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都市能力學院 第二玖七章 遍地起火
——數日後·CLIVET行政區·羅阿娜普拉市——
空蕩蕩的地下停車場裡，天棚上用來防盜的攝像頭只死盯著一個車位動也不動，忽然周圍傳出詭異的腳步聲，卻只聞其聲不見有人，直到腳步聲近了，那個車位的白圈中忽地現出七個高矮不一的模糊人形來，其中似乎是坐在輪椅上的人形對攝像頭揮了揮手。
「他們回來了。」城市地下的某處隱蔽所里，注視著屏幕的人對身邊的女性年輕說道。
「知道了，這就把他們傳送下來。」女性點點頭運用起自己的能力，下一秒鐘後七人出現在隱蔽所內預留的傳送平台。
「辛苦了，少校。」待到旁人散去，上身披著的城市迷彩下只罩著一層裹胸布的女性對輪椅上的人行了個標準的聯邦軍禮。
「說了多少遍了，你我現在都不再是聯邦軍人只是一般的能力恐怖分子，軍隊裡那一套就不要拿出來了吧？讓其他派系的能力者看到他們會覺得不爽的。」瑪利亞對結標淡希苦笑道。
「我的行事作風是我的問題，看不慣是他們的問題。」很明顯這位前軍官沒有服從上司的意思。
「好吧，隨你。」瑪利亞無可奈何地嘆口氣，「我出去這幾天都發生什麼了？還有讓你們調查的大規模建設計劃有沒有頭緒？」
「簡報這邊已經整理好了。」
「你讓我查的已經有點眉目了哦。」
第一句是結標淡希說的，第二句卻來自隱蔽所內部的廣播系統，是個很輕浮的大男孩聲線。
「好吧，到情報室一起說。」瑪利亞點點頭，也不見她用手搖動輪椅，沒裝動力系統的輪椅就自己動了起來。
說是情報室其實就是個大型機房，對於在打壓下物資缺乏的能力者地下組織來說能準備到這種硬體水平已經是極限了，所幸掌管這裡的人能力出眾——此人名為馬雲騰，是世間最頂級的黑客，具有看破一切密碼構造的A級智力系能力「最高權限」，相應要付出的代價是雙腿永遠無法走路，不過他本人似乎對此倒不在意，用他自己的話說就是「給我部智慧型手機，我能暢遊全世界」。
「先說說近況吧，外面形勢一天一個變化，出任務這幾天我心裡頭一直懸著。」抬手跟自己的輪椅朋友打了個招呼，瑪利亞道。
「好。」馬雲騰將桌上的立體投影打開，上面是地下組織掌握的外部世界近況。
「首先是東都的大騷亂，儘管騎士團那幫人很拼命但局勢依然沒有得到控制，目前至少有三四千名災後變異能力者正在獵食普通人。想必老闆你應該已經知道了這些人都是騎士團嘴裡所謂的『獵食種』——他們的代價一致都是劇烈的味覺和消化系統變異，正常食物在他們吃起來根本沒法入口，強行吃下去似乎對身體有嚴重的傷害，目前對他們來說唯一能入口的就是人肉，還有傳聞說咖啡可以當作替代品，是真是假我們就無法確證了。這些人現在已經從最初鬆散的單獨獵食變成了分劃領地的競爭和集團獵食，甚至還有為保護那些能力較弱的獵食種建立的『安全區』存在，可以說已經是一個初步構建出來的亞社會。」投影上是馬雲騰從聯邦機關黑下來的影像資料，一名年歲不大的年輕獵食種正在大口啃食受害者的屍體，簡直就像傳說中的食屍鬼一樣，黑色的眼白、血紅的瞳仁和面部虬結的青筋是這些人在發動能力是顯現的表象特徵。
「自己組成了一個小社會……也就是說他們沒有任何試圖跟我們談判的意思咯？」眼睛盯著畫面上的血腥一幕，瑪利亞問。
「你會跟超市貨架上的豬排談判嗎？」馬雲騰諷刺地笑了笑。
