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宜縣君今天忽然心慌得厲害,總覺得要出什麼事了。
她仔細想了想,最近也沒什麼問題啊,她負責的事項進展得都很順利。
福利卡片一如既往的火爆,每個月都給家裡聚斂了巨額銀錢。
李立德那邊也終於鬆了口,將戾帝藏金的地點說了出來。
只是那地方略敏感,不巧正好就在驪山,平陽的娘子軍正駐紮在那兒,他們一時根本無法去取。
這兩天平康郡王把頭髮都要薅禿了,拼命想著如何「調虎離山」。
三皇子那邊也開始行動了,他的外公聯絡了幾個老兄弟,這會子正想辦法勸他們「另投英主」。
宮裡的暗線啟動了,只能他們這邊一聲令下,那邊就會行動。
可以說,除了戾帝藏金,其它的都很順利。
「許是最近太累了,所以才會這般。」
平宜想不出哪裡可能出紕漏,揉了揉額角,將身體的不適推到疲累上。
靠在隱囊上歇息片刻,平宜覺得沒那麼心慌了,便起身,準備去下一家店鋪查賬。
她還沒下樓,便聽到了樓下一陣吵嚷聲。
「怎麼回事?」
平宜皺起眉頭,話說自打三年前李壽派人來封過她一次店後,就再也沒人敢在她的店裡撒野了。
畢竟不是每個人都是李壽,就算是那些朝堂大佬們,哪怕是政敵,也不會明晃晃的派人去對方店鋪里搗亂。
「到底是什麼人?竟敢這般放肆?」
平宜本就心慌得厲害,這會兒聽到外面的吵鬧聲,更加心亂,沒好氣的喊道。
「平宜縣君好大的脾氣啊。」
平宜最不想見到的人,也就是李壽李十八同學,噙著一抹冷笑上了樓。
看到李壽,平宜下意識的一個激靈,猛地想起自己辦的那件事,心跳得飛快。
不會吧,這才幾個月啊,應該不會這麼快暴露出來。
平宜拼命安慰著自己,硬是擠出一絲笑容,「是十八郎啊。你怎麼有空來我這裡了?」
平宜一邊說著,一邊悄悄給自己的侍女使眼色:快,快去把護衛們叫來。
「我為何而來,平宜縣君心裡應該清楚啊。」
李壽身材修長,比平宜高出一頭多,站在平宜近前,讓她很有壓迫感。
平宜下意識的向後退了兩步,賠笑道:「十八郎,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啊,我怎麼會清楚?」
李壽冷冷的看著平宜,「平宜縣君送了我們夫婦如此大禮,呵呵,多子丸,多難得的神藥啊。」
完了,事情敗露了!
平宜眼前一黑,雙腳禁不住的發軟。
不過她知道,這會兒不是她昏倒的時候,她必須自救。
三年前平宜就知道,李壽是不按常理出牌的瘋子,一旦狂暴起來,就是聖人也未必按得住。
她只是個縣君,在尋常官宦人家面前還充個貴人,可跟李壽比起來,實在不算什麼。
尤其是這事她不占理啊,正要計較起來,就是聖人也不會饒過她。
「什、什麼多子丸,我、我根本就不知道啊。」
平宜繼續往後退,眼睛不住的去看侍女。
那丫鬟也是個靈透的,見李壽朝平宜逼近,漸漸讓開了樓梯口,她趕忙趁機溜了下去。
只是,不等她跑到樓下,便被李壽帶來的人捉住了。
「李壽,你到底要幹什麼?」
平宜聽到丫鬟的呼救聲,心沉到了谷底,知道自己再狡辯也無用,便乾脆撕破了臉。
「幹什麼?當然是好好『謝』你啊。」
李壽扯了扯嘴角,露出白森森的牙齒,「平宜縣君這般照顧我們夫婦,我們夫婦也不能失禮——」
說到這裡,李壽抬了抬手。
他身後閃出三四個精壯的漢子,直接撲向平宜,三兩下便將她制服。
「李十八,你狂悖!」
平宜拼命掙扎,卻根本掙不開,只得扯著嗓子喊:「來人啊,救命啊,李壽光天化日之下行兇啦!」
李壽根本不在意,他甚至都沒有命人去堵平宜的嘴,直接捆著平宜從店鋪出來。
平康郡王的幾個護衛聽到聲音,紛紛圍了上來。
李壽冷眼看著他們,「你們若不怕死,盡可以上來。平宜謀害我的妻兒,我李十八就算不要這條命也要跟她算賬!」
哈?
怎麼個意思,竟是連拼命這樣的話都說了出來?
李壽素來都是溫文爾雅的魏晉君子,三年前哪怕是查封關爾布藝,也不是親身上陣。
所以,大家對他的印象更多的是:師從名士,少年輕狂,青年奮進,穩重能幹,寬厚純良……
而像眼前這般,宛如兇悍的亡命徒,著實驚掉了不少人的下巴。
不過再細細一品味李壽的話,事關妻兒,妻子也就罷了,子嗣什麼的可是大事啊。
人都說李尚書「不行」,很難孕育子嗣,若好不容易懷上了,再被人害了,嘖嘖,難怪好人如李壽也要發狂呢!
郡王府的護衛們也被李壽的兇狠嚇到了,愣愣的站著,一時不知該不該上前。
「這是我跟平宜的私怨,與你們無關,讓開!」
李壽的聲音很低沉,但他話里的威脅,卻讓護衛們下意識的退讓開來。
「該死!你們傻了呀,趕緊來救我啊。」
平宜慌了,大聲的喊著,「李壽,你當眾行兇,眼裡可有王法?來人啊,快幫我找京兆府、找金吾衛啊。」
圍觀的人卻沒有一個幫忙「報警」,眼睜睜看著李壽一行人揚長而去。
啪~
「好個李壽,他、他也太放肆了!」
平康郡王氣得將手裡的茶盅摔了個粉碎,連衣服都沒換,直接往宮裡跑去。
「嗚嗚,聖人,十八郎太過分了,不管怎麼說,平宜都是他的表姐啊,他、他怎麼就能當眾將她綁走?」
平康郡王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話里話外更是委屈無比。
聖人滿臉寒霜,語氣不善的說道:「平宜居然給唐氏用了多子丸,實在陰狠至極,她這般行事,可曾顧念十八郎是她的表弟?這件事,你不要跟我說,朕都不知該如何面對十八郎那孩子,阿妹那邊也知道消息了,明日就會回京,到時候,你去跟阿妹說吧。」
反正聖人是不管了,平宜乾的這事兒,實在是太過分,已經觸及皇家的底線。
且平心而論,平宜和李壽這兩個人,聖人還是本能的站在自家外甥這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