了,咱們豈不是沒有活路了?所以殿下,微臣有一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忿忿不平的武進上前進言道。
初修緩緩地搖搖頭道:「武進,快把話收回去,我知道你想說什麼,為了權位和寶座,非要刀光劍影的解決,或許,是最後一種辦法,但是,我希望,這種方式永遠也只停留在口中,畢竟,我和慧恩是親兄弟呀。」
「殿下,成大事者,萬萬不可有婦人之仁,從前商朝的時候,皇子爭權的事,歷歷可數,瑾皇妃母子心術不正,早晚禍亂朝綱,小不忍亂大謀,如果殿下一句話的話,臣等將力除瑾皇妃母子,萬死不辭!」武進立即下馬跪拜道。
「武將軍,快快請起,你讓我好好想想,畢竟,現在還沒到兵戎相見的地步。」初修趕緊下馬,鄭重扶起了武進,好言勸慰道。
次日,群臣早朝,從五更天一直等到旭日東升,沒想到朝堂之上根本就沒有明貢的影子,文武百官們頓時亂了套,聚在一起議論紛紛,混亂不堪。
「王上有旨,皇后娘娘病重,王上正在蒹葭宮探視,今日免朝,眾臣午後到水龍書人殿叩見,上陳奏摺!」這時,御前太監小如子,眯著眼睛,手提拂塵,尖聲向殿中的群臣宣布道。
「什麼?皇后娘娘病危?王上在蒹葭宮探視?奇怪,昨日早朝的時候,不就是這麼說的嗎,怎麼,今日還是這個樣子?難道王上一直留在蒹葭宮沒有出去過?」「『周靜等人當即紛紛質疑。
」如公公,請您立即轉奏王上,朝政大局為重,請王上一定要儘早恢復早朝,否則,各地那麼多的事沒人管,遲早要天下大亂的呀!「程榮頓時急了眼,拱著手向小如子要求道。
」程大人,您沒聽清楚嗎?一切重要的事,都寫成奏摺,午後在水龍書人殿上陳。「小如子無奈地複述了一遍。
」現在,王上輟朝都超過五天了,幾道奏摺如何能把全國的事說清楚?臣等必須面見王上,否則絕不罷休!「程榮目光如炬地怒視著小如子。
」好好好,程榮大人,既然你這麼執著,那麼老奴也只好試試向王上稟報,不過無論成功與否,還請大人注意君臣大禮!「小如子嘴巴一撇,趕緊退回了後宮。
程榮和陸凱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在原地徘徊著,須臾,垂頭喪氣的小如子彎著腰步了出來,抱歉地說道:」兩位大人息怒,王上已經退傳下聖旨,在皇后娘娘病情沒有好轉之前,誰都不見!「
宮門,被冷冷地合上,並且下了鎖,程榮和陸凱呆若木雞,望洋興嘆,『
凝視著蒹葭宮內的亂像,深夜之中,一個較小窈窕的身影打著燈籠,悄悄來到了深不見底的重華宮夜色之中。
」葛妃妹妹,這幾日,王上都在蒹葭宮搞什麼鬼?為什麼誰也不見?連你都沒見過王上嗎?「雙眉緊鎖的瑾皇妃放下了手中的密報,大惑不解地注視著葛妃道。
」姐姐,聽說這幾日,蒹葭宮裡面亂成了一鍋粥,王上一天到晚守在褒姒的病床前,根本就是意志消沉,像妹妹這樣身份的妃嬪,哪裡有可能見到王上。「葛妃赧顏道。
」可是,本宮在這份密報里,卻說,有人曾經親眼看到,蒹葭宮外,有陌生的宮女在四處走動,不准閒人打聽,你看這是什麼意思?「瑾皇妃神秘一笑道。
」莫非,王上也在蒹葭宮出事了?「葛妃霎時嚇白了臉。
」一定是跟褒姒那個賤人在一起時間長,被傳染了,所以才讓重臣到水龍書人殿遞手本,自己不出面召見!「瑾皇妃狂妄地笑起來。
