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柄軟劍開始震顫,並且產生一團詭異的銀光。
那團銀光,順著奇怪的震顫軌跡,瘋狂地朝江無憂的肩部位置沒去。
江無憂自知這個銀光的兇險,所以他迅速運轉混沌神氣,從肩部位置陡然噴出,與那團銀光相互角力起來,始終讓銀光距離肩膀一寸的位置。
豈料,這個時候秦邪慘笑一聲,眼中透露出一股狠辣的神色。
「命殞劍!」咬破舌頭,秦邪的嘴裡忽然飈射出一口鮮血。
這口鮮血飛出口之後,立即化為一柄鮮紅的小劍直刺向江無憂的頭顱。
好毒辣的狠招,竟然耗費自己的精血來打出致命一擊。
隨著命殞劍的飈射而出,秦邪忽然眼神渙散,七竅流血,唯有那陰狠的笑容依舊掛在臉上。
「混沌一指……」在這間不容髮的瞬間,江無憂的右手食指忽然伸直,一道無匹的灰黑色神光就像是光柱一樣打出。
混沌神氣裹挾著天道之威,迅速將那命殞劍擊潰,爾後直接從秦邪的口中射入,然後再從腦後貫穿出來。
「砰……」秦邪的頭部像是大西瓜一樣爆開,紅的白的漫天飄灑。
那團逼向秦邪的銀光登時消散,而江無憂則乘機朝後退去,免得自己被紅白之物被沾染。
秦邪死!江無憂看著秦邪的殘軀,並沒有殺死對方的喜悅感,而是陷入了沉思之中。
「凌長老的勢力果然龐大,這兩名弟子為了殺我就連生命也不顧了。
如果我不能將其剷除,恐怕往後這些瘋狗似的追殺將會永無止境。
」皺著眉頭,江無憂的眼神冰冷,且充斥著一片殺意。
一直以來,江無憂奉行的準則是,人若敬我一尺,我必敬人一丈。
這個凌長老,竟然使出刺殺這麼陰險的方式,已經觸及到了江無憂的底限。
「凌長老,等我實力足夠強大,第一個就拿你開刀。
」江無憂狠狠地自語,殺心大盛——即便對上凌少龍,他都沒有這麼強烈的殺意過。
「啊……」拔開了那柄軟劍,江無憂感覺自己的五臟六腑都疼的幾乎擰在一塊,忍不住發出痛呼。
正是這柄劍,使得江無憂的肩膀位置被貫穿一個大洞,那骨骼也被劍氣攪碎。
好在這個傷勢並不致命,只是會影響到他的行動。
「這柄軟劍倒是不錯,可以先留著。
」將血跡擦拭乾淨,江無憂將其放置到乾坤戒之中。
爾後,江無憂走到了秦邪的無頭屍體跟前,將其搬運到雷鳴的身邊,然後挖了個坑把他們掩埋了起來。
雖然雷鳴和秦邪二人一心想要殺死自己,於理上他們是自己的敵人。
但是,人死之後,一切罪惡和仇恨全部消散。
江無憂還是選擇將這二人合葬,是看中了對方的兄弟情。
不管怎麼說,這種兄弟情還是值得尊敬的——江無憂是個情理分辨的非常清楚的人。
將二人合葬之後,江無憂不住地喘息,那肩頭上的傷勢非常嚴重,碎掉的骨頭順著血液流淌下來,使得他非常虛弱。
就在這時,江無憂的腦海忽然傳來小肉球的聲音:「老大,你快到混沌空間來療傷,在這裡你會恢復的比外面快。
」「好!」江無憂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
一道光芒陡然從紫府中的青銅頭顱中打出,直接將江無憂的身體拉扯進入混沌空間之中。
進入混沌空間之後,小肉球看到江無憂渾身是血,特別是肩膀位置傷勢最為嚴重,禁不住說道:「老大,你的傷這麼嚴重?」「無妨,暫且死不了。
」江無憂虛弱一笑,「小肉球,你是怎麼知道我受傷的?」聽到江無憂的詢問,小肉球用那兩根纖細的手摸著自己圓滾滾的腦袋沉思半天,這才道:「我也不知道,只是好像……好像我跟你之間有一種特殊的聯繫,你的所有喜怒哀樂的情緒,我都能感知到。
而且,你若是受傷或者是疼痛,我也會感同身受。
」「這麼神奇?」江無憂一臉的不可思議,莫非這是混沌神氣連接的紐帶緣故?當然,這些事情並不是江無憂現在弄清楚的,為今之計還是先恢復傷勢。
似是知道江無憂心中所想,小肉球的額頭上的犄角噴出一道光芒,那四扇大門再次浮現在半空之中。
因為江無憂已經打開了第一扇大門,所以那扇大門不再關閉,而其他三扇大門依舊禁閉。
在小肉球的幫助下,江無憂踏入第一扇大門內,然後盤坐在那棵參天大樹下調息打坐。
這裡的混沌母氣非常之充盈,使得江無憂全身好似泡在溫水之中。
