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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花香今天其實敗局已定,因為第五場的楊馳很難打贏王超。燃字閣 www.ranzige.com
如果只是輸球其實不是什麼大事,但真正的問題在於,桂花香的雙打被黑桃q剃了個光頭。
這是一定會成為笑料的。
所以桂花香逆轉輿論的唯一辦法,就是讓吉川宏給耿帥也剃個光頭。
「開局之神」的光頭,顯然比楊馳的光頭更有話題度。
由此判斷,楊馳賽前對吉川宏的那番耳語,至少有拜託和請求的意思。
「拜託,請務必要讓耿帥代替我成為明天的恥辱話題。」
場上,耿帥顯然也有所察覺。
他畢竟是身經百戰的老將,雖然沒想贏,但一旦發現情況不對,立刻開始拼命,直接起板搏殺,在最後三個球里成功搶回一分,最終輸了個。
局間休息時,王超忍不住提醒道「耿哥,你別打的太放鬆了,無論如何也要先拿一分再說。」
耿帥不在意的笑笑,拍拍王超的肩膀「放心,你耿哥打了這麼多年球,還從沒被人剃過光頭,今天也不例外。」
說歸說,耿帥到底還是認真了些,開始努力調動自身,算計對方的發球,時不時的打出一些高難度的搏殺球,雖然整個狀態還是稀碎,處處都是失誤,但依然在第六個球時拿到了分數。
最終第二局打成,看似比分懸殊,距離剃光頭卻很遙遠。
耿帥表示很滿意,局間休息時,灌了兩口運動飲料,還有餘暇跟王超開個玩笑「我可真羨慕你啊,又遇到楊馳了……看來今晚你必須得請客了。」
王超笑著點頭「那必須的。」
末了卻仍是忍不住又提醒道「但最後一局你可一定要拿分啊。」
耿帥「嘖」了一聲,故意做出不耐煩的樣子,最後卻又笑笑,道「你先去熱身吧,我這局估計很快。」
王超自去熱身,耿帥上場之後卻又是一大堆的失誤,比前兩局更加慘不忍睹,一口氣被吉川宏打到了。
耿帥開始搏殺。
他看得出來,桂花香今天就是來噁心人的,不管最終是贏是輸,能噁心到黑桃q他們就算成功了。
所以,這位櫻花國外援吉川宏,也是打得極為謹慎縝密,擺明了是衝著剃光頭來的。
耿帥微微眯了眯熬夜之後有些浮腫的雙眼,眼神深處閃過一抹寒光。
他可以輸,但絕不接受光頭,吉川宏這一場的心思,有些激怒他了。
「連朱鼎那廝都不敢這麼對我,你憑什麼?」
距離還剩六個球,耿帥決定要搏殺六次。
是的,就是這麼偏激。
想當年他意氣風發入選國家隊,憑的就是關鍵時刻敢於出手的勇氣和混不吝的脾氣,如今的他雖然已經沒了當年的體魄和身手,但認真起來的話,勇氣還是有的。
六個球,只要搏到一個就能保住臉面,這是極大概率會成功的事情。
吉川宏這時候偷了個長球,耿帥直接起板。
雖然他對吉川宏的發球判斷並不準確,導致這一板強度不夠,並不能算真正的爆沖,但依然是個極有威脅的重弧圈球。
吉川宏卻在這時仿佛失誤,球拍迎上,角度竟明顯偏高,沒把這一球的旋轉壓住,小球在膠皮上哧溜旋轉著,艱難的往上滾,硬生生滾出了一個冒高的長球。
這球,簡直就像是餵到耿帥嘴裡去一樣。
絕佳的機會。
耿帥條件反射般的退步側身,打算爆沖,但這一刻心中卻忽的一顫,看著這個已經快要彈到與視線平行高度的機會球,身體竟然有些僵硬,一股無來由的恐懼忽然從心底最深處浮現出來。
那是他不願意回想的噩夢。
他在最後時刻軟了手,將這個絕佳的機會球輕飄飄的推了過去,結果被吉川宏搶先一板爆沖,直接打死。
吉川宏申請加入乒甲的申報材料上顯示的年齡是十九歲,但實際上很多人懷疑這是櫻花國故意給他多報了年齡,只為了讓他有資格來華國打聯賽。
他看起來非常小,娃娃臉加上嫩得出水的肌膚,簡直像是未成年,就連這具身板的力量也因為年齡太小而顯得不夠,所以這一板爆沖的力量其實是不足的,至少絕不應該能直接打死耿帥。
但耿帥這一刻卻似乎走神了,硬是沒有任何動作,任憑這球從手邊飛了出去。
。
交換發球權,耿帥發球。
耿帥依然走神,整個人看上去有些呆滯,他慢吞吞走過去撿球,將球托在手心裡,呆了足足五秒鐘,直到裁判吹響口哨,進行口頭警告,他才如夢初醒。
耿帥發了個標準高拋,這球很轉,速度很快,質量相當高。
吉川宏不太適應這個球,既不敢搶攻也不敢常規搓,最後乾脆退了半步,拉了個普普通通的高吊弧圈球,打算先過渡一板。
耿帥直接搶攻!
