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空崖上,慕容風凌藍袍迎風而動,目光灼灼,直射雲霧,聲中劍意隱蘊傳出,聲似隱劍,直入懸空崖旁雲霧之中,未得回應,但慕容風凌眸中戒備不減,提起內力,手持血風戒備。
許是察覺藍袍篤定了自己就隱匿在懸空崖旁得雲霧之中,片刻後,終有低沉之聲,透出層層雲霧而出,清晰入耳。
「慕容風凌,看來不並江湖傳聞那般心胸狹隘...」
並未被對方之言激怒,慕容風凌眼中滿是冷靜從容,適才在與胭脂欲下懸空崖時,感知到了一絲危險氣息,擔心真有萬一,胭脂在旁,恐有危險,可那危險氣息也只是一閃而過,並不能篤定自己感知的是否準確,此番聽得雲霧中之聲,終是知曉自己推測不錯,果真有人暗中窺視。..
既然此人能悄無聲息地行至懸空崖上,令自己與胭脂都不曾察覺,又以傳音入密,修為之高,內力之深,恐怕難敵,不由心中暗忖:「尚不知此人是敵是友,胭脂尚未遠離,需得先穩住此人,再從長計議。」
定下心思,當即默運內功,循聲傳方向,同樣施展出傳音入密之功:「在下是否江湖傳聞那般,僅憑閣下短暫一觀,恐還無法斷定,不知閣下此來,所為何事。」
隱於雲霧之中那人似已看穿慕容風凌心思,不由冷蔑一笑,此等沉溺女色之徒,不成氣候:「我既出現在此,還用言明...那姑娘我不想為難,你只需交出手中殘卷,便任由你們二人離去,雙宿雙棲。」
許是為震懾慕容風凌,此聲之中隱蘊強橫劍意,直讓藍袍微退兩步。
踉蹌而止,慕容風凌感受到其中劍意之強,自己行走江湖多年,亦不曾遇,踉蹌之下,單掌凝內力向後微壓,激起足下懸空崖上覆雪陣陣,方止住身形,內力滿胸,散出感知,察覺懸空崖下,胭脂似已遠離,稍稍心安,如此一來,便可施展,全力對敵。
收掌之際,血風劍中迸出劍氣數道,直循傳音之處而去,慕容風凌傳音輕喝之聲同出。
「還不現身!」自信便是凌絕榜上前列之人,面對自己這招,也要避血風鋒芒。
果不其然,血風劍氣之盛,循聲直破雲霧,可當雲霧盡散,卻並未顯出那人聲音之主,反倒是血風劍氣,沒入雲霧之後,似被無形之物所阻,瞬間消散...還未從震驚中抽回思緒,耳中竟又傳入密之聲。
「血風劍氣,果然犀利,如此神兵在你手中,倒不辱沒。」入密之聲竟從身後而來。
慕容風凌眉頭緊壓,手中血風不停,疾轉回身,橫劍撩去,劍鋒所至,破空聲銳,凌厲無比。
可仍是斬了個空,連忙疾點懸空崖體,退至身後崖中...適才兩劍,將雲霧盡散,此番立住身形,雲霧翻騰重聚,懸空崖上又顯茫茫。
「此人身形鬼魅,我兩劍齊發,竟連他面都不曾見到...」慕容風凌暗自思忖,忽想起此人既是為殘卷而來,只要以此相挾,定能逼其現身。
「我勸慕容兄弟,還是交出殘卷,你想要此地也好,開宗立派也罷,我保證取得此卷後,再不相擾...」此人似仍只想令慕容風凌交出殘卷,並不想動手,可話未說完,就見慕容風凌,伸手入懷,手中殘破書卷,正是自己心心念念之物。
心中喜色,化為急切開口:「放心,交給我後,我立刻動身,決不食言!」
話音才落,卻見慕容風凌卻不管不顧,將手中殘卷輕輕一揚,血風劍隨即揮出,向殘卷削去...
