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都市能力學院 第三卅五章 回歸

    「我會讓馬爾維娜把人帶到你們那邊，你先把這玩意兒從我脖子上拿開，然後咱們兩不相欠。」說要放人，卻是個麻杆子打狼兩頭害怕的交易，兩邊都害怕對方耍詐。

    「亞歷克斯，先把她放開。」瑪利亞對亞歷克斯的能力非常有信心，即便不把刀刃逼在潘多拉脖子上他也能在一秒鐘之內就把潘多拉整個生吞了，而他的強壯讓他在這期間不會被任何能力直接擊殺，故此瑪利亞選擇了先行讓步。

    「追加一條，你把她也放了。」亞歷克斯沒動作而是將視線投向還被騎士團員控制的千夜明啟，倒不是說亞歷克斯多麼重視夥伴而是他覺得千夜明啟的能力在以後還有用。

    「她我不能放，我需要一個讓你不會對我下手的保證。」潘多拉就更不可能把人全放掉了，白兵隊的人個個都欲除自己而後快，手上沒有底牌不跟找死一樣麼。

    「現在的你還有挑三揀四的權利麼？」亞歷克斯把手上鐮刀一緊，鋒利的刀刃在潘多拉喉嚨前留下一道淺淺的血痕。

    「大不了魚死網破，那誰誰，讓那女人自己說話，看她答不答應。」潘多拉把眼睛一斜，示意屬下的御血者稍微放鬆對千夜明啟的限制。

    「我沒關係的。」千夜明啟感覺身體一松恢復了說話的能力，連忙張口說道。

    她選擇留在潘多拉這邊也有她自己的理由，她知道自己的使命是阻止她所看見的那個黑暗的未來，這樣她和她的女兒千夜未央才能獲得真正意義上的安全，為此她必須讓李靜雲安全從這裡逃離，也就是必須促成這項人質交換。

    「……既然你這麼選擇了。」亞歷克斯也就不再說什麼收起鐮刀從潘多拉身後退開，但他還是附著了一根觸手在潘多拉背後作為保險，對方有異動他會立即發動這跟觸手。

    「這樣行了吧？」瑪利亞問道。

    「好吧，馬爾維娜，把人給他們。」話裡帶了些不甘心，但潘多拉同意了交換。

    「是！」說句心裡話和李靜雲他們相處這麼久馬爾維娜對他們是有些感情的，能皆大歡喜自然不會反對，她放鬆了自己的能力，僵在地上的蕭夢羽和天子好像突然間活過來了似的恢復了動作。

    「？」可能是被馬爾維娜的能力暫時剝奪了感官和意識，兩人清醒過來時都有些莫名搞不清楚狀況。

    「去你們姐姐那邊吧，你們安全了，還有……對不起。」馬爾維娜有些悲哀地對兩人笑道。

    情感敏銳的兩人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卻讀懂了馬爾維娜的表情，她們沖馬爾維娜點點頭算作告別，一齊跑向了李靜雲。

    「姐姐！」一左一右抱著李靜雲的胳膊，兩人就不想再放手了。

    「我們走吧，去安全的地方。」此刻的身體裡不是李靜雲而是鏡像在主導，他擺出李靜雲式的微笑，帶著二人穿過了光門。

    「亞歷克斯，我們也走吧，這裡不是了結一切的地方。」拍拍亞歷克斯後背，瑪利亞示意白兵隊的人保持警戒開始撤退。

    「哼……」亞歷克斯瞪了潘多拉一眼抽回觸手，掩護著其他人從光門撤離後自己也離開，光門在他離開後緊閉消失。

    「這就是你說的命運交叉點？」對著光門消失的地點佇立了一會，潘多拉來到千夜明啟面前問道。

    「不管你們有什麼計劃，你們終究不會成功的，你們的所作所為是在反抗這個世界，世界會用他自己的方法阻止你們。」千夜明啟的表情不帶對抗而是平靜地陳述道。

    「是麼，我倒想看看他都有什麼手段。」潘多拉不以為意地笑笑，「把她交給安全局關押吧，現在的她已經沒有多大價值了。」

    「是！」御血者答應一聲收回自己的能力，隨後千夜明啟的長官盧冰過來給千夜明啟帶上手銬將她帶離了大廳。

    「局長，就這麼放他們走好麼？我們在這裡待了那麼久，還不都是為了……」安全局的人撤離之後，御血者靠過來跟潘多拉疑問道。

    「你什麼時候開始認為我有需要向你解釋的義務了？」潘多拉斜過眼睛冷臉反問。

    「不、不是，屬下沒有這個意思。」御血者慌忙搖頭。

    「哼，清楚自己的立場就好。」潘多拉哼了一聲，不再搭理別人自顧自地離開了。

    「都僵著幹什麼，收隊！」御血者滿肚子的火氣和疑問只好被他發泄在他的下屬身上。

    就這樣一場聲勢浩大的行動這樣虎頭蛇尾地結束了，盧冰押解著千夜明啟做進警車裡準備將她帶回安全總局關押，可還沒等他發動車子就忽然覺得後腦一痛兩眼發黑，人直接暈倒在了方向盤上。

