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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彼岸花族要對你們母子趕盡殺絕,是你舅舅要對你們趕盡殺絕,正如今天殊綺要對你趕盡殺絕,他們為的是自己手中的權力和地位不被動搖。」花王道。
「可我娘是您的女兒,當年您若是能庇護她一下,她根本不需要帶著我東躲西藏,最後被殺!」
「她是我的女兒沒錯,可她卻跟人族結合生子,這對彼岸花族,甚至是妖族都是大忌!你且去打聽打聽,跨族結合誰能光明正大又安然無恙?一開始她做的就是一件為人所不容的事情。」
「她為人所不容,也為你所不容嗎?」
「我是彼岸花的王,也是花族的王。」
一句話那麼多字,沒有一個提及到親情。
也是,對他來說,親情根本就不重要。
話到這裡,沈離弦想要問的己經問清楚,娘親交代他回來見外公一面他也做到了,所有的任務完成,他便也沒有理由再留下了。
如今曼殊綺重傷,彼岸花族內部風雨飄搖,他們大概在很多年的時間裡,都沒辦法再把手伸到修仙界去找他的麻煩了。
於是,他雙手抱拳朝著花王行了一禮。
「告辭了,花王。」
看到沈離弦要轉身,花王眉頭皺起。
「話還沒說完,你要去哪?」
「外公還有何指教?」
「你覺得我不管你們母子倆很絕情,是嗎?」
沈離弦沒說話,算是默認了。
「你在修仙界顛沛流離被欺負那麼多年,是怎麼養得一副重感情的樣子?」
所以,他覺得自己在修仙界過著東躲西藏的日子,就應該長成六親不認的模樣?
「你娘都沒你那麼多亂七八糟的想法。」
沈離弦一愣。
「你不會真的以為你娘不顧一切,排除萬難,甚至不惜叛逃彼岸花族生下你,是因為愛吧?」
花王從沈離弦的表情之中,看出了他就是這麼以為的。
「要真的這麼愛,手握星盤可以去修仙界的她為什麼不去找你爹?而你爹為什麼從來沒被她提起過,甚至連遺言都是回彼岸花族,從未叫你去找你爹?」
這時,受娘親影響習慣性忽略自己有個爹的沈離弦這才發現了不對勁。
明明跨界結合這麼困難的事情,要不是真愛怎麼會不顧一切?
可她好像從頭到尾都沒提到過爹,好似根本沒有這個人。
就是小時候他問起的時候,她也只說他在遠方。
「孩子啊,我給你從頭講起吧。」
花王從他的位置上站了起來,一步一步的往下走,走到了沈離弦的面前。
「你應該知道,彼岸花族來源何處。」
「冥界。」
「對,我們原本是冥界忘川河邊盛開的花,後來我的爺爺,他不願再過世代守著忘川河的日子,背叛了冥界的彼岸花族,用星盤打開了前往妖界的通道,來到了妖界。
剛來的時候,彼岸花族在妖界各種不適應,還被妖界的其他族群圍攻,他是憑藉著強大的實力和族人的團結一致,在妖界殺出了一條血路,站穩了腳跟。
在妖界,我們可以沒有阻礙的修煉,妖化後的我們也有機會和其他妖族一樣飛升了。雖然至今仍未有人飛升,但族裡如今己經有好幾個渡劫期在閉關。
我們到妖界時間不長,時間再長一些,我們就能迎來彼岸花族第一個飛升的人。」
說這個的時候,花王的眼裡含著興奮。
看得出,他們是真的不願意世代留在忘川河邊,過著沒有自由和未來的日子,日復一日的守著不屬於自己的東西,浪費生命,沒有一點意義。
「但離開忘川,強行妖化,適應妖界這過程中我們付出了很大的代價,代價非常的慘重,以至於彼岸花族明明己經是妖界的西大族,可卻人丁凋零,僅憑著實力的強悍才有今天的地位。」
說到這裡,花王轉過身來將手搭在了沈離弦的肩膀上。
那一刻,他的掌心用力,妖力迅速的注入到沈離弦的身體裡,壓得他幾乎站不首身體。
這就是渡劫期的力量嗎?好強!
但花王很快就撤回了他的妖力,臉上的笑容比之前更濃了幾分,看得出他很高興。
「你知道這其中最大的代價是什麼嗎?」
「不知道。」
「你見過殊柔吧?見過她發瘋變形的樣子嗎?」
「見過。」
「這就是彼岸花族離開冥界強行妖化的代價。」
花王嘆了口氣。
「彼岸花生於忘川河邊,花開不見葉,葉長不見花,花和葉是兩個不同的意識。但是在冥界的時候,所有彼岸花是同一時間開的,長葉葉是同一時間長的。
也就是說,所有彼岸花在見到彼此的時候,永遠是同一意識,是相互之間不影響的。
而且守在忘川河邊哪裡也不去,有雙重意識也不會有什麼問題。
頂多就是相當於自己睡覺的時候,別人用了自己的身體,睡醒了就還回來。大家不去應敵不去做什麼,沒有影響。
可這樣的情況到了妖界則完全行不通,因為除了我們,妖界沒有誰是雙意識的。
要跟其他族打交道,雙意識影響巨大,根本行不通。
再加上強行妖化導致的自己身體情況改變,我們在這裡的雙意識並不能像在冥界那樣切割得那麼清楚,我們經常會因為實力變強而兩個意識重疊在一起導致混亂發生,從而陷入瘋魔。
我們明明很強,但自身的局限導致了我們彼岸花族始終在西大族之末。
因此,我們只能用盡辦法殺死身體內的另外一個意識,只留下其中一個。
這樣的過程非常的痛苦,因為這等於是在自己殺自己。但只有經歷過無數痛苦,忍痛做到了這一點的彼岸花族,才能離開彼岸花城。
否則這樣的秘密一旦被外人所知,等待著我們彼岸花族的,就是滅頂之災!」
花王話說到這裡,沈離弦終於知道了整個事情的始末,他震撼於所有他所知的內容。
「我們就在這痛苦之中掙扎了幾千年,終於…」
花王回過頭來,對著他微微一笑。
「等到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