驚訝之下,隱匿之人哪還顧得上開口,再不施展雲霧之中隱匿之法,破開雲霧向藍袍身前殘卷而去。
豈料正中慕容風凌誘敵現身之計...身形之快,就連慕容風凌都嘆為觀止,但既是誘敵現身之法,又怎能沒有應對之策,手
中血風止住劍招,直至瞥見錦袍來人掌心距殘卷只寸余之際,藍袍袖中一根極為不顯絲線,正牽引在殘卷之上,輕扯絲線,殘卷重回掌心一剎,血風直衝殘影。
劍勢凌厲,就連來人也不得不暫避鋒芒,尤是瞧見仙卷已重回慕容風凌手中,知已中計,身形連閃,避開血風之際,身形翻騰越過,立於那石床之上。
「看來慕容兄不僅劍法了得,心思更是縝密,我在雲霧之中時,便能對你夫妻二人突施殺手,但我惜你是近年來江湖中後起之秀,並不想傷你,沒想到你竟使詐。」來人入密聲中,怒意難掩。
慕容風凌也於此時,看清來人,一身錦袍,以布遮住口鼻,只眉眼稍露,許因被自己使計誘出,施展傳音入密之時,雙目微眯,銳意畢現。
其實慕容風凌並不在乎無字殘卷,只是不知來人秉性如何,萬一是那大惡之人,得窺殘卷之密,禍亂天下,自己豈不助紂為虐。
將袖中殘卷塞入懷中,慕容風凌傳音開口:「如閣下真是心中坦蕩,卻為何還要以布遮面,難道是見不得人嗎?心中無鬼,又何必怕人見你面容,齊晉大戰才止,閣下有此身手,與其來窺仙物,何不將一身本領造福黎民,做那止戰之人...」
「你怎知我不曾將一身本領造福黎民不曾止戰...我只問你一句,肯不肯將那殘卷交給我。」錦袍人冷笑,目中怒意漸盛,傳音再問。
慕容風凌豈是畏懼強敵之輩,橫起血風,並未再傳音相回,只是輕輕搖首,以姿態回應錦袍蒙面人。
此舉徹底激怒來人,怒極冷笑再傳:「好好好,那我便領教領教聞名天下的血風劍,是何等犀...」
「利」字出時,瀰漫懸空崖上雲霧似得召喚般,向錦袍瘋狂涌去,眨眼間,就將錦袍並他足下石床,盡數遮掩。
慕容風凌見狀,眉目之中,凝重頓生,與其等他出招應對,不如先下手為強...心思既定,點步上躍,猩紅劍鋒與藍袍一霎相融,竟生紫芒,懸空崖十丈之距,一瞬已至,出手便是人器合一,紫芒呼嘯,掠開匯聚濃霧,卻晚半分。
血風劍刃,受困聚霧凝境,不得寸進,不僅如此,霧境蔓延,瞬間吞沒藍袍身影,將其一併籠入霧境之中。
「這便是慕容風凌縱橫江湖的名劍血風...」嘲諷聲起,傳於霧境之中,似對適才慕容風凌人器合一失望至極,愈得意時,便生懈怠之心,施展聚霧成境的絕頂高手,亦是如此,只顧著表明不屑之心,卻不曾瞧見藍袍嘴角,計得弧度。
雖困霧境,但卻已近身錦袍身前,血風不曾近身,但霧境之中,劍氣愈濃,待得錦袍之人發覺之時,已然晚矣。
霧境之中,劍氣滿布,先前無形之時,不曾察覺,此番已成凌厲,於霧境四面八方向錦袍疾掠而去...
「此等劍氣,倒有些意思。」錦袍人似已察覺,沒想到於自己霧境之中,慕容風凌還能施展劍氣相攻,眸中終顯興趣之際,一直負於身後雙手,終是抬起。
慕容風凌本以為此人凝霧成境,應是內家高手,但當瞧見此人錦袍,脫袖而出劍氣之時,終才恍然,此人哪裡是以內力凝霧,是以劍氣威壓,逼迫雲霧聚攏。
「此人竟也是用劍高手!」心中瞭然之時,此人兩袖劍氣已然迎上自己布下劍氣殺陣。
劍氣相交,無聲對碰,籠罩二人身形的霧境瞬間被衝破,藍袍身影疾退而出,直掠數丈方止,反觀錦袍,仍是立身石床之上,不曾移動半分,可若細觀,方見錦袍袖口破開些許....
「閣下既也用劍,何不亮出兵刃!」覺察自己被錦袍之人小瞧了的慕容風凌,止住身形之時,心中怒起,傳音直言。
錦袍之人顯然也不曾想到慕容風凌竟能破開霧境,顯
示微微點頭,已示讚許,而後卻又微微搖頭,不知是在感嘆江湖後浪無情湧來,還是在嘆自己要無情摧毀這等人才。
「我劍未出,尚有餘地,以你年紀,有如此劍法,他日定能登臨山巔,一覽群山,何必貪戀這仙家之物,它只會令你沉溺其中,武境再無不得進...」錦袍之人,思忖再三,還是傳音勸說。..