    「？！」坐在副駕駛位子上的千夜明啟詫異地將頭轉向車子後座，卻見楚漢雲正反拎著支配者沖她苦笑，看來剛才盧冰是被他用槍柄打暈的。

    「手銬鑰匙應該在科長衣兜里，你走吧。」楚漢雲丟下支配者道。

    「你這是何苦……」千夜明啟也苦笑起來，促使李靜雲逃離的行動是她自願自發的，她根本就沒指望過任何人會來救自己。

    「我也不清楚。」楚漢雲晃晃腦袋，「不過今天發生的事我從頭到尾都看在眼裡，我雖然是個隨波逐流的傢伙但我也有自己的底線，對小孩子開槍這種事還是做不來的，千夜小姐不是也有自己的孩子麼，離開這裡跟她團聚去吧。」

    「那你怎麼辦？」千夜明啟問道。

    「總會有辦法的，反正我是不想在這個冷血的機關里待了，就想著臨走之前順便做件好事。」楚漢雲無所謂地笑道。

    「要不然一起？我以前有過一段逃亡日子，路子還認識幾條。」千夜明啟建議道。

    「好吧，千夜小姐真是經歷豐富啊。」楚漢雲苦笑著答應了。

    此刻的潘多拉並不知道而且可能也根本就不在乎，她回到自己的辦公室立即接通了某個通訊，她需要把這件事的處理過程向她的上司和同謀報告。

    「殿下。」潘多拉向屏幕對面的人恭敬行禮，屏幕里的人正是一切的主謀者不列顛大公魯魯修。

    「我聽說了你那邊發生的事。」似乎失去李靜雲的人身控制並沒讓兩人有多光火，他們的語氣都平淡得不正常。

    「十分抱歉，是屬下準備不當中了算計，所以只好採取第二套方案。」潘多拉低頭道。

    「沒關係，能拖到現在已經很辛苦你了，反正他們遲早自己都會回來的。」魯魯修不甚在意地搖搖頭，「那些敢於反抗我的人才是未來真正的希望，我不指望他們能理解我的想法，至少我想再給他們一個機會。」

    「殿下真是寬宏大量，屬下深表敬佩。」潘多拉肅然起敬道。

    「我這個人並不寬宏，我只是想要一個更加光明的未來罷了。」人前自信無比的魯魯修少見地對自己的同謀嘆了口氣，「只可惜世間萬物都是相對的，新世界的光明只能用舊世界的黑暗來換取。」

    「他們是罪有應得，就算我們不做，遲早他們也會讓自己陷入黑暗之中。」陰冷地看了看其他屏幕上的畫面，潘多拉道。

    ——稍後·白兵隊總部——

    「這兒是你們的基地？」左右瞧瞧附近的陳設，維達跟瑪利亞問道。

    「嗯，有問題麼？」瑪利亞點頭。

    「有沒有能做手術的地方？」維達接著問。

    「你受傷了？」瑪利亞驚訝道。

    「被人裝了不屬於我的部件，可能會暴露這裡的位置。」維達點點自己的喉嚨，那裡面還有被潘多拉強行植入的監聽器材，故此維達連這裡是哪兒她都沒問。

    「黑子，帶她去醫療室。」瑪利亞當即道。

    「好！」黑子伸手一碰維達兩人立即就被傳送到了醫療室里，畢竟那東西在維達身上存在越久就越可能暴露總部地址。

    其實兩人都過於擔心了，維達身體裡的器材限於大小只能近距通信，現在早就脫離了信號收發範圍，當然謹慎些總歸是件好事，解決了維達那邊，瑪利亞將視線投向李靜雲，發現對方也在看他。

    「你我之間這算是第二回正式見面吧？」自己也是雙能力者，瑪利亞理解地跟鏡像打了聲招呼。

    「招呼就免了吧，我說這個狀況怎麼解決啊？」鏡像被兩個好奇又害怕的姑娘抱著正對瑪利亞苦笑不迭，他知道如果自己縮回意識角落搞不清狀況的人就會變成三個。

    「你的狀況我們研究很久了，現在還沒有解決手段，你能不能暫時代替李靜雲行動一段時間讓我們找找辦法？」靈魂領域的問題沒一個好解決的，就算是瑪利亞也沒轍。

    「這你就太難為我了，我畢竟不是這具身體的主人格，暫時關他一陣禁閉還可以，長時間活動可不是我的強項，我的控制權會隨著時間削弱，到他完全甦醒會把我強行踢回去的。」鏡像為難道。

