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忘生也很無奈,以他們的修為,要制服嬰勺獜獸並不困難。問題是,這兩種妖獸不僅狡猾,而且對修行高手的氣息很敏感,一旦感知到藏聖境以上的修行者氣息,就會完全隱去蹤跡。
他皺了皺眉,目光越過眾人凝視著門口照進來的光芒,沉默了很久,似乎是終於下定決心:「只能冒險將它們引出來了。諸位師弟都吩咐下去,在這兩隻畜生沒有被除去之前,下山歷練的弟子都隨身攜帶一枚追蹤子符,母符留在秦師弟那裡。一旦出現變故,隨時通知隨時應對,即便是犧牲幾個弟子的性命也要將它們除去。」
顏跖等人皆盡默然,他們知道,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了,還是唐明開口安慰道:「師兄不必自責,如今的情況,也只能依此特殊行事了,一切都是為了宗門啊。況且,若是應對及時,弟子們也不一定會陷入險境。」
這件事看似簡單,但實際上比想像的要複雜的多,問題還是出在嬰勺和獜獸身上,嬰勺和獜獸是一種遠古時代就有的妖獸,據古籍記載,最早可以追溯到數萬年前。
而且,這兩種妖獸極為罕見,甚至千年都難得一遇,一旦被人發現它們的蹤跡,傳出去必然引起整個修行世界的轟動,原因就在於獜獸體內的玄晶——血魂晶。
血魂晶是煉製傳說中的破境丹的主藥,即便是在老祖們眼裡,血魂晶也是一種難得的異寶。
李忘生垂頭嘆息一聲,心裡不由得想到,難道那晚的天兆是因為嬰勺獜獸引發的?
一個來小時的時間,沐木就將靈田澆灌的七七八八了,只剩下山下的樹林邊一小片靈田,但也只是一個靈訣的事。
嘴裡哼著不知名的小曲,沐木很是輕鬆的走到樹林邊,揚手打出靈訣的剎那,耳邊似乎傳來一陣細小的嗚咽聲,但雨點滴落的聲音響起時,那股聲音又消失不見了。
沐木搖了搖頭,以為是錯覺,過了片刻,天空中雲消雨散。當他轉身準備往回走時,徒然間,那段若有若無的嗚咽聲再次傳入耳中,他心裡猛地一顫,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從心底升起。
沐木忍不住凝神去聽,似乎是一陣嬰兒的哭聲,聽得他生出一絲莫名的心酸,又有一絲隱隱的不安,雙腳卻像是不受控制的邁向哭聲傳來的方向。
隨著沐木一步一步的靠近,那哭聲越來越清晰,他心裡的酸意更加強烈,腳步不由得再加快了幾分。
此時天色已經現出一絲昏黃,樹林中的光線顯得有點暗,沐木腦海中已經完全被哭聲充斥,眼前的昏暗中似乎隱約間出現一道朦朦的白光,每走近一步,光亮就強烈一分,他忍不住停下來遮住雙眼。
過了不知道多久,等沐木鬆開手時,眼前的情景讓他猛地一呆,不可置信的看著那熟悉的面容,淚水順著眼角在臉龐滑落。
「老爹娘」一瞬間似乎有萬年之久,沐木嚅囁著喊了一聲。
白光盡頭,是永遠只存在於夢裡的小村莊,熟悉的破舊小屋,一男一女坐在屋裡的飯桌旁,聽到沐木的呼喚,那女子略帶風霜的臉上露出一絲笑容,眼睛裡儘是寵溺:「木兒,趕緊洗手來吃飯了。」
那男子悶哼一聲,責備道:「又野到哪去了?飯點都不知道回來!」
盯著那雙魂牽夢縈的身影,沐木既是欣喜又是委屈,又有點難以相信,他猛地搖了搖頭,又使勁掐了一下臉頰。
「還愣著幹什麼,快點過來吃飯!」
沐木艱難的抬起右腳,卻感覺腳下如有千斤之重,他心裡無比害怕這只是一場夢境。幾乎是拖著雙腳移動,眼看距離越來越近,下一刻,卻看到讓他睚眥欲裂的一幕。
一隊黑色的騎士不知何時出現在村中,刀光閃耀,劍芒陣陣,慘叫聲驚呼聲頓時不絕於耳。
沐木立即驚醒過來,猛地朝屋裡撲過去,然而,就在他抬腿的瞬間,一匹戰馬踢踏著出現在眼前。馬上的騎士身著黑甲,面上覆著一具鬼魅般的面具,眼神中的冷光就像是在看一個死人,他手中鋒利雪白的斬馬刀帶著破空之音,呼嘯而下。
「滾開!」
沐木揚手打出一道青光,青絲束閃電般纏繞在馬腳上,猛地往旁邊一拉,戰馬被巨大的慣性絆得轟然倒地,那騎士摔飛出去四五米遠,還不等他爬起來,一朵紅色的火焰飄到他頭上,那騎士一聲慘叫,伴隨著一陣呲呲的聲音響起,他的頭顱眨眼間便化成青煙。
沐木呆住了,只見一道耀眼的火光突然在小屋上冒出,黑煙瀰漫中,雙親那絕望悲戚的眼神仿佛一把利劍穿插在沐木心上。
「不」
沐木悽厲的嘶吼起來,踉踉蹌蹌的想衝過去,手腕上的鐲子徒然散發出一絲刺骨的冰涼。沐木忍不住打了個冷顫,那兩三丈的距離怎麼也跨不過去,沐木無力的跪倒在地上,雙手捂面,任由眼淚不絕而下。
「木頭,救我!」
耳邊響起一陣驚惶的喊聲,沐木強忍著悲意,放眼看去,先前的大火仿佛從來沒有存在過一般,視線中是葉輕眉的身影,她被幾個流里流氣的小混混圍著,顯得非常無助。
「救你?嘿嘿,就憑那個小屁孩?哈哈哈」那群混混張狂的放聲大笑。
沐木緩緩的站起來,手裡靈訣轉動,他咧嘴一笑,露出冰冷森然的牙齒,口中輕輕的吐出一個字:「死!」
「夏侯師弟,請問你有沒有看到沐師弟?」
夏侯遠剛走到門前,卻聽到身後傳來一個清冷的聲音,他不由得回過頭一看,立即結巴了,「啊?藍藍月師姐,你是說木頭呃他這會應該還在給梁師兄打理靈田。」
藍月眉頭輕蹙,冷淡的眼眸里閃過一絲猶豫,半晌才問道:「你知不知道靈田的位置?」
夏侯遠臉上驚訝的神色一閃而逝:「師姐這麼著急找木頭,是有什麼要緊的事麼?」
藍月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夏侯師弟是在擔心我為難他?」
夏侯遠被她說破心中所想,一時間有些尷尬,心念電轉間,立即下定決心乾脆跟她一起去看看,他乾笑道:「那個怎麼會呢,我要不我帶師姐過去吧,路途不近,讓我說也是說不清楚的。」
藍月不置可否的點點頭:「那麼師弟便在前面帶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