「坦蕩之人,怎會貪戀他物,不似閣下,心中貪念,我倒以此言勸你,莫要覬覦此物,免得走火入魔,墮入無間!」絲毫不懼對方武境穩壓自己,慕容風凌滿面正氣回道。
許是適才短暫交手,令錦袍知曉,若不出劍,難拿下慕容風凌,仙卷無法輕易到手,錦袍終下決心,一手仍負身後,單掌微抬至胸前,隨即向下斜揮,再不遮掩強橫劍意。
懸空崖上,風雲再涌,似已感受到了錦袍袖中足堪懾動秘谷之力,劍氣翻湧成浪,掀起陣陣漣漪,令同處懸空崖山慕容風凌也不得不運足內力抵擋這股滔天劍意。
平伸之掌,驟然翻轉,懸空涌浪,匯向掌心....
雲霧之中,隱顯劍形,落入慕容風凌眼中,怎能容敵人從容出劍,強行運轉真氣,將困住自己的劍意震退,緊握手中血風,點地而起,血劍鋒芒,一瞬閃耀...
「鐺——」
劍鋒相交,劍吟大震,血風雖銳,盡破雲霧,但卻被一柄長劍所阻,劍鳴響徹同時,磅礴劍意透過血風劍刃,直懾五臟,慕容風凌不得不撤劍而退,重返崖邊。
劍在手,錦袍氣勢已與先前截然不同,不言氣度,便是眸中那份光彩便令人無法直視。
常言道,重劍無鋒,以拙破巧,錦袍之人,手中便是一柄重劍,但卻反其道而行之,劍鋒銳利,只在適才交手一剎,銳意破空,劃破藍袍衣衫,若非慕容風凌手中血風亦屬神兵,怕是早被重劍,攔腰斬殺。
重劍五尺,通體華光,隱顯菱紋,錦袍持之,輕若無物,只因重劍剔透,可見遮於劍身之後那雙睥睨雙瞳。
瞧清此劍,慕容風凌面色驟變,竟不再使傳音入密,似在驚訝之下,不覺開口。
「劍氣縱橫破萬里,不敵錦袍疊琉璃...」縱是俠氣萬分的慕容風凌,眼眸之中罕見顯出幾分懼意。
「曾於你說過,我劍未出,尚有餘地,此劍既出...世上總有人,不曾見過高山,只登丘陵,便道天下無山,不見大海,只游湖泊,便道海浪不過耳耳...」睥睨雙眸,殺意隨聲而起,直令穹頂雲霧皆顯懼意,四散而逃。
朗朗穹頂,再無遮掩,懸空崖上,一觸即發。
高手過招,哪怕一瞬分神,勝敗已分,更何況慕容風凌被重劍所懾,待得回神,覺察自己破綻百出,對方劍勢已起。
「勝負已分...」錦袍之聲,冷意無情,似已將慕容風凌,看作死人。
正當要取藍袍性命之際,一聲輕叱破空而來。
「休傷我夫!」
境不至踏空而行,但繩索卻在,繩一端緊栓重石,直飛而來,落入錦袍眼中,如孩童玩物,不值一提,懶得出劍,只輕拂袖,重石便如石子彈飛,落向身後萬丈深淵...
不過這正是來人目的,重石雖落,正可借力,胭紅倩影,借力而上,殷紅手衣,緊攥繩索,躍上懸空崖來,手中長劍,閃胭脂之艷,落於藍袍身旁,俏面雖遮,但目中凌厲,不亞重劍之主。
「原來如此,難怪江湖傳聞,欲尋胭脂醉,需得血風退...慕容風凌與胭脂劍主,倒成了一對...」一人對上兩大高手,錦袍重劍,絲毫不懼,反是隱顯興奮。
胭脂劍主,卻不在意眼前強敵,看似責備,實則關切,掃過慕容風凌藍袍衣衫,望見只是衣衫稍損,方定心神,隨即開
口:「早就說過,便是刀山火海,你我攜手共闖,此人看來早就藏匿懸空崖上,你卻誆我離開...」
感受蘊藏責備之中關切之言,慕容風凌心中甚暖,登時醒悟,不待胭脂繼續開口,柔聲輕言:「為夫錯了,娘子切莫見怪,欲摘星辰,卻摘下宵小窺探之徒,實在慚愧...」
二人恩愛親昵之言,本擾不得錦袍之心,但慕容風凌口中「宵小」二字,卻惹其怒,沉聲開口:「好一個宵小之徒,今日我就以此劍,向血風、胭脂,討教一二!」一筆閣 www.pinbi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