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 href="丞相養成手冊(重生)最新章節">
丞相養成手冊(重生)
景淮很乖, 聽話站到一邊,等別的人走光,咳嗽一聲,問道, 「殿下留臣做什麼?」
合上手中周邊一帶的地圖, 蕭昭抬眼看向下面的人, 面容一向寡淡, 眉眼出挑,惹人心痒痒的, 與鵝毛飄過水麵一樣。
&營中可還住的習慣?」
景淮嗯了一聲。她哪裡敢說不習慣?破例為她安排一個獨立營帳,雖說不大,卻免了同別人接觸從而暴露身份的可能。她想過, 若是沒有蕭昭, 可不會有這種待遇。
雖說如此,景淮心裡卻有一點觸動。細想來, 自父親母親逝,自從她開始扛起景家門楣,除了朝皎偶爾會詢問兩句,已經很多年沒有人在這些瑣事上關心過。
想著, 鼻頭有些酸楚。
&便好,若是有什麼不習慣, 儘管跟我說。」知道她是第一次入這樣艱難困險之地, 蕭昭難免放心不下, 又多叮囑幾句, 就讓她下去了
大抵是初來乍到,雖不是正值夏季,可蛇鼠蟲蟻之輩卻也不少。景淮掀開被子看見一條玄蛇盤踞在自己床上嚇了一跳,立馬喊人過來處理。待處理完,已經月上中天。
今晚註定是個不眠之夜。
到後半夜,景淮終於有了睡意,迷迷糊糊感覺身旁有個人。睜開眼,蕭昭卻躺在身側。
景淮驚訝,很快坦然,這人還有什麼做不出來?
她瓮聲瓮氣,「你怎麼來了? 」
蕭昭睡得很淺,景淮動彈的時候已經清醒過來,只是不願意睜開眼睛。「本王在帳中就得知景大人這裡鬧蛇,喊著讓人過來處理。」
景淮嘴硬,「哪有?」
的確沒有那麼嬌氣,只是嚇了一跳。
蕭昭緊了緊手臂,將身旁的人往懷裡摟緊,「快睡吧,明天比今天更累。」
此次一行,比景淮想像中時間更久,原本以為這場平叛不過是蕭昭舉手之勞,用不了多大力氣,卻沒想到這次異常艱難。
僵持四個多月,離新年只剩下三天,大軍依舊駐紮在城外三十里的地方,蕭昭也頗頭痛。
蕭昭只得與眾將士商議,下令強攻。
有他帶領,這場仗顯得遊刃有餘。在儘量不傷害城中百姓前提下,只不過七天時間將稱攻下,景淮是禮部官員,攜聖旨而來,唯一職責就是宣讀聖旨。
只是宣讀聖旨的時候出了意外。叛亂舊部賊心不死,發起最後一場反擊。最前面的景淮首當其衝被劫持。
景淮只知道自己被劫持到一處山崖,賊人正準備談判妥協,蕭昭下令殺人。
那是她最後的記憶,那時候她以為這輩子會提前死個幾年,不過想想多了一年時間,還遇見蕭昭,並且建立了一定深厚情誼。
景淮不怪蕭昭,人為財死鳥為食亡,人不為己天誅地滅,這類道理她不是不明白。只稍稍有些心痛……
她也不知道到底在心疼什麼,明明這麼多年身邊沒有別人她也習慣,忽然失去又覺得空落落。
人是一種足夠奇怪而感性的動物,擁有的時候不知道珍惜,一味想躲開,最後不屬於自己的時候,她總是想是不是自己沒用,做的不夠好。
景淮沒多思考,便失去意識。
大概日子過得□□生,很久沒做過噩夢,所以這次反是全部都還回來。自閉眼開始,往事一幕幕湧現。
皇帝逼她,祖父逼她,官場逼她。前世那段日子算是她一生的夢魘,走投無路,連喘息也不能。像是小時候掉進水裡,眼前黑暗,周圍的水全部向她湧來。
如此解脫,用不著再算計傷心,也是好的。
顯然老天爺沒準備放過她。懸崖下是一條河流,幸運的是這段時間天氣回暖,河面沒有結冰,她掉進水裡,被周圍的獵戶救下。
她還想著是不是再來一次艷遇,遇見明華一樣的女子,然後再回京繼續算計。
她被救起的時候穿的是一身官服,祥雲瑞鶴,是朝廷大員的象徵,救她的那對老夫妻都是啞巴,什麼也沒往外說。