「超市的豬排可不會使用能力和武器反抗我吃它，更不會布下陷阱羅網來捕殺我。」瑪利亞不敢苟同地晃晃手指，「具體造成這類變異的原因查清楚沒有？」
「智力系、咒力系和法力系的研究人員我們全都動員上了，排除了某些可能，現在的初步認定是聚合成全靈其間這些人的靈魂遭受侵蝕造成了對肉體容器認知的不協調，需要攝食他人的肉體來平衡身體協調感……啊，別問具體什麼意思，我只是原話重複，別看我是智力系的但關於靈魂領域那些神神叨叨的東西我一無所知。」馬雲騰答道。
「解決方案呢？」
「連原因都只是初步認定，哪兒來的解決方案。」
「好吧。」瑪利亞嘆口氣，「別的呢？」
「還有就是西都的那幫子災後能力者，自己組成上百個的小團體四處流竄，他們自稱是行俠仗義，其實充其量只能算他們自認為正義的瞎胡鬧。這些人中比較值得注意的人我列出來三個：一個在西雅圖地區，叫做戴爾森·羅，他的能力似乎是通過身體接觸複製他人能力，屬於異力系X級，正跟騎士團圍剿部隊打得不可開交；另一個叫亞歷克斯·墨瑟，活躍於紐約地區，占領了半個曼哈頓，至少是A級強化系變身能力者，特殊之處在於他的能力可以授予給別人，是極其稀少的始祖感染型能力者；還有一個在芝加哥地區行動叫做艾登·皮爾斯的智力系能力者，具體能力尚不清楚，應該是和計算機系統相關，為了追查他我還跟他打了一場網絡大戰搞得半個城市大停電，最後雙方沒輸沒贏所以他起碼也有A級。這幾個人都在自己的地盤上折騰得風生水起，不但騎士團拿他們暫時沒奈何，這些人還不時地跟我們的監視者起衝突，總之這些人和小組織是以反抗聯邦管控為主要目的卻不願意與我們合作，更別說加入我們旗下了。」西都那邊的形勢同樣好不到哪兒去，社會秩序全被這些人破壞殆盡。
「西都現在這麼流行街頭風？」看著馬雲騰舉出來這三個例子的打扮，結標淡希不由吐槽。
「滿腦子個人英雄主義的西都人啊，都不知道什麼叫做團結協作嘛？」瑪利亞沒回應只是大撓其頭，明明跟自己這邊合作更能發揮這些人的作用。
「你不也是西都人。」馬雲騰嘲笑道。
「我可是老早就在中都學院受軍事和諜報訓練長大的，跟這幫一夜之間獲得能力的暴發戶不一樣。」被與這些人相提並論瑪利亞不高興地皺皺眉頭。
「好吧，你是老闆你說不一樣就不一樣，那我們該怎麼處理他們？最近的接觸已經開始有傷亡了，下面的弟兄都在摩拳擦掌想著報仇呢。」無視了瑪利亞的憤怒，馬雲騰問。
「西都那群傢伙喜歡鬧就讓他們鬧去，這些傢伙張狂是張狂了些畢竟神志清醒，他們對我們有敵意我們就撤出他們的地盤，不過在他們跟騎士團衝突時候我們還是能幫就幫一把，至於東都的獵食種嘛……這麼放任下去不是個辦法，你告訴東都支部的人就說我批准他們跟獵食種主動交火。」瑪利亞略微思考後做了決定。
「這樣好嗎？好歹也是我們的同類啊。」馬雲騰確認道。
「我可不記得自己有吃人的同類，在沒有恢復手段的現在獵食種的存在只能更加激化普通人與能力者的矛盾，放任他們坐大對能力者全體並沒有好處，既然不肯答應我們的合作提議只好將他們消滅掉，這也算是對其他人的一點警醒吧，我們和騎士團之間是一場非黑即白的戰爭，容不得灰色的生存空間。」終歸是在監理局局長位子上坐了那麼長時間的人，該動手的時候瑪利亞一點都不會手軟。
「非黑即白麼……好吧，我立即通知東都方面。對了，你剛才說到普通人仇恨我們，看來他們現在是打算把事情做絕了。」在鍵盤上打出幾行加密指令送出去之後，馬雲騰跟瑪利亞說道。
「什麼意思？」瑪利亞立即緊張起來。