」姐姐,眼下如果王上真的病了,豈不是咱們動手的好機會?反正王上的身邊有我們的人,趁機派人出宮通知大將軍調集兵馬,包圍皇宮,逼王上退位,讓宋王慧恩提前登基!「葛妃計議道。
」不,現在是有人該動手了,但不是我們!「瑾皇妃眼睛一亮,鳳目一揚,頓時計上心來。
」魯王殿下,王上多日沒有上朝,蒹葭宮警備森嚴,明擺著是王上和皇后都出事了,而此時,恰恰瑾皇妃那邊遮遮掩掩,不讓殿下入朝,依臣的看法,必然是瑾皇妃和王志這夥人已經開始秘密動手了!魯王府,心急如焚的丞相陸凱和將軍武進直闖魯王初修的書房,向初修稟報道。
「兩位大人,其實,蒹葭宮的事,本王也知道,但沒有父皇的傳召,我不敢私自妄動,否則豈不是落下了造反的口實?」初修緊鎖眉頭,猶豫不決道。
「殿下,當斷不斷,必有大禍,眼下王上和皇后娘娘生死未卜,萬一瑾皇妃那幫人暗中搶先動手,布置陰謀,等到宋王慧恩繼位,就一切都晚了!」陸凱苦口婆心地勸說道。
「陸丞相,我們出兵可有把握?」煩躁不安的初修來回踱步,忽然猛一回頭,犀利地質問陸凱道。
「當然有把握!只要殿下振臂一呼,上大夫程榮,以及邊關的掘突,這些老臣都會群起響應,微臣猜想,只要派一個可靠之人,暗中跑出京城,帶著殿下的大印,到虎牢關請掘突將軍調集大軍進京勤王,只要掘突一回來,掃平瑾皇妃這些奸佞,就易如反掌了!」陸凱沉穩地獻計道。
「好!陸大人,那派何人可以去虎牢關搬兵呢?」初修立刻焦急地詢問道。
「褒侯褒尚,前幾日剛從封國過來,探視皇后,此人和掘突少年時是生死好友,只要殿下找他幫忙,他一定答應!」陸凱捋須笑道。
「就依丞相所言,武進,那就麻煩你立即去找褒尚,一定要讓他來見本王!」初修大喜道。
「啟稟魯王殿下,宮中的重華姑姑前來叩見,說有要事告知。」這時,一名侍衛突然入內稟報道。
「重華?她不是母妃的親信宮女嗎?怎麼會在這個時候出現?莫非,宮中發生了變故?」初修立時狐疑起來。
「臣等告辭!」陸凱和武進趕緊向初修拱了拱手,相約退下。
初修向著左右一使眼神,左右的侍女也相繼退出,只剩下重華一個人,神神秘秘地步了進來。
「重華姑姑,到底是什麼大事,讓母妃這麼性急,派你秘密出宮給我報信,莫非是宮裡出了變故,父皇他?」初修執著重華的手,緊張地詢問道。
「魯王殿下,娘娘讓奴婢把這個交給你!」重華悄悄從袖口取出一件銅質的東西,握在初修的手中。
初修仔細一瞧,這個東西,竟然是大周御用的調兵虎符,頓時驚駭異常,趕緊問重華道:「重華姑姑,這玩意兒是哪裡來的?母妃怎麼會有這種東西?」
重華暗暗地說道:「殿下不要再問了,趕緊拿這個虎符調集御林軍,包圍朝陽宮,保護你的父皇和母妃,宮裡出事了!」
初修糾結地目視著重華焦急的面容,緩緩搖了搖頭:「不行,我已經派人到邊關去調掘突的兵馬回援,這個時候,提前動手,必然會打草驚蛇,到時候讓瑾皇妃等人提前有了防備!」
「殿下,難道您還不行你的母妃嗎?是實話,瑾皇妃那一夥亂臣賊子已經開始動手,準備立宋王為天子,娘娘在這個關鍵的時候,才會有這個虎符交給殿下的,請殿下速速行動!」重華一再催促道。
