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位都辛苦了,來,抽根煙。」
回到家屬區,方鱗停車走了下來,從兜里掏出一包煙,散給正在值守的士兵們。
這要是別人過來散煙,眾士兵們恐怕直接就舉槍瞄準了,但是方鱗顯然不是別人,作為特處家屬區的守衛,他們自然不可能不知道督查是什麼存在。
這樣的人親自過來散煙給自己,就是不抽菸的人,都會激動接下。
隨後,方鱗點了一支煙,笑道:「都點上,放心,有我在這裡,出了問題我負責。」
遠處,之前進來時遇到的那個負責人快步走過來,本欲厲聲呵斥,見到原來是方長官,當即止住已然到了嗓子眼的喝罵,笑道:「長官您太客氣了,這樣會慣壞這幫小子的。」
「無妨,就當稍微休息一下,你也來一根。」方鱗笑道,又遞了一根煙過去。
「多謝長官。」他忙不迭接了過去。
「之前匆忙進去,還沒來得及詢問尊姓大名?」方鱗詢問道。
「不敢,回長官,我叫孫宏,是家屬區第二守備隊的隊長,您叫我名字,或者小孫,都行。」孫宏當即道。
「老孫吧,小孫就過分了。」方鱗笑道。
眾人見方鱗沒什麼架子,不由也都鬨笑了起來。
「都老實點!」孫宏瞪了一眼眾人,教訓道,「昨天都看清方長官的父母了吧?以後有點眼力價兒,多主動給二老收拾收拾屋子,聽到沒!」
「是!」
「收拾屋子就不必了。」方鱗笑著擺手,說道,「只是我爸媽昨天剛搬過來,可能還有些不適應,今後就辛苦各位多加照拂了。」
「一定一定。」眾人紛紛保證道。
「對了,我爸媽說昨晚聽到外面出現了一聲響動,聲音還挺大的,你們聽到沒有,什麼情況?」方鱗忽然問道。
「響動?」孫宏一愣,望向其中幾名士兵,問道,「昨晚是你們幾個值守的,有聽到什麼響動麼?」
「響動?」
「昨晚除了賈中校回來了一趟,沒有其他人過來,更沒有聽見什麼響動啊?」
「我也沒聽見。」
「可能您父母聽到的是賈中校發動汽車的聲音吧?其他真沒什麼響動。」士兵們紛紛搖頭。
賈中校……
方鱗眼睛微眯,因為不確定這裡面是不是也有救世會的人,他沒有多問,只是不動聲色道:「那可能是我爸媽聽錯了,應該就是汽車發動的聲音。」
倒是孫宏有些納悶,問道:「昨天不是賈中校的妻子生養麼,他晚上過來幹嘛?」
「好像是什麼東西落在辦公室了,來了一趟,很快就走了。」有士兵回答道。
「這樣啊……」孫宏點頭,沒有再多問。
方鱗也沒有繼續追問,繼續跟眾人嘻嘻哈哈了一陣,直到一根煙抽完,這才上車,發動車輛。
「對了,有沒有人知道賈中校的家在哪裡,或者他妻子生養是在哪家醫院,正好沒事,我去探望一下。」他忽然搖開車窗,伸出頭,似心血來潮道。
「長官您太客氣了,賈中校他就在辦公室,還沒下班呢,您可以直接過去找他。」
「他今天就來上班了?」士兵的回答令方鱗有些詫異。
「是的,特處家屬區干係重大,一刻都不得馬虎,賈中校早上就來了,昨天據說母子平安,他今天看上去很高興,中午出去了一趟,下午三點多過來,直到現在都還沒走。」
「看來賈中校的責任感很強啊,這種時候都還過來上班……」方鱗眼裡閃過一抹異色,不動聲色道,「行,那我去跟他打個招呼。」
「我帶您過去。」孫宏當即道。
「行,上車。」
隨後,他便載著孫宏,驅車前往賈中校的辦公室。
「就是這裡了,小王,過來,帶方長官去賈中校辦公室。」
很快抵達目的地,下車後,孫宏對正在辦公樓門口值守的一名士兵吩咐道,對方鱗敬了個禮,「您跟小王去吧,我自己走回去就行。」
「好,謝了。」方鱗拍了拍他的肩膀,笑著點頭。
「不謝不謝,應該的。」孫宏受寵若驚,連連道。
這幢辦公樓並不大,但是守備一樣非常森嚴,到處都是值守的士兵,方鱗在守衛小王的帶領下,毫無障礙地突破了重重守衛,走進了一樓內堂。
「長官,賈中校的辦公室在三樓最裡面,我帶您過去,還是去幫您將他喊下來?」小王恭敬道。
他自然知道,在這位年輕得有些過分的長官面前,即便是家屬區總負責人的賈中校,亦要恭敬以對。
「那就喊他下來吧,也該下班了,就是碰個面,打個招呼,不必那么正式。」方鱗在一樓大堂巡視了一圈,尋了個沙發坐下,好整以暇道。
「是。」小王應聲,隨即快步往樓梯上走去。
原地,等待之餘,方鱗又點起了一支煙。
他平時是不抽菸的,只有遇到煩心事,或者心情緊張的情況下才會點上一根。
說到底,他畢竟才只是剛剛上大一的學生,二十歲都不到的年紀,閱歷有限,能在發現父母出問題後,快速冷靜,縝密分析,繼而一直追查到這個地步,其實真的已經不簡單了。
真要求他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老謀深算,那不現實。
「方長官,您好!」
很快,一個身穿制服,身高將近一米九的高大身影便從樓梯上走了下來,快步來到方鱗面前。
「我是賈青臨,昨天因家中私事,沒有能過來接待您,還請恕罪。」對方絲毫沒有因為方鱗的年紀小而有絲毫怠慢,連連致歉道。
在方鱗看來,這是一個典型的軍人臉,國字臉,濃眉大眼,五官端正,身高馬大,這樣的軍官走出來,哪怕不說話,單單那一身的氣質,足以震懾得周圍人駐足不前。
當然,那是普通人,在剛剛乾掉張峰,真切體會到督查滔天權勢的方鱗面前,這是不夠看的。
「賈中校太客氣了,妻子生養可是人生大事,自然要全程陪護,誰要是敢在這事上面怪罪你,那是沒有人性的。」
方鱗笑著說道,多看了他一眼,眼裡有著一瞬間的失神,同時借著抽菸的動手,掩蓋了手指的輕微顫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