身上的傷口立即停止流血,然後結痂,而且疼痛感也在逐漸消失。
有著混沌母氣的修復,相信不出多久江無憂將會恢復如初。
…… 丹道峰的後山,一處普通的丹房之內。
一尊造型古樸的丹爐正在冒著裊裊的青煙,在丹爐之前立著一個身穿白衣的絕色妙齡女子。
她伸著修長的脖頸,身體彎彎前傾,從丹爐的爐眼中觀察著丹藥成型的情況。
而在丹房的一個角落中,一名老者正手捧一篇古卷,就著一豆燭火,津津有味地閱讀著。
這名老者鶴髮童顏,似乎歲月的刻刀也無法在他的臉上雕刻出衰老的痕跡。
只是,那兩鬢的斑白給他平添一抹歲月的積澱。
老者,曾經是名動整個潛龍王朝的大人物,只是後來卻選擇一個小小的二流宗門落戶。
在這裡,他遠隔塵世,過著修身養性的生活,就連宗主對他也是奉若上賓,從不敢要求他去做什麼。
原本,以老者孤傲的性格,很難有丹道上的可造之材能入他的法眼——直到落白玉的出現。
這個年紀輕輕的小女娃,有著讓老者傾盡全部所學而去教授的所有條件——沉穩、細心、天賦和耐心。
「砰……」 正在丹藥成型的最後也是最重要的階段,那珍貴的丹爐竟然發出一聲沉悶的響聲,隨後傳來陣陣的焦枯味。
「哎……」 落白玉重重地嘆氣,臉上有掩飾不住的懊惱。
這已經是她連續煉毀第三爐的丹藥了,比她先前沒有晉升的時候煉毀的還要多。
不知道什麼原因,落白玉近日一直心緒不寧,魂不守舍,導致注意力一直沒有辦法集中。
原本,老者對於落白玉採取的是放任自由的培養方式。
但是,今天他卻是一反常態地放下手中的藥卷,含笑問道:「玉兒,你是不是最近有什麼煩心事?」 落白玉看向老者,滿臉愧疚地道:「師傅……徒兒最近心神總是不寧,莫名地浮躁,所以這才煉毀了丹藥。
」 老者微微一笑道:「玉兒,雖然煉丹之中追求物我兩忘。
但是人都是有七情六慾的,你會浮躁那也在所難免。
」 「師傅,還請您老人家替徒兒解惑。
」落白玉懇求道。
「不……你這個困惑,我解不了,因為這並非是丹道上的問題,而是出自你的內心。
」老者握著古卷,依舊平緩道,「你可以問問你的本心,你為什麼會如此浮躁,或許以你的聰慧很快就會知道答案的。
」 「問我的本心?」 落白玉反覆咀嚼著這句話,黛眉緊蹙,陷入了思考之中。
「是的,既然問由心生,也該由心解。
不壓抑自己的心,才會是真正的釋放。
」老者循循善誘道,「唯有解開心結,你才可以邁入更深一層境界,達到煉丹中的掌控境界。
」 說完,老者起身,晃晃悠悠地走了出去。
落白玉沉思半晌,嘗試著用師傅交給自己的方式,來找出自己浮躁的根源。
最終一個人的形象,慢慢地浮現在腦海之中。
那人,正是江無憂! 最近,落白玉很大一部分的心思都在江無憂的身上。
這種莫名的情愫,總是讓她複雜卻又不知道如何應對。
在兩天前,她在歸元橋沒有見到江無憂,有著濃濃的失落,所以動了一些關係調查。
最終知道,江無憂孤身一人前往靈獸峰去完成獵取靈獸的任務。
這兩三天的心緒不寧,或許正是源於對江無憂的牽掛。
「我這是怎麼了?緣何對江無憂如此上心?」 落白玉不住地拷問自己的內心,最終也得不出答案。
因為江無憂給她的感覺亦師亦友,還沒有達到喜歡的地步。
「哎……既然知道因從何來,那還是遵從著本心來吧。
只是往後,我不該壓抑自己,順其自然吧。
」 雖然沒有解惑,但落白玉還是有些許的領悟。
「江無憂……希望你能夠順利平安歸來。
」 默默地取出那根玉簫,落白玉的心思似乎又回到了那天晚上的場景。
她將玉簫橫放唇邊,一曲婉轉的《靈動九天》再次傾瀉而出。
簫聲悠揚曠遠,落白玉感覺到自身都在這簫聲中得到了放鬆,一顆心也慢慢清明起來。
「不忘本心,順其自然,師傅果然誠不欺我。
或許等到下次我再見到江無憂的時候,自然會知道答案吧。
」落白玉微微一笑,好似九天仙女臨凡,一顰一笑都使得昏暗的丹房蓬蓽生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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