「好!為了母妃和父皇的安全,本王只有拼死一搏了,來人,立即擺駕兵部,調集御林軍,包圍皇宮!」初修突然想起瑾皇妃的惡毒,生怕母妃姜氏遭到戕害,情急之下,立即命人追回了武進,騎上快馬,馳往兵部,指揮御林軍。
旌旗遮天蔽日,戈戟如林,在沖天的火把映照下,神采奕奕的掘突手持虎符,大聲命令道:「諸位弟兄,反賊作亂,圖謀篡位,今日你們跟著本王保衛天子,日後必有重賞!」
一時間,全軍歡呼,浩浩蕩蕩地沖向了朝陽宮的方向。
「父皇,您在哪,兒臣前來救駕了!」焦急不已的初修手提寶劍,帶領士兵拼命撞開了宮門,直往蒹葭宮而去,宮外把守的士卒只稍稍抵抗了一陣,便紛紛敗退,初修和武進很成功地殺進了蒹葭宮的正門。
此時,蒹葭宮的宮門外,亮起了一叢宮燈,在宮扇的簇擁下,威風凜凜,珠光寶氣的瑾皇妃,擎著葛妃的手,從容不迫地步到了初修的面前。
「瑾皇妃,你這個狠毒的女人,說,你把我的母后和父皇怎麼樣了?」初修高舉著寶劍,直指瑾皇妃的面門。
「哈哈哈,魯王,本宮請你清醒點,把這個討厭的鐵傢伙從本宮的面前拿開,你要知道,你和你的母妃,現在的性命,都捏在本宮的手中!」瑾皇妃不由得狂妄得意地嗤笑起來。
「胡說八道!諸位請看,本王持有天子的調兵虎符,是天子下令,讓本王前來救駕平叛,請諸位放膽衝殺,剿滅叛逆!」初修蔑視地瞪了瑾皇妃一眼,當眾舉起了他手中的虎符。
「殺!」正在此時,初修御林軍的四周,突然呼嘯著殺出了無數的士兵,重重把初修的御林軍圍在了垓心。
初修和武進頓時震驚得面面相覷。「殿下,看起來王志也調兵前來了,狹路相逢勇者勝,看來我們只有拼死一戰,方能救駕成功!」武進衝著初修鼓勵道。
「好!全軍聽本王指令,衝殺出去!」初修點了點頭,舉劍命令道。
「放肆!沒有寡人的命令,看你們誰敢動?」初修話音剛落,蒹葭宮的大門已經緩緩打開,大周天子明貢,威嚴地在小如子的攙扶下,怒氣沖沖地步出了門檻,俯視著全軍。
「父皇,您沒事吧,兒臣帶兵救駕來遲,請父皇恕罪!」初修一扔寶劍,趕緊跪下行禮。
「你這個逆子,說,寡人手中的虎符,怎麼會在你的手上?」明貢怒目對著初修的眸子,激動不已地質問道。
「這個,兒臣當然是受了父皇的指令!」初修硬著頭皮回答道。
「一派胡言,瑾皇妃,告訴這個逆子是怎麼回事?」明貢怒髮衝冠道。
瑾皇妃狡獪地嘿嘿一笑道:「魯王殿下,就你這個腦子,也想繼位當太子?告訴你,這個虎符是王上派人喬裝打扮成重華,前去試探你的,沒想到,你利慾薰心,膽大包天,喪心病狂,竟然敢公然造反,弒父篡位,你真是好狠的心呀!」
「瑾皇妃!你這個賤人,竟然敢陷害本王,父皇,不是這樣的,請聽兒臣解釋!」初修窘迫憤恨,失去理智,撲騰一下,跪在明貢的面前,厲聲說道。
「你這個逆子!真是枉費了寡人對你一再的寄託期盼,沒想到,你為了皇位,竟然如此喪心病狂,你還算是寡人的兒子嗎?來人,把這個逆子給寡人綁起來,打入死牢!」明貢痛心疾首,捂著胸口,悲嗆地斥責初修道。
「王上息怒,請王上千萬開恩,說不定,魯王殿下事出有因,請王上三思!」這個時候,丞相陸凱出現在明貢的面前,跪下向明貢求饒道。
初修這時才如夢初醒,指著陸凱的鼻子大罵道:「陸凱,你這個小人,原來你和瑾皇妃這些逆賊合謀陷害我,你簡直豬狗不如!」
「混賬,把這個瘋狗,給寡人帶下去!」明貢頓時怒不可遏,厲聲命令侍衛押走了痛罵不已的初修。