    「那個……」兩人都是一籌莫展時，忽然一個意想不到的聲音傳了過來。

    「？」兩人轉過頭一看，卻見是跟著眾人不知道什麼時候溜回來的古明地戀。

    「不好意思，現在我們在處理一個棘手的問題，有什麼需要能不能待會再說？哦，對，這次可別亂跑了。」瑪利亞這才注意到這位引發了一切變故的源頭人物，對於這位能力控制力有限的女孩她只能無奈道。

    「我就是想說你們的問題。」古明地戀不滿地撅起了嘴。

    「哦？」瑪利亞沒把她當回事倒是性格本就古怪的鏡像被激起了興趣，「你知道我現在什麼情況？」

    「唔嗯，說不清，就好像是……碎了？」古明地戀漲紅著臉憋了半天想去形容自己的所知所見，最後只憋出這兩個字。

    「碎了？」瑪利亞大感莫名。

    「還真讓你說著了，怎麼知道的？」瑪利亞是外人不清楚，鏡像這個內在旁觀者可知道這女孩的話是一語中的，李靜雲的靈魂在全靈事件中被靈魂之河衝擊導致部分被擊碎，這些碎裂的部分是靈魂載體中最脆弱的、後天形成的記憶人格，但這些部分並未消失而是大部分散落在他自己和當時在場的另兩人的潛意識層中，蕭夢羽和天子不出所料的話也是相同的狀況。

    「我……就是能感覺到，我還可以把它們拼起來。」古明地戀手舞足蹈地比劃道。

    潛意識控制，這才是古明地戀被誤解了性質的真正能力，她平時進行的傳送實質是一種純粹化的意識流動、一種將整個人都化為如同薛定諤的貓般既存在又不存在的莫名體，這樣才能超脫物理世界束縛進行隨心所欲的定位重組，當然這是種偏門且極不安定的用法，她的能力真正的用途還是干涉靈魂與潛意識本身，既包括她自己的也包括別人的，只不過她覺得太麻煩自己又說不清所以不願使用罷了。

    「來試試看，不只是我體內的，還有她們兩個。」鏡像眼中立即現出了希望。

    「唉？三個人一起好麻煩的。」古明地戀似乎很不情願。

    「好歹我也救過你一命還請你吃了飯，這點謝禮沒什麼吧？」鏡像意外地清楚怎麼跟這個任性的古怪女孩打交道。

    「好吧，就這麼一次哦。」想了想覺得知恩圖報是應該的，古明地戀點頭答應了。

    「多謝。」鏡像露出得逞的笑容。

    「讓他自己出來，不然我只能拼接你的碎片。」走到鏡像面前，古明地戀伸出手道。

    「好。」鏡像立即放棄控制縮回了屬於自己的角落，控制權被重交回給了李靜雲。

    「哎？」李靜雲還沒反應過來怎麼回事，古明地戀的手就按在了他的額頭上。

    「！」李靜雲根本搞不清楚狀況就覺得身子一沉，仿佛無數重物從一條看不見的渠道直接被人強塞進自己的大腦深處，這些東西最初李靜雲不知道他們是什麼，但通過在腦中激烈地碰撞整合它們的面貌漸漸清晰了，自己從出生的過往直到現在所經歷的事情開始連成一條完整的線讓李靜雲在轉瞬的時間中重新體驗了一遍，讓他徹底清楚了自己是誰，自己在哪裡，自己要幹什麼。

    「噗通！」隨著最後的事件被整合，古明地戀一下子靠在了李靜雲身上，她因為高強度的能力使用居然站著就睡著了。

    「啊……」這下子的衝擊讓李靜雲緩過神來，恍如隔世的感覺讓他發出一聲悠長的嘆息。

    「我說你這麻煩精，總算偷懶夠了？」感受到主人格的記憶已經完全復甦，鏡像從意識深處嘲諷地笑道。

    「嗯，我回來了。」李靜雲臉上露出五味雜陳的笑容輕輕說著，這句話是說給鏡像聽的，也是說給所有人聽的。

    PS：既然這麼多人玩談人生的梗我真就想斷更一次試試（笑）。好了不開玩笑，今天有點雜事更晚了實在不好意思，不過總算趕在今天結束之前更新了，本卷到此結束，劇情將突入最終卷，謎底將在這一卷揭曉，因為作者的過失拖延了這麼久的結局也終於將呈現，敬請各位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