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允微微發愣,他能夠讀出張叢蕾話語裡的無助,悲涼和無奈。
賀小令也是愣神許久。
「精彩,好精彩的人生,你感覺悲涼的人生,現在也成了我決定你的理由,悲慘嗎?以前你或許覺得是,或許以後你就認為不是了。」肖洛微微笑著,然後鼓掌。
張叢蕾突然一臉吃驚的看著肖洛,她現在的心,不知道怎麼說,世界上肯定有比她更加悲慘的命運,她知道有,但是她沒遇到過這樣不幸的人.
她見過的人沒有比她更加悲涼的人生,自己的人生,就是個笑話。甚至,幾乎也沒有人知道。
張全宇知道,但是,他是憤怒,因為自己自暴自棄。
錢允和賀小令知道了,他不知道這二人有什麼樣的歷程,但是,聽到自己的話,她們兩個對自己的人生滿是不可思議加上同情。
吳易,就不用說了,已經坐著睡著了。
只是肖洛,他平靜,他淡定,還說自己的人生很精彩。
肖洛,究竟有怎樣的心靈,他不知道,難道他的出身比自己更加慘痛?她也不知道。
張叢蕾知道的是,他對自己沒有同情,沒有貶低,沒有高傲。
有的,就是平靜,還有那份淡定。
就連錢允和賀小令都是因為肖洛說的話而有一瞬間的大腦空白。
張全宇更是眼神恍惚的看著肖洛,而後用手微微推了推眼睛,嘴角微微一笑,沒錯,也只有和那位一樣的人,才能夠成為自己的主子。
他開始期待,肖洛會帶領著他去走過一段什麼樣的歷程。
「每一個人的經歷都是一個傳奇,每一個人的人生都是一部書籍。我們應當心懷敬畏,乾杯。」肖洛笑著高舉自己的啤酒。
「我們應當心懷敬畏。乾杯。」其餘人也是拿起啤酒,向肖洛的酒杯聚攏。
張叢蕾有一種感動,那種感動令她的內心悸動,有一股熱淚盈眶的衝動,僅僅肖洛的一句話,令她的臉頰感受到了兩道滾燙的痕跡,那是眼淚,那是淚水划過的痕跡。
她忘記了,有多久,有多久沒有過這種感覺。
她哭著笑著舉杯,大聲說道:「我們應當心懷敬畏,乾杯。」
當然,吳易還在一旁坐著睡覺。
……
「嗯....啊。」吳易醒來,深深的伸了個懶腰,然後感覺到屁股上一陣清涼。
吳易下意識的一看,兜里全是西瓜皮,一個大大的問號懸掛在腦海。
吳易拿出自己兜里的一堆西瓜皮,疑惑的看著已經晨練回來洗漱好的幾人:「肖洛,這西瓜皮是怎麼回事。」
肖洛輕笑:「斷片了?」
「斷片了。」吳易看著手裡的西瓜皮,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撓了撓頭。
「哈哈,笑死我了。你知不知道你昨天晚上做了什麼。」賀小令正在拿著毛巾擦著頭髮,壞笑著看著吳易。
「我知道我幹嘛問你,我到底幹了什麼?等等,你別說,讓我想想,是不是我昨天晚上一個姑娘看上我了,然後吃完西瓜之後,把這西瓜皮當定情信物?
一定是,一定是這樣。哈哈。」吳易自顧自的笑著。
連錢允都是一陣偷笑,搖了搖頭:「事實是這樣的,本來你睡了,後來吃西瓜的時候想讓你也吃點,結果你醒了之後看到西瓜皮一頓狂撿,我們攔都攔不住,你口中還念念有詞『一地的錢,你們怎麼都不撿啊。」
「嘿嘿嘿.....喝高了,喝高了。」吳易不好意思的撓撓頭笑著,臉色都有些泛紅。
賀小令和肖洛也是在一旁看著吳易賤笑著。
「吳易,起床吧,今天咱們軍訓報到,九點體育館集合。對了,希望宇哥今天看到你他沒有殺了你。」賀小令爬到吳易的床沿,賤笑道。
「宇哥?怎麼了嗎?」吳易又是一愣,接著一臉疑惑。
「我在這,你在哪?」賀小令突然一臉深情的向著肖洛張開手臂,說道。
肖洛也是立馬進入角色,張開手臂,同樣深情的看著賀小令:「我在這。」
「哈哈。」錢允實在是忍不住了,看著兩個活寶表演著昨天晚上的那一幕。
然後肖洛幾人都是會心一笑,看向吳易的目光充滿神秘。
只有吳易一個人還在床鋪山坐著,冥思苦想。
.........
