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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掉了身上的血。
元霜找到了坐在走廊中的俞淮,回過了神,細想了剛才所發生的一切。
秦漱跌倒了兩次。
或許從第一次她便不舒服了,第二次摔倒才會小產。
這麼算來,他們兩個都是始作俑者。
可秦漱是為了找元霜才會過來,俞淮是為了保護元霜才會動手推她,再怎麼樣,元霜都不能夠讓俞淮因為這件事被牽連。
走到了俞淮面前,他慢悠悠抬起了眸子,「好些了嗎?」
「你快走吧。」元霜不想任何人因為自己被牽連了,她走到俞淮面前,「你快走,等秦漱手術結束了,不管怎麼樣我都會承認是我推了她,就算我不承認,她也不會放過我,你留在這裡,會因為我受牽連。」
「你當我是什麼人了?」
俞淮苦澀扯笑,抬手握住了元霜的手,將她拉到了自己面前,輕輕靠在了元霜的腰上,「是我恐嚇了秦漱,是我推了她,是我讓她小產失去了孩子,我要是讓你替我攬罪,那我成什麼人了?」
「可你是因為我才會推她的。」
元霜這次沒有推開俞淮,「你快走吧,馬上段寒成就要來了。」
元霜沒有在開玩笑,她有把握,段寒成會護著她,可這件事是因為她而起,段家為了這個孩子付出了多少努力,段寒成也因此跟她分開了。
現在孩子沒了,不光是段寒成,連元霜都有前功盡棄之感。
她是罪人。
這三個字就這麼烙印在了腦海中。
俞淮不再倚靠著元霜,可他的手還沒脫離,他望著元霜,嘴唇剛動了下還沒說什麼,段寒成便趕了過來。
他不是一個人來的,身邊跟著的還有秦和。
身體本就不好,這樣的嚴寒,又是深夜,光是走到這裡,便用光了全身的力氣。
秦和扶著段寒成,在看到元霜的時,段寒成掙開了秦和的攙扶。
他快步走了過去。
孩子沒了不會讓他心痛,元霜與俞淮相握著的手倒讓他皺了下眉,卻也在努力克制不表現出來了。
「秦漱呢?」段寒成乾咳兩聲,臉色差到了極點,「她人呢,怎麼樣了?」
俞淮主動鬆開了元霜的手站起來,在她還不知道怎麼跟段寒成解釋時,便早已暗暗想好了,要承擔所有責任,秦漱是他推的,元霜那一推並不重,反而是他的一推一撞,才是真正讓秦漱流產的原因。
「還在手術,可醫生說過了,孩子沒了,現在在努力保住大人。」俞淮說這話時沒有半點的退縮和惶恐,他這麼說,實則跟赴死沒有任何區別了。
段家多需要這個孩子,現在這個孩子因為他沒有了。
就算段寒成可以不計較,段家怎麼都不會咽下這口氣的。
「是我推了秦漱,才會導致她流產。」
元霜站在他身旁,聽到他這番話,茫茫然看了他一眼,心下五味雜陳,很感激俞淮願意為了自己站出去,可她不需要。
她不要任何人再為她犧牲了。
她更不能利用俞淮的感情。
「不是他。」元霜小臉煞白,眸子裡卻有著堅毅和愧疚,「是我,秦漱來找我,怪我見了你,她要動手我反抗的時候不小心把她推倒在雪裡了。」
她的面頰上指印還未消,這便是證據了。
這兩人在段寒成面前為認罪爭搶著,這對段寒成而言,又何嘗不是另一種折磨。
「說完了嗎?」段寒成語調冷漠,嗓子裡每個字都是艱難擠出來的,看到元霜面上的傷,便預料到發生了什麼,可他不能夠在這種時候表達出對元霜的半點心疼。
等秦漱醒來,他們將要面對什麼,將要度過怎樣的難關,這都是段寒成要考慮的。
「孩子沒了,你們兩個都逃不掉。」段寒成神色冷冰冰的,卻不見悲痛,「先等秦漱出來,我要親耳聽她說,發生了什麼。」
元霜看了俞淮一眼,邁步上前,「不用聽她說了,是我……」
「夠了!」
柔和不見了,沉默不見了。
段寒成本就虛弱,輕吼出這一聲,制止了元霜繼續攬罪的行為,然而眸子卻是赤紅的,「你這麼想將所有罪都攬到自己身上,你想坐牢嗎方元霜,你知道這個孩子對段家而言意味著什麼?」
「我知道,所以我不想因為跟你的過往而洗脫罪名,我知道失去孩子的滋味,哪怕你不愛秦漱,也不該因為我們之間的關係而不跟我計較,這是孩子,是一條命!」
元霜太明白段寒成了。
他不會為了這個孩子讓她坐牢,可正因如此,她才不能因為私人感情而罔顧一條人命。
這是他們之間不用言語便有的默契。
俞淮不懂,可聽了元霜的話,才算是真正明白了她的意思,「秦漱這件事上我跟元霜都有責任,我們都不會逃,該怎麼算就怎麼算,她說得對,不應該因為私人感情就草菅人命。」
「你們先回去吧。」段寒成猜到等秦漱醒來這裡將要發生怎樣的風暴,「好好睡一覺,明天醒來再清算。」
元霜卻沒打算走,「我要在這裡等秦漱醒來。」
「不需要。」
「她要怎麼樣,我都接受。」
四目相對,看到了元霜眸中的堅持,段寒成心如刀絞。
他應該要怪罪她的,怪她的一推破壞了他的所有計劃,這個孩子沒了,他們還有機會死灰復燃嗎?
這回連他都沒有把握了。
可儘管如此,段寒成也不想怪她,「不是她要怎麼樣,是段家要怎麼樣,如果坐十年牢,一輩子牢,你也接受?」
俞淮瞪大雙眸,「段寒成,是秦漱自己找上來,孩子沒了,不全是別人的責任。」
「那是誰的責任?」段寒成嗤笑,「我的?秦漱的?」
這裡還沒爭辯出一個結果,手術室的門便打開了。
戴著口罩的護士走出來,在這群人中搜尋了一圈,「誰是病人的家屬?」
段寒成不想站出來,可名義上,只有他可以決定秦漱的生死,「我是。」
護士快步走近,「病人懷孕六個月,月份太大,出血嚴重,現在只能摘除子宮,需要家屬簽字。」
這話灌入元霜耳中,她腿下一軟,險些跌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