半個月之後,身上的傷痛差不多了,景淮本該回去,只是看著村落里炊煙裊裊,老夫妻二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生活的和平寧靜,吃的穿的雖比不得京中富貴,卻意外幸福。
她不想回去。
老夫妻二人不會說話,咿咿呀呀同她交流,景淮也笑著應聲,叮囑二人不要將她的存在透露出去。於是村里人皆不知老夫妻二人家來了個不速之客。
老天爺大概是看不過去眼,給了她這麼一個機會,要是在把握不住,她真是沒用了。
於是,她很成功的躲過了蕭昭派來搜救的人。
真的是時日無多,景淮掰著手指算了算,還有四年時間。如今雖然是半個自由身,可是京中大大小小事務,從景家到朝皎和皇帝,想想也不能全部聽之任之,一點不管。
如果真的一個人走了,天高海闊任她逍遙,倒是自由。只是景淮束縛慣了,一時之間不太適應。
在老夫妻家的期間,她趁夜裡喬裝改扮出去過一次,打聽了「景淮」的消息。都說隨軍來的侍郎景淮怪不幸,平叛最後一刻死於非命,真真是倒霉透頂。
再之後,她又打聽到齊王蕭昭已經率領大軍回京,沒有多做逗留。
景淮長舒一口氣。
待風波全部平靜,她告別老夫妻,回了閬州老家。
要說她對什麼地方有眷戀,大抵是閬州了。這是景家起源地,景家生於此長於此,壯大於此,她只是想回來看看這個鐘靈毓秀,孕育這一大家子的地方。
她在閬州買了一座院子,種了些虞美人,又種了幾棵竹子,挖了池塘埋了些蓮子,正等著來年茂盛,晚風徐徐吹來荷香。
一個人的日子並不如想像中難過,自由灑脫,有時候夜裡有些難忍孤獨,打開窗戶看看月光,又覺得這段時光十分珍貴。
她曾派人打聽過景家,祖父和妹妹景致處境,她死後,皇帝倒是不曾為難祖父,景致也順利嫁人,至於朝皎,派人送信給朝皎之時,她曾多番顧慮,只說是自己生前已經做好的安排,現在讓人接她出去而已。
一晃三年過去,景淮一個人生活的很好,一個人在閬州,坐些生意上的買賣,她有頭腦,筆上功夫不差,生活也能過得去。
閬州到沒有人認出她。
她算了一下,還有一年時間。
自平叛之後,皇帝愈發倚重蕭昭,除了軍中,朝政上的重心也慢慢往蕭昭手中移交。
皇帝只知瀟灑快活,和新進宮的妃子,說是明妃,只知玩樂不知朝政。
景淮聽聞,只是淡淡一笑,那個在村子裡救下她,配合她演戲,最後不得已來找她的那個女子最終卻是為了自己目的送上了自己的一生。
她當然知道,這其中肯定有蕭昭的手筆,若是不然,明華怎麼有手段和智謀進宮?
離開太久,她已經忘了京中是怎樣一番情景。
她總覺得自己該回去。
可是總有意外,她準備動身的那天,有人找到了閬州。
景淮看見院子裡杵著的那個人,在竹林旁,桃花樹下,背對著她,她想,總算有個人找到她了。
從前以後,她便再也不是一個人。
再之後,她和蕭昭追究起三年前,問起為什麼忽然下命令殺人。
蕭昭眉頭輕皺,不想多說。
景淮卻繼續追究,「你若是不說,哼哼……」
蕭昭問,「你便如何?」
景淮沒回答,氣鼓鼓回頭不理他。
蕭昭笑著將人摟過去,並沒有解釋。
那是他這一生最大錯誤的決策。他滿以為萬無一失,景淮掉下山崖會掉進他設的陷阱,沒想到位置偏了一點,掉進河裡去。
他的手緊了緊,幸好幸好。
景淮沒跟著他進宮。在京城在買了個院子,照著閬州的院子布置,仍舊朝著新挖的池塘里扔了蓮子,只是這一次,她卻不知道自己到底能不能看見荷花初來,晚風徐來的風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