方白易睜開雙眼,接著就是滿目的白光,膝蓋隱隱感覺到了一絲疼痛,大片大片的記憶瞬間噴涌而來。臉上瞬間被怒色上涌:「肖洛,」
「撕...」方白易猛地坐起,但是腿上的疼痛令他的嘴角抽了兩下,疼,痛徹心扉的疼啊。
一個儒雅的青年就坐在方白易的旁邊,正在拿著水果刀靜靜的削著蘋果。而儒雅青年的旁邊也坐著一個俏佳人,赫然是肖洛已經見過的陳月祁。
門口外面站著兩個黑保鏢,裡面的走廊站著四個黑衣保鏢,嚴肅的站在那裡。
看到方白易猛地從病床上坐了起來,陳月祁也是微微站了起來,而儒雅青年並沒有因為方白易的動靜而停止削蘋果的動作。
「二哥,怎麼樣,肖洛那幾個人是不是被打殘了。」方白易強忍著腿上的疼痛,雙手用了的捏住大腿,因為過於用力,手上的青筋暴起。
臉上也是強忍著疼痛,發怒的對著身邊的青年說道,像是一隻瘋狂的野獸。
「冷靜點。」陳月祁看到方白易的樣子,細長的眉頭微微一皺,輕聲說道。
「祁姐,你看到了嗎?我腿斷了,我腿斷了!我走不了路了。」方白易看著陳月祁,怒聲吼道,面容扭曲,也能夠看出他內心是多麼掙扎於憤怒。
「腿沒斷,冷靜點。」儒雅青年聽到方白易的怒吼,輕輕說道,然後將手中削好的蘋果輕輕遞給陳月祁,然後又拿出一個蘋果靜靜的削著。
方白易聽到了青年的話,竟然真的不再說話,但是眼神依舊仇恨,然後看著青年。
「肖洛,這個應該就是上次我打電話告訴你的人,她的幫手。」陳月祁也沒有因為方白易剛才對他瘋狗般的叫嚷而生氣,而是吃了一口青年遞給他的蘋果,柳眉微皺。
青年這才停頓下手中的動作,把水果刀和沒有削完的蘋果放到床旁邊的小桌子上,然後站起來扶著方白易躺倒床上,然後輕輕一笑:「這次,怕是要打碎的牙往肚子裡咽了。」
「二哥!!!」方白易聽到青年的話,更是怒色上涌,還想要坐起來,剛剛一動嘴角又是抽搐了兩下。
青年用力的按著方白易,不讓方白易坐起:臉色平靜:「這次的人,你動不了,我也動不了啊。」
「他,到底是誰?」方白易聽到青年的話語,仿佛身上所有的力氣被抽空了,剛才的憤怒變成了一絲恐懼縈繞在心底,看著白色的天花板,呆呆的說道。
「沒錯,陳秀塵,他到底是誰。」陳月祁柳眉微皺,又咬了一口蘋果微微道。
陳月祁聽到陳秀塵的話語也是有些吃驚,連陳秀塵都動不了的人到底是何方神聖,以前並沒有一個叫做肖洛的人物出現過。
突然出現竟然連陳秀塵都不敢動,令她對肖洛更加好奇。
「肖洛啊。」陳秀塵的眸子變得有些深遠,然後從口袋裡拿出一根香菸,點燃之後,喃喃道。
陳秀塵昨天接到了一個保鏢的電話,說方白易今天怕是危險了。
陳秀塵問清了地點帶專門去請來家裡的向真叔,然後還帶著幾個保鏢趕忙趕來。
當陳秀塵趕過來的時候,正好看到肖洛高舉手中的棍棒敲擊方白易腿的那一刻。
當時張叢蕾因為驚恐,大聲喊出一聲「不要。」而方白易自己也是因為驚恐而喊出了一聲「不要。」
另一個同時響起的「不要。」就是趕來的陳秀塵喊的,但是,已經晚了。
當方白易走近的時候,方白易已經在凳子上暈倒了。
陳秀塵看著眼前那個將凳子腿自由落下的青年,那凳子腿落地的響聲也是格外刺耳。
也看到了在下邊躺著的自家保鏢,眼神微微有些沉,方白易明白,這次怕是碰到鐵板了。
因為面前的青年依舊一臉微笑,並沒有因為自己的到來而感到畏懼。
肖洛輕輕向錢允幾人揮了揮手,示意不要過來,而賀小令則向前走來,和肖洛站在一起,但是卻在肖洛後方錯開半個肩膀的地方。
「你知不知道他是誰。」陳秀塵沉著臉,指著暈過去的方白易,向肖洛輕輕說道。
雖然他的話語很輕,但是,遠處站著的張全宇和張叢蕾覺得他說話的力量隱隱在他們的心頭敲擊著。
蘭京城,陳家陳秀塵。
蘭京城面上的人誰人不知,誰人不曉,這個年輕人真的有實力讓蘭京城顫上三顫。
「你是說他?如果我沒記錯,他剛才說自己叫做方白易。」肖洛看著眼前的青年輕笑道,嘴角輕輕上揚,指了指暈過去的方白易緩緩說道。
「原來你知道,既然你知道了他是誰,那你知不知道我是誰?」陳秀塵嘴角也是掛上一絲笑容,看著眼前這個青年。
沒錯,這就是節奏,說話的節奏,陳秀塵如何聰明,剛才的節奏再被面前的青年不知不覺中掌握,但是他立刻就意識到,所以,兩人開始了節奏的爭奪。
「說實話,就算我知道了你,對我有影響嗎?」肖洛看著陳秀塵,眼神微微發亮,嘴角微挑。
「我是陳秀塵。」陳秀塵看著肖洛,一臉平靜的說出。
肖洛眼神微微一凝,臉色微微凝重:「你就是陳秀塵?」
「沒錯,我就是陳秀塵。」陳秀塵看到肖洛聽到自己的名字微微凝重的樣子,嘴角輕輕一笑,在他認為,他的名字對肖洛已經造成了壓迫。
「你是陳家陳秀塵,那又如何。」肖洛點燃了一根香菸,然後看著陳秀塵,嘴角微微上揚。
陳秀塵臉色微微一沉,面前這個青年凝重之後,反而眼神發亮,嘴角的笑意更加濃厚,反而更多的不是懼怕,而是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