「你不是讓我去查聯邦最近的大型項目嗎？看看我挖到了什麼不得了的東西。」馬雲騰將手指在鍵盤上一點，投影桌上浮現出大塊大塊的數據和圖像信息。
「這個是……預言者系統？！」瑪利亞仔細看了幾眼，驚道。
預言者系統，也叫西貝爾系統或者先知系統（注1），是一個百餘年前曾經覆蓋全球的大型量子運算監控網絡，是作為一個「讓每個人以享受最大化幸福為前提為社會做出最大化貢獻」的系統而被聯邦的前身聯合國批准修建的，主要用於分配推薦職業和辨識預防犯罪。然而事實上當時的技術根本無法達成完全無人化的計算，修建者不得不私下使用了一些高智商犯罪者的大腦為思考核心，機械部件充其量作為外部的輔助運算。在預言者系統在線期間確實全球都維持在一個穩定發展的勢頭上，犯罪率和戰爭大為減少，可是也出現了預言者系統為了穩固自己的支配地位導致的重重黑幕，最後這個系統的內部構造被人徹底曝光，民間對系統的信心大為喪失，聯合國迫於輿論壓力不得不關閉系統，之後人類為了維持發展開始更大規模的太空開發才引發了後來的宇宙戰爭時代和大內戰，但這套系統的硬體設備作為一種備用還是被保留到了今天。
「準確地說叫做西貝爾系統貝塔型，是基於原版阿爾法系統改良過的，處理核心預定使用部分異力系能力者的大腦，其聲像掃描裝置不再針對個人心理特質而是針對能力者特殊的生體磁場，一旦這個系統啟用，不管是什麼樣的能力者只要已經激發都會被系統辨識鎖定，現在為了對付西都那些小團體四處搗亂聯邦政府已經打算開始在西都特區試運行這套系統了。」馬雲騰解釋道。
「騎士團的傢伙們在想什麼？！別忘了他們自己也是能力者！」全球性的對能力者監視系統！一旦建成會給能力者們的生存造成多大不利所有人拿腳趾都能想明白。以前瑪利亞覺得不管怎樣同為能力者的騎士團還會對自己的同胞保有一絲底線，現在看來他們是真心要把所有不服從他們的能力者都趕盡殺絕了。
「天知道這些人的想法，有多少能力者軍人拋頭灑血保家衛國轉眼就成了通緝犯，兔死狗烹的苦頭他們還沒吃夠麼。」馬雲騰顯然對騎士團的作為不抱好感，不然他就不會加入瑪利亞的地下組織了。
「不管他們怎麼想的，我們都要阻止他們的企圖。」剛剛就從國家英雄變成通緝犯不久的結標淡希冷著臉說。
「說得沒錯，馬雲騰你繼續深入調查這個項目的一切內情，具體行動方面我親自組織，無論如何都不能讓這個項目實施！」瑪利亞狠狠一錘自己已經沒有知覺的大腿，咬著牙根說道。
注1：這是作者的一點抱怨，沒錯，就是PP的那個希伯拉系統。看了這章各位應該知道了，作者雖然這兩年疏於寫作新番還是在追的，對於樂視的那個渣翻譯作者十分的不爽。既然把Dominator意譯成了主宰者（其實作者覺得翻譯成支配者更加切合內容主旨，而不是狂霸酷炫吊的主宰者），SibylSystem就該配套意譯成預言者系統或者先知系統，好吧就算不管翻譯的三大準則信達雅，純正的音譯也應該是西貝爾系統吧？Sibyl的詞根是希臘某女預言家，這是個陰性詞彙，所以劇中系統的化身也都是以女性形象示人的，日本人把西貝爾念成希伯拉（Sibla）是因為他們不會發兒化音，翻譯怎麼也跟著把舌頭擼直了？另外還有把無人機（Drone）直接音譯成「多隆」，如此簡單粗暴的翻譯作者作為一個重度強迫症表示簡直是叔可忍大爺不可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