此時上大夫程榮亦在群臣的隊伍中,他悄悄地覷見,明貢的眼眶中,充盈著絕望的淚花。
距離京城很遠的虎牢關,褒侯褒尚騎著快馬,日夜不停地疾馳而來,等他抵達掘突的府邸之時,京城發生的政變,已經過去超過五天了。
「啟稟大帥,褒侯褒尚前來候見。」掘突正在一個人苦讀兵書,忽然間帘子外一陣冷風,吹入臥室,竟然將案前的燈火,一一熄滅。
「褒尚?」掘突一時間,感覺到大事不妙。
「掘突,你怎麼還有閒工夫看兵書,告訴你,京城出大事了!」褒尚還沒進來,已經焦急地滿口嚷嚷了起來。
「褒尚老弟,好久不見了,你不是上京了嗎?怎麼會有閒工夫來我這兒?」掘突驚喜地站了起來,一把執住褒尚的胳膊。
褒尚愁眉苦臉道:「掘突,出大事了!聽說宮中起了變故,王上和皇后娘娘都身染重病,不能理事,現在瑾皇妃一黨正在緊鑼密鼓,陰謀篡位,魯王殿下焦急非常,派人通知我遠赴邊關,讓你搬兵回去救駕,你看,這是魯王的親筆信。」
褒尚說罷,將書信遞在了掘突的手中,掘突細細一看,不僅能越發著急了起來,雙手握住褒尚的手,驚慌地問道:「褒尚,你是說,皇后娘娘和王上,都有性命之憂嗎?」
「是的,聽說姒兒這一回得了肺病,性命堪憂。」褒尚哭喪著臉。
這時,掘突身後的帷帳,被輕輕挑開,輕盈地步出一名窈窕的女子。
「馨月,對不起,我就在這個時候,還記掛著她。」掘突慚愧地回首凝視著馨月,喃喃說道。
「夫君,現在是什麼時候,馨月我怎麼還會亂想,但是馨月想說一句,公子現在這個時候,千萬不可領兵進京呀!」馨月謹慎地注視著掘突和褒尚。
「弟妹這是什麼話?難道我們還怕那個瑾皇妃作亂不成,那個惡毒的女人,當年為了打擊姒兒,竟然派人毒殺了我的父親,這個仇,我遲早要跟她算清!」褒尚怒火萬丈道。
「侯爺,在這個關鍵的時候,我們千萬不能意氣用事,您想想,瑾皇妃一夥尚未跳出來篡位,魯王便請咱們帶兵勤王那個,這不奇怪嗎?我只是擔心,萬一這是一個計謀,哄騙公子去自投羅網,要知道,外藩兵私自進京,一定是謀反之罪!」馨月冷靜地勸說道。
「褒尚,別說了,馨月講的很對!」掘突輕輕地點了點頭。
深夜的元帥府,燈火璀璨,垂頭喪氣的褒尚,目視著掘突一個人步進了寢室,不禁一肚子的奇怪,他木訥地注視著一言不發的馨月,頓時奇怪起來:「弟妹,為什麼掘突那小子那麼冷淡你,你是個聰明的女子,他不應該這樣對你呀。」
「侯爺,各人有各人的命,請您別說了。」馨月的眸子裡,滲透著淚光。
朝陽宮蒹葭宮,日復一日,一個晝夜又一個晝夜,明貢焦急地凝視著床榻上褒姒那憔悴蒼白的病容,心中時時燃燒著褒姒能夠醒來的希望。
「王上,該服的藥,小主都服用了,請王上放心吧,小主的心那麼好,神靈一定會庇佑她的。」紅著眼睛的阿喜,手捧著茶盅,柔聲勸慰著神情沮喪的明貢。
「姒兒,你快醒來吧!沒有你,這宮牆內外,都是血光四濺,刀光劍影,為了你,寡人願意把自己的陽壽,折一些給你,只要我們還能比翼雙飛。」明貢悲情地端詳著褒姒的面龐,欲哭無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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