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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歡而散。
這是結婚後第一次不在一間房睡。
段寒成是主動出去的那個人。
他拿著枕頭,步伐卻慢,好像再等著元霜的挽留,可她卻背著身,良久才說了句,「你要是出去就別再回來睡了。」
原本兩個人便都在氣頭上。
這種時候,只要元霜遞個台階,段寒成便會毫不猶豫地下去。
現在呢?
事情卻被元霜一句話弄得更加僵了。
段寒成摔門離開,去了書房。
眼淚從眼角滑下來,滲透進了枕頭當中。
元霜一把擦掉,吸了吸氣閉上眼睛入睡,可不管怎麼強迫自己陷入睡眠,意識卻還是清醒的。
熬到了天亮,身體卻有些不舒服。
做完吵得不可開交,元霜連送小採去學校的力氣都沒有了。
小采敲門進來,背上還背著書包。
她乖巧地站在床邊,「姑姑,你怎麼了?」
看著她的手都變得模糊了。
元霜咳嗽了兩聲,「我沒事,你快去學校吧。」
小采將小手貼到了額頭上,察覺到有點燙,她什麼都沒說,忙跑了下去。
段寒成還沒走,看到小采來,神色蔫蔫,「上車了,馬上遲到了。」
小采卻沒聽話,她站在原地,手慌忙指了指樓上。
「先去學校。」
以為又是元霜的把戲。
段寒成沒當一回事,只是走時叮囑保姆要看著元霜吃早餐。
一人去了公司,這是少見的。
秦和走上來打趣,「元霜呢,今天怎麼沒一起?」
段寒成沒有回答,徑直走開。
氣場與眼神都變了,顯然是兩人鬧了不愉快。
秦和拍了拍胸口,慶幸段寒成如今脾氣好了許多,若是換作之前,自己怕是逃不過要被罵了。
元霜沒來。
一天的工作便要擱置。
中午的會議需要她整理的資料,段寒成還是忍不住服軟,親自打回去詢問。
接電話的卻是保姆。
「元霜呢?」
就算是置氣,也不該電話都不接。
保姆聲音焦急,「太太發燒了,已經睡了一早上,吃了藥也沒退燒,現在該怎麼辦?」
「怎麼會發燒?」
「早上就燒了,我給她貼了退燒貼。」
沒聽完段寒成便掛了電話。
雖然不是大病,但還是足以牽掛段寒成的心了。
他不顧中午的會議便趕了回去。
元霜還在樓上休息,嗓子猶如有火在燒,模模糊糊喊著口渴,身子被扶了起來,有水餵到了唇邊。
她大口喝了幾口,嘴巴里的乾燥緩解了,嗓子卻還痛著。
「怎麼樣,好些沒有?」
聽到這聲音睜開眼睛,看到的卻是段寒成不是保姆。
元霜下意識推開他,「你怎麼回來了,我沒事。」
「去醫院。」
段寒成早就知道元霜的身體不好,與他的身體不好不相同,他更多是因為腿上的舊疾,可元霜卻是早年受到磋磨所以身體太弱,一旦發燒便必須要去醫院。
可她說什麼都不去,側過身,不想看段寒成。
「你非要拿自己的身體來氣我嗎?」
元霜咳了咳,「那你呢,你就非要用那種事情氣我嗎?」
這壓根算不得什麼大事。
卻讓兩人都動了氣。
段寒成拿了濕毛巾過來給元霜敷在額頭降溫,手貼在她的臉頰上,心疼時總會不自覺地輕言細語,「我是氣你嗎?我是不想你這麼傻下去,我不能看著你跟在我身邊卻什麼都沒有。」
「我什麼都有。」
她不缺愛,不缺金錢,連孩子都有了。
段寒成還要儘可能給她更多,「我不想你因為我跟家裡鬧得那樣凶,這點你不明白嗎?」
「那你要我怎麼辦?」
拗不過元霜,段寒成只好退而求其次,「那我只好答應父親的提議,這樣可以了嗎?」
睫毛都變得濕漉漉的,像是要哭出來了。
元霜頭重腳輕,早就沒了力氣,聽段寒成這麼說便不再倔強下去,轉身靠近了他懷裡,「下次做任何事情之前,可以先問過我的意見嗎?」
「現在我要送你去醫院,你同意嗎?」
他倒是會見縫插針。
元霜也沒再繼續用自己的身體熬著跟他作對,無精打采點了點頭,身體立刻被抱了起來。-
這一病不算嚴重。
卻讓段寒成溫順了許多。
他不敢再胡作非為,段皎皎特意鄭重其事地感謝了元霜一番。
但作為補償,段皎皎還是跟段業林各自出了一部分的股份轉讓給了元霜,讓她成為了段氏真正的女主人。
她投入工作的時間更多。
半年裡對小采的照顧少了,留在工作上的精力更多。
可哪怕這樣,她也沒忘記俞思那個孩子。
沒少打電話給俞淮,詢問他們尋人的狀況。
俞淮移民離開,不出意外這輩子都不會再回到柏林這個傷心地了,在電話里更不知該怎麼跟元霜解釋,「還是找不到人,江譽找了許多地方,半點音訊也沒有。」
照這個狀況看,如果不是俞思主動回來,是沒人可以找到她的。
一個月後便是該是俞思生產的日子了。
元霜不敢錯過一通電話,一封郵件,精神緊繃地等著俞思聯繫自己。
可她沒有打電話,更沒有發郵件。
直到又兩年過去,元霜的希望漸漸破滅,就連小采也不再問起俞思和她肚子裡的小弟弟小妹妹。
只有江譽,至今還沒有放棄尋找。
俞思失蹤整兩年後的某一天,元霜郵箱中收到了一張小孩子的百歲照,照片裡的孩子面孔圓嘟嘟的,正咬著自己的手指,笑吟吟的。
幾乎是一眼。
元霜便認出了這一定是俞思的孩子。
午後的陽光很好,她卻在那片陽光下哭得泣不成聲。
等冷靜過來回了郵件過去,那邊卻再也沒有了回信。
她將這件事告訴江譽,江譽用了自己的手段去尋找發件人的地址,這才找到了些許線索。
這些年他一人奔波在外,為的便是找到俞思跟孩子。
只要能遠遠的看一眼,他的心愿也能了了。
好不容易找到了地方,卻被告知住在那裡的母子一年前就搬走了,線索就此斷掉,可江譽還是沒有放棄。
他漫無目的地又找了半年,終於在一個雨天,見到了俞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