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這便去辦。」
牌九躬了躬身,見柳韻沒其他吩咐,他退了下去。
楊家子嗣雖稀薄,但內有幾位娘娘,外呢,有忠國公、江尚書、謝太師等人,皇上不至於因為沒自家兄弟幫襯,困在會寧,無法舒展手腳。
把柳韻吩咐的事做完,牌九去了浣荷院。
皇上離開前,一再交代,務必照看好皇后娘娘的身體。
一天不跑幾趟浣荷院,瞧瞧皇后娘娘的氣色,牌九睡不安穩。
秦國未來的君王,可承載了太多人的期盼。
一點損傷都不能有。
「吃醬花生?」
這些天看到牌九的次數太頻繁了,墨梅連屁股都懶得動了,隨口問了句。
牌九走過去,拿起兩顆醬花生放進嘴裡,「娘娘身子可安好?你怎麼沒在裡頭?」
墨梅給牌九倒了杯茶,「小姐有些乏,剛睡下,我笨手笨腳的,在裡面別擾著了她。」
一聽陸韞睡了,牌九在石凳上坐下,從盤子裡挑了個桃干吃了起來,感慨出聲,「滿府的人,數你的日子最讓人羨慕。」
墨梅托腮,嘆氣。
「有煩心事?」牌九看過去。
墨梅點頭,「長了好些肉,衣裳都小了。」
牌九笑,「我還以為什麼呢,一會我同繡娘說一聲,讓她給你量量尺寸,做幾身新的。」
「那肉也還在啊。」
「瞧上誰了?」牌九往院外看。
墨梅嚼著果乾,沒聽明白牌九的話。
「外頭的侍衛,哪個讓你動了春心。」
墨梅身子一正,板起了臉,「還以為你是個好的,原來也想把我從小姐身邊弄走!」
「別吃了。」
墨梅手一伸,把果乾和醬花生護在了懷裡。
「我告訴你,我這輩子就陪著小姐,誰也別想把我跟小姐分開!」
「你走!」墨梅兇巴巴的趕人。
牌九忙賠不是,「是我狹隘了。」
「這樣,我明兒給你買兩袋糯米糍粑。」牌九堅定的伸出兩根手指。
墨梅看了看他,哼了聲,倒是沒趕了。
吃了一片杏干,墨梅皺著眉毛開口:「牌九,失寵的皇后和太子,會有好下場嗎?」
「話本子上說,帝王都薄情寡義,有了更年輕的,就會厭棄髮妻,甚至賜死親子。」
牌九被茶水嗆的直咳嗽,哪個書生這麼大膽,這個都敢寫!
回頭得重罰吳寶,送到浣荷院的話本子,他居然沒檢查!
「牌九,姑爺看著」
「打住。」牌九往墨梅嘴裡塞糕點。
「咱們皇上英明神武,重情重義,你放一萬個心。」
皇后娘娘在秦國的威望,不比皇上差,皇上就是想混蛋,也得掂量掂量。
厭棄髮妻?賜死親子?
老太爺沒死前,皇上要敢這麼幹,頭都能給他擰下來。
就是老太爺死了,朝臣也會一人一口唾沫淹了皇上。
這事就不可能發生。
「多看點詩詞,那個好,話本子就是無聊時候的一個消遣,裡頭的東西啊,全是書生想的,不真切。」
「可我看姑爺」
墨梅話說到一半,嘴巴再次被塞住了。
墨梅惱怒的看牌九,「你幹什麼!」
「都還沒吃完呢,你是不是想噎死我!」
牌九把茶放墨梅面前,笑道:「我還有事,先去忙了。」
墨梅是個沒心計的傻姑娘,皇上也一貫寵著她,別說背地裡蛐蛐皇上,就是當面蛐蛐,也沒人跟她計較。
皇上還樂的逗她玩。
但自己要摻和進去,絕對是皮痒痒了。
出浣荷院,看到吳寶,牌九叫住他。
「送到皇后娘娘那的話本子,是怎麼回事?」牌九沒跟吳寶繞圈子,直接問。
吳寶愣了愣,立馬緊張了,「九總管,話本子不對?」
「何止不對!」牌九聲音嚴厲了一分。
「你送過去前,都沒檢查的?」
「連厭棄髮妻、賜死親子的內容,都敢遞給娘娘看!」
吳寶面色白了白,「九總管,我、我」
「是屬下不謹慎,只翻看了一兩頁。」吳寶沒狡辯,低下頭認錯。
牌九冷了臉,「送到浣荷院的東西,你竟如此疏忽大意,去驍騎營好好磨礪磨礪自己。」
吳寶一句求饒的話都不敢說,抱拳退下。
牌九望著他的背影,招來了秦王衛,「去查一下。」
秦王衛神情一凜,「九總管是懷疑吳寶叛變了?」
牌九搖頭,「求個心安。」
往浣荷院送的東西,都是再三檢查,不該出岔子。
不把裡頭的事查的清清楚楚,牌九睡不著。
齊國,農舍里,蔣文郡對一個頭髮斑白的老者行禮,「先生,可算盼到你了。」
老者扶起蔣文郡,語調沉穩,「二公子近來,不太順利。」
蔣文郡點點頭,面上籠罩了層陰雲,「秦帝往外放的謠言,先生可聽說了?」
「二公子指的是殺兄一事?」老者隨蔣文郡坐下,「蔣司馬不會信,二公子只需做自己該做的。」
「秦國的鋒芒太盛,現下不宜硬碰硬,我知道二公子心裡不痛快,但這時候,得忍。」老者不急不緩的道。
「大公子戰事失利,致五萬大軍覆滅,蔣司馬就是再偏愛他,也得冷一冷。」
「但冷,不是放棄。」
「要放棄,蔣司馬就不會拿出一百萬銀子贖人了。」
「蔣司馬在大公子身上耗費的心血極重,舍長子,扶二公子的可能性極低。」
「切記張狂,此時姿態越低,二公子贏得的人心就越多。」
「將領都有眼睛,他們知道站誰的隊。」
蔣文郡給老者倒茶,「先生的話,文郡定謹記。」
老者摸了摸鬍子,「呂興志怎麼說?」
「明日午時,用銀子換人。」
「先生。」蔣文郡神情凝重,「秦軍已經犯邊,我們該如何應對?」
老者抿了口茶,「二公子,急切的人多了去了,我們只需觀望。」
「秦國剛經戰事,吞併的疆土,還未完全穩下來,便是攻齊,也不會太深入。」
「上頭還有個高的呢。」
蔣文郡眉心舒展開,心裡的浮躁在老者的話語下,頃刻間消散了。
「有先生在,我無憂矣。」蔣文郡眼裡全是對老者的敬重。
老者溫和笑笑,並沒去說自謙的話。
「二公子,一路勞頓,老朽要歇歇了。」
「丁方,帶先生去房間。」蔣文郡站起來,朝外道。
老者離開後,蔣文郡吐出口濁氣,有東顧先生在,蔣興邦那個草包,根本不需要放在眼裡。一筆閣 www.pinbi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