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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從早晨察覺到那兄弟二人不對勁後,鍾白便著手去查了內情,雖然食盒的確是從昨天才開始完整退回去的,可前面兩天吃得也太過乾淨了。
廖扶傷都知道謝蘊吃不了那麼多,何況是鍾白?
他當即就意識到這兩個傢伙一定還隱瞞了什麼,匆匆趕來想要訊問詳情,卻不想還沒走近就看見一抹明黃立在門口,殷稷竟然來了這裡。
這是改主意了?
他興沖沖往前,想著趁機給謝蘊說說好話,不管怎麼說,謝蘊這個人罪不至死。
可他沒想到自己剛到跟前,還沒來得及開口就先聽見了高個禁軍的胡說八道,他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先前這人就用過這種法子,誤導他以為謝蘊在用苦肉計,現在竟然又把這種把戲用到了皇帝面前。
簡直可惡!
可是他當初的確對謝蘊誤會頗深,是眼見她為殷稷諸多犧牲才願意重新相信她的,但殷稷並不知道那些,那時候他還在昏睡,醒來後也只看見了結果。
他會不會信了?
鍾白上前兩步,很想為謝蘊解釋,可她是有前科的,殷稷的舊傷崩裂,就是因為那次她以假亂真的自戕,有這樣的前科在,殷稷怎麼可能不信? 首發網址https://
鍾白心情十分忐忑:「皇上,謝姑娘她……」
「她之前就做過這種事。」
殷稷淡淡開口,打斷了他的話,鍾白心裡叫苦,他就知道殷稷會想起那件往事來。
他不知道能怎麼為謝蘊辯解,只好干著急。
偏這種時候高個禁軍抓住機會再次開口:「皇上若是如果不信的話,其實進去看看就知道了,謝蘊姑姑正裝昏迷呢,您一定喊不醒……」
鍾白聽得怒火中燒,謝蘊的昏迷那是裝的嗎?若是裝的廖扶傷一個太醫難道看不出來?
這個混賬怎麼敢張嘴就來,什麼髒水都往謝蘊身上潑?
他們根本不知道謝蘊這般費盡心思要見殷稷是為了什麼!
「你再敢胡說八道,我就割了你的舌頭!」
他死死抓著刀柄,若不是看在眼下正是用人的時候,他恨不能直接抽刀將人砍了。
聽出了他的殺意,禁軍一時被嚇住了,好一會兒才回神,頗為委屈,「統領,我們說的都是實話……」
「你還不閉嘴?!」
鍾白抬手就要打——
「住手。」
殷稷淡淡的聲音響起,鍾白動作瞬間僵住,他有些慌:「皇上,謝姑娘她不是那樣的人……」
「她是什麼人朕最清楚不過……」
殷稷淡淡開口,臉色從剛才起就陰沉著,仿佛正在醞釀一場可怕的風暴,鍾白簡直不敢想如果他將怒火發作在謝蘊身上,她該如何承受。
然而下一瞬,殷稷便抬腿,一腳重重踹在了禁軍胸口,硬生生將人踹得倒飛出去,直接撞在了門板上。
巨大的動靜驚得矮個禁軍渾身一抖,一股騷味瞬間瀰漫開來,鍾白也有些回不過神來,怔怔看著殷稷:「皇上,您這是……」
殷稷重新抬手摁住胸口,他身體還虛弱得厲害,這一腳用足了力氣,有些扯動傷口了,他低頭喘了會氣才勉強平復了疼痛。
「但她再蠢,也不會找這種人做幫手,拖下去,問清楚。」
鍾白忙不迭點頭,喊了禁軍來將人壓下去,高個禁軍已經被這突然的變故驚呆了,摔倒在地動都沒敢動,直到被人拖下去才開口喊冤枉。
兩人卻充耳不聞,鍾白正絞盡腦汁拍殷稷的馬屁:「皇上真是英明神武,原來從一開始您就沒信他,臣就說,這種瞎話連臣都不信,您怎麼可能被騙?」
殷稷懶得理會他,目光落在門板上時臉色沉了下去,他怎麼算沒有被騙?若是沒被騙,又怎麼會來這裡?
「進去看看吧。」
鍾白連忙應聲,房門還鎖著,鑰匙在被拖走的禁軍身上,他自然不可能讓皇帝等著自己去拿鑰匙,索性抽刀出來將門鎖直接斬斷,這才推開了門。
屋內陳設簡單,一眼就能看見謝蘊在哪,她蜷縮在床榻上,被子蒙住了全身,明明床榻不大,她卻連一半都沒占全。
幾天不見,的確瘦了很多。
殷稷垂下眼睛,在桌邊坐了下來,多一眼都不肯再看。
他還是那句話,咎由自取,與人無尤。
鍾白眼見殷稷不肯往前,只能自己去喊人:「謝姑娘,皇上來見你了,你不是要見皇上嗎?快醒醒。」
謝蘊仿佛沒聽見,動都沒動一下,鍾白知道她昏睡起來很難喊醒,不得不動手推了推,然而謝蘊仍舊毫無反應。
他心裡有些著急,生怕殷稷不耐煩走人,推搡的力道就重了一些,在他手下,謝蘊那瘦弱的身體宛如一支隨風飄搖的風箏,仿佛隨時會散架。
一隻手忽然伸過來,抓住了鍾白逐漸放肆的手腕:「夠了。」
鍾白有些無奈:「謝姑娘最近昏睡的時候太多了,總是喊不醒,您要不再等等?」
殷稷臉色冷沉:「你以為朕很閒嗎?」
鍾白一噎,訕訕得沒敢再言語。
殷稷這才鬆了手,目光落在謝蘊身上,語氣又冷了一些:「朕不管你是真的昏睡還是做戲,你都給朕記住,這是朕最後一次來見你,朕數到三,若是你不醒,以後不管你再用什麼手段,朕都不會再來。」
鍾白有些著急,還想勸一勸他:「皇上,謝姑娘她真不是故意的……」
「一。」
殷稷一聲低喝打斷了鍾白,他眼底滿是冷凝,顯然已經打定了主意,容不得半分更改。
鍾白嘆了口氣,眼見勸不動殷稷只能看向謝蘊,小聲喊她:「謝姑娘,你快醒醒,皇上不是說笑的,他真生氣了……」
然而謝蘊還是紋絲不動。
「二。」
「姑奶奶,你快醒醒吧,你費這麼大勁才把人請來,要是就這麼錯過了,多可惜了啊。」
鍾白恨不得拜一拜謝蘊,然而就算他把頭磕破,響動也不可能把人吵起來。
殷稷抬眼看過來,在她蒼白的臉上停留片刻,微微扭開了頭:「三……朕給過你機會了。」
他轉身就走,鍾白忙不迭攔住他:「皇上,來都來了,再等一等……」
「讓開。」
「皇上,您就……」
「讓開!」
鍾白無可奈何,只能退讓一旁,惋惜地看了眼床榻,卻瞧見謝蘊的睫毛一顫,剛才怎麼都喊不醒的人,竟然在這時候睜開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