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縉雲坪另一側的酒樓包廂里,一個帶著白色面具的黑袍人若有所覺地扭頭朝窗外看去,語氣似乎有些詫異:「那毒霧是『五毒瘴』吧?我記得天人境修士聞一下,也起碼得暈上兩三息,那個蕭山居然不到一息
就清醒了?」
「怕是身上有什麼清心定神的法寶吧~」坐在他對面的青年聞言隨口道,「他不是潛淵大師的護衛嗎?就算有這樣的法寶也不奇怪。」
他穿著一身做工精細的白色長袍,姿容如玉,風流倜儻,哪怕是信手端茶的動作,都透著股矜貴優雅,一派大家風範。
如果蓋昕在這裡,必定能夠一眼認出來,此人,赫然是大獠第一情報組織,聽風樓的大管事之一,專門負責掌管各地排行榜的裘白衣。
聽到裘白衣的話,黑袍人認同地點了點頭:「看來是我們對他估計過低了。他的資料必須立刻更新,賭局的賠率也需要更改。」
說著,他抬手取出一個玉摺子,找到蕭山的資料,取出筆刀迅速修改了起來。
裘白衣悠悠然品著自己的茶,對他的行為不置一詞。
放下茶盞,他的視線驀然落在緊閉的窗戶上,目光仿佛穿透窗欞看到了擂台上的場景。一抹笑意驀然出現在了他的唇角。
有意思~
真龍之力這樣的力量,居然出現在大獠這樣一個彈丸之地的修士身上。事情真是越來越有意思了~
……
外界的變化,絲毫影響不到姜定山。
裁判的判決聲剛剛落下,須彌鏡內便有一股巨力驟然生成,將他一把拽了出去。擂台上交織的光影猛地一晃,姜定山和陸坊的身影頓時出現在了須彌鏡兩邊。
擂台下的人群瞬間變得更加激動,火熱的歡呼聲像是要把整個縉雲坪掀翻。
火熱的氛圍鋪面而來,姜定山一低頭,看到下方那一雙雙放光的眼睛,心裡頓時一個激靈。糟糕,戰鬥一時爽快,差點忘了上次被圍追堵截的困擾。
猛地跳下高台,姜定山毫不猶豫地運起身法穿過人群,一把拽住姜遠和薛靈便往人群外衝去。
必須趁現在他們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離開,不然等一會他們反應過來之後,既不能飛行也不能動手,他再想溜走會變得非常困難。
見姜定山溜走,沸騰的人群當即蜂擁追了上去。
姜定山三人玩命飛奔,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終於從人群的圍追堵截中逃了出來,衝進街邊的一棟酒樓里喘了口氣。
驀地。
會場上猛地爆發出一陣劇烈的歡呼聲。
姜定山一驚一乍地扭頭,卻見不遠處的一座擂台上剛好決出了勝負,光影一晃,兩個人影就出現在了擂台上。
這兩個人影,其中一個有些面生,另外一個,卻一身將鎧,神采飛揚,赫然是姜定山的便宜兄長姜定北!
姜定山目光一凝,陡然間站直了身體。
「父親。」姜遠也看到了擂台上的姜定北,不由靠近低低喚了一聲。
「父親。」薛靈也擔心地走了過來,拉著姜定山的胳膊,低聲道,「暫且忍一忍,會有機會的。」
姜定山深吸了一口氣,沉默了好半晌,才終於緩緩點了點頭:「嗯,我知道。」
說罷,他猛地轉身,大踏步的朝著酒樓另一邊走去。
姜遠和薛靈相視一眼,連忙跟了上去。
經歷了這一節,三人都沒有了慶祝的心情,從酒樓後門出來之後,就直接回了潛淵閣。
一夜無話。
第二天,留父親在家和白虎切磋,姜遠帶著薛靈和幾個手下坐馬車去了晉陽城。
「小遠,下一輪比賽要過兩天才開始,我們現在過來幹什麼?」酒樓包廂里,眼見著姜遠布好了隔音禁制,薛靈不由好奇地問道。
姜遠隨手把包廂里的茶具放到一邊,取出自帶的茶具和茶葉煮起了茶,聞言隨口答道:「我想看看姑姑和姑父回來了沒有。」
「姑姑和姑父?」薛靈一愣,隨即猛地露出了驚喜之色,「你是說姑姑和姑父會回來?你收到消息了?」
「不是。」姜遠解釋,「姑父是邊防將領,常年在外巡視邊防,但今年是國主一百二十歲大壽,邊關又沒有緊要戰事,姑父一定會回來給國主祝壽。我算著時間,他們也差不多要回來了~」
「原來是這麼回事。」
薛靈聞言恍然,隨即卻忍不住有些唾棄自己。這麼簡單的道理,自己怎麼就沒想到?
盞茶的功夫,出去打探消息的手下就回來了。「啟稟少爺,蓋將軍和蓋夫人還沒回來。」喬裝成散修的黑衣戰修單膝跪在姜遠面前,恭敬地稟報道,「那蓋府的門房口風非常嚴,屬下什麼都沒能從他嘴裡撬出來。不過,屬下仔細探聽了一下,蓋府的採辦
今天訂購了大量的新鮮果蔬和優質肉類,蓋府里也有工匠進進出出,就連蓋家大少爺也從講武堂回來了,不出意外,蓋將軍和蓋夫人應該已經在回來的路上了。」
「幹得不錯。」姜遠點了點頭,「派人在蓋府附近盯著,他們一回來,立刻來報。」
「是,屬下這就去安排。」
黑衣戰修應聲領命而去,走到門口,忽然響起一事,轉身道:「少爺,剛才有下屬來報,承恩侯府的小少爺還在擂台上,您要不要去看一看?」
姜遠聞言眉峰一動,驀然抬頭。
薛靈更是猛地瞪大了眼:「白伯伯?他怎麼會還在擂台上?難道他一直從昨天比到了今天?」
「是。」黑衣戰修恭敬答道。
「怎麼會?白伯伯有小遠幫忙煉製的裝備,又有家族中配給他的資源,等閒靈台境修士根本不是他的對手。怎麼會打這麼久?」薛靈百思不得其解。
「多猜無益。」姜遠猛地放下茶杯站了起來,「走,去看看。」
說罷,他揮袖收回了茶具,轉身便大步往外走去。
薛靈起身連忙跟上。
一行人出了酒樓,迅速趕到了縉雲坪。
只見縉雲坪上五十個擂台,只剩下一個擂台上還有光芒閃耀。擂台周圍更是被人群擠得水泄不通,隔了大半個縉雲坪都能聽到那一陣陣興奮的尖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