王超在場邊微微搖頭。
這一球很重也很快,然而角度太正了,正打在吉川宏的舒適區,很顯然無法得分。
如果是第一場第一局,遇到這種機會,耿帥絕對可以拉出一個直奔吉川宏左手大角度底線的變線球,直接得分,但可惜,現在的耿帥能不把這球打丟就算不錯了。
吉川宏此刻的反應卻很奇怪。
他明明應該可以把這球輕鬆拉過去的,卻偏偏像是也走了神一般,竟再次角度出錯,將這球接成了一個相當冒高的機會球。
這又是餵到耿帥嘴邊的肉。
「抽死他!」陸甲看得拳頭都握緊了,在王超身邊小聲嘀咕。
王超卻覺得更加不對勁了。
他的眼光更細膩些,所以他看得出來,吉川宏這個回球很刻意。
不像是失誤,更像是故意的。
否則的話,這個球怎麼會跟上一個冒高球如此相似呢?
它們都足夠的高,當飛到最高點時,需要抬頭才看得見。
耿帥再次撤步側身,似乎要抽,但關鍵時刻卻又是手下一軟,依然換了姿勢,將這球切了過去。
王超有些不敢看了。
他隱隱猜到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如果沒猜錯的話,現實恐怕有些殘忍。
他遠遠看向球檯另一側桂花香的選手區,卻正好與楊馳的目光神奇的對上,楊馳先是一怔,隨後對他咧嘴一笑,有些古怪,又有些猙獰,仿佛挑釁。
雖然沒有真正對話,王超卻瞬間就讀懂了楊馳的意思。
「你費盡千辛萬苦打我又有什麼意義?明天最熱門的話題只會是耿帥被吉川宏打。」
王超齜了齜牙,笑了笑,眼神有些冷。
比分很快變成了,耿帥兩個發球一分沒得。
發球權再次回到吉川宏手中。
這一刻就連范小仙都急了,忍不住悄聲問王超「他到底能不能拿到分?」
王超沒吭聲。
這一刻吉川宏做了一個動作,引起了整個場館中所有觀眾的齊聲譁然。
他將桌球高高拋起,卻不出手,任憑小球砸在球檯上,高高的彈起,然後用球拍將球輕輕挑了過去。
這是一個「挑球」。
在桌球的賽場上出現過許多種接球技術,有擰有切有搓有拉有劈有撕有撇有敲有拍有抹,等等等等,唯一沒有的就是挑——當然,挑打不算挑。
因為只有最最基本的初學者,在第一次學球的時候,單純為了讓球落在台上,才會用挑球作為整個桌球生涯的開端第一球。
這是基礎中的基礎,淺顯中的淺顯,而放在今日的正式比賽場上,則是一種毋庸置疑的、徹徹底底的羞辱。
「我給你發個挑球,你來打死我呀。」
大概就是這個意思。
這個球挑得很高,仿佛深怕耿帥接不住,它落在耿帥面前的球桌上,高高彈起一米多高,沒有任何旋轉的緩緩落下。
這是十七屆乒甲聯賽上從未出現過的一幕,以至於裁判都呆呆的忘了自己該不該吹哨。
吹吧,這球似乎並未犯規。
不吹吧,這球是不是涉嫌對對方球員的人身羞辱?
再不濟也能判個消極比賽吧?
很多觀眾都被這球激怒了,他們從座位上站起來,發出噓聲,支持客場球員耿帥用一記狠狠的爆沖直接得分。
但耿帥被嚇呆了。
他不怕高球,但很怕太高的球,尤其是在斷電之後。
不是技術恐懼,而是心靈恐懼。
這一局球,他已經不是第一次看到這樣類似的高球,每看一次,他心裡的某一道傷疤就被撕開一點。
直到此刻,一個具有極度羞辱意味的挑球出現,讓他再也無法逃避,無法假裝看不見。
對方在赤裸裸的告訴他「別裝了,趕快承認吧,你就是害怕這個球!」
耿帥早已繃緊到極限的情緒在這一刻被擊潰,他聽見自己的心靈深處傳來「嗤拉」一聲,覆蓋著傷疤的那塊皮被整個撕了下來,露出鮮血淋漓的傷口。
他看到這球從很高很高的地方,一幀一幀,仿佛慢鏡頭般落下,仿佛看到了很多年前那場國際乒聯世界巡迴賽上的同樣一幕。
那天,有個金髮碧眼的外國人對他放了很多個高球……
那天,他心態崩了,技術變形了,活生生被玩死了……
那個人叫什麼來著?
叫……
叫……
他拼命的想,然後終於想起來了。
那場球發生在丹麥。
那個人是丹麥人。
克里斯琴哈特。
hristiahatt。
他這輩子都不會忘記這個名字!
在江龍體育館一千多人的注視下,耿帥忽的後退了一步。
他垂著手,呆呆的站著,任憑這球在距離自己很近的地方重重砸落在球檯上。
這場球開打至今,他終於第一次流露出完全不想抵抗的消極態度。
他看著小球從桌上滾落地板,直到停下來不動。
然後他抬手,做了個暫停的手勢。
王超銳利的目光分明看到,耿帥握拍的手正在微微顫抖,一直沒有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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