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曹操拖著一身疲憊的身軀回到屋內,由心不由自主一愣。她急忙甩甩手不耐煩的對曹丕道:「走吧走吧,這裡沒你事了。」
曹丕抬頭看了眼曹操,正想問什麼,可看到曹操滿眼目光都放在由心身上的時候,心中的苦澀便無端蔓延開來。他恭恭敬敬彎腰鞠了個躬:「兒臣告退。」
退出房門時,曹丕的眼神卻下意識往棋盤上一望。
由心的棋技很高,這是眾所周知的。可今日由心與自己整整一炷香的時間都沒分出勝負來。她只想拖延自己的時間罷了——可拖延自己的時間,又是為何呢?
曹丕心中雖有各種不解,卻也只能退了出去。
曹丕一走,由心立刻就往曹操那撲去:「爹爹,你怎麼了?」
曹操虛弱的一笑,上前將由心抱住。
他好累。
「由心,不要離開爹爹。不要像你娘親那樣離開爹爹。」
由心半帶詢問的語氣問道:「爹爹……你今天出去,沒有遇到誰嗎?」
對於由心,曹操並沒有起疑。他只是疲憊的用手柔柔還在陣痛的太陽穴,也不隱瞞,略帶慍色道:「見到甄宓了。她幾次三番接近我,留不得她。」
「甄宓?」由心嚇了一跳,緊接著立刻反應過來,連連擺手:「不是不是,爹爹,那人不是甄宓,是不念。她長得和甄宓一模一樣吧。」
就在由心話音落地的瞬間,整個空氣似乎都凝結在了一起。
不念?
曹操不可置信的轉頭看向由心,連語氣中都帶著懷疑:「你說什麼?」
由心眨了眨眼:「有人和甄宓長得一模一樣。當時救我的那個女子,是她,不是甄宓。要不是她也在這,我差點就被甄宓騙了呢!」
「不……她的名字,她叫什麼?」
「不念啊。」
不念。
這兩個字就好像最簡答古老的咒語,將所有的時光都往回拉扯。
細碎搖曳的茂盛青梅樹下。迎風飄來稠密油菜花香的田野。
每一時,每一刻,滿滿的,全都是那一個人的笑靨。
「喂,曹操!曹孟德!!曹阿瞞!!!」
全部……都是她。
「你說,那個人叫不念……?和甄宓長得,一模一樣?」曹操強忍住聲音的顫抖,一字一句問道。
由心沒有隱瞞,將如何遇到不念,如何被不念救出鄴城,還有不念和曹丕的相遇,完完全全告訴了曹操。
「所以啊,那個甄宓好討厭。」
等由心將一切都說完,曹操的臉色卻一點點蒼白起來。他單手握拳,一點點施力。這些年來,知道不念的人越來越少,可模仿不念的人卻越來越多。她們不知不念,卻知道曹操喜歡女子的類型。
今日這個髮髻受曹操青睞了,明日丫鬟婢女就統統梳起了那髮髻。昨日這個說話的語氣被曹操賞識了,次日官員大臣就將這種性格的女子拼命往他身邊送。
不念……
一模一樣的容顏,連姓名都一樣。
曹操的臉一點點陰沉起來:「由心,不要再與那個姑娘接觸了。也不要再設這些計謀讓爹爹與她相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