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演溫和瞟了她一眼,用手指碰了碰周盡歡被包紮的手,周盡歡警惕地往後縮了縮。
宋演也不強求,無所謂地聳聳肩,把手插進兜里,輕笑道:「放心,一個小小的電梯還不能要了我宋演的命。」
周盡歡看他自負的樣子,原本因為電梯裡的事還對他還有幾分感激,一聽他這麼說,那種感覺瞬間消失殆盡,只覺那個會關心他的自己簡直多餘。
「也是……是我太八婆……」
「……」宋演大概也是知道和周盡歡聊不下去了,囑咐兩句好好休息就先去工作了。
周盡歡在醫務室休息了一會兒,覺得無聊,就自行回了辦公室。
不能寫字,只有手指頭還能活動,於是光明正大在上班時間開始摸魚。掏出手機解開鎖屏。還沒開動呢,兩條簡訊跳了出來。
一條來自總秘。
【宋總絕對喜歡你!!!】三個感嘆號宣告著周盡歡悲慘的命運。
另一條來自霍期。
【剛才開會中,走不開,下班我送你回家。】
原本還想回復總秘,一看霍期的簡訊,立刻心花怒放,什麼都給忘了。
什麼電梯,什麼擁抱,那都不是事兒!
晚上下班,周盡歡特意找了理由多留了一會兒,等到公司的人走得差不多了,她才下樓去了停車場。霍期的車還是停在老地方,周盡歡的手不方便,霍期給周盡歡開的車門,她坐上去以後,他又細心替她扣上了安全帶。
那一刻霍期離她很近,周盡歡一低頭就正好看見霍期頭頂的漩渦,不知道他用得什麼洗髮水,那是一種健康又乾淨清香的味道。
兩人離得太近,周盡歡有些忐忑,整個人往後縮,害怕霍期聽見她加速的心跳。
霍期坐上了駕駛座,卻沒有急於發動車子,他關切看著周盡歡的手:「今天到底怎麼回事?怎麼傷成這樣?」
周盡歡怕說太詳細了霍期會誤會,長話短說:「被電梯門弄的。」
「公司的電梯是該注意了,上次也出過一次事。」霍期眉頭皺成一個川字,很是擔心的樣子,周盡歡看他那樣子,心裡暖暖的。
「我沒事。」周盡歡輕言細語安慰他:「小傷而已。」
霍期心疼地看著周盡歡,眼底全是如水的溫柔。周盡歡在他的注視下臉如豬肝爆紅,本就結巴,現下更是話都說不全了。
「我……」
周盡歡的話被霍期一個溫暖的擁抱打斷。霍期一個側身,將周盡歡的頭按在他的肩窩。她的臉貼著霍期的側臉。那種肌膚相親的感覺讓周盡歡心跳如雷。
「別受傷,我會擔心。」霍期低低耳語,溫熱的呼吸拂掃在她耳廓。周盡歡只覺得他的話好像一道令人著迷的咒語,讓她欲罷不能。
「我以後……會小心的。」周盡歡的聲音小小的。
霍期漸漸放開了她,替她攏了攏鬢髮,「我先帶你去吃飯,再送你回家。」
霍期正有條不紊地向周盡歡說著安排,她點了點頭,嘴角有甜甜的笑意。剛準備回應,一抬頭,霍期的車前站著一個不速之客——宋演,也不知道他從哪冒出來的,不聲不響的,嚇死人了。
宋演那張怨夫臉,不知道的還以為他來抓姦呢。他就那麼站在車前,眼睛死死盯著周盡歡,把周盡歡盯得都有點心虛了,還以為自己始亂終棄了。
霍期一抬眼也看到了宋演,他沉默了看了一眼宋演,又悄悄打量了周盡歡一眼。
周盡歡假裝鎮定,對霍期說:「走吧。」
「沒關係嗎?」霍期問。
「什麼?」周盡歡明知故問。
「沒事。」
霍期發動了車,引擎作動的聲音掩蓋了周盡歡這會兒緊張的心跳聲。宋演意味深長瞥了周盡歡一眼,再不理會二人,向他自己的車走去。
那天晚上周盡歡和霍期的約會都進展得不是很順利,周盡歡有點心不在焉,腦子裡總想起宋演最後那個略帶幽怨的眼神。心裡扭麻花似的,這種彆扭真是奇怪得很。
霍期把周盡歡送回了家,周盡歡下了車轉身欲上樓,被霍期叫住。她有點奇怪地站在原地,回頭疑惑看著霍期。霍期也從車上下來,遞給她一個紙袋:「你粗心大意的,想到你應該是忘了拿藥,還真被我猜中了。」
周盡歡一看那袋子裡,果然放滿了各式止疼止血癒合傷口的藥。也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準備的。周盡歡只覺得那些東西好像一個暖貼突然貼上她的心房。她一時感動得都有些眼熱了。
「謝謝。」總覺得這兩個字不夠力量,卻也不知道說什麼。
霍期拍了拍周盡歡的肩膀:「早點睡,早日康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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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盡歡手上拎著霍期給的藥歡快地上樓,一路都忍不住歡欣喜悅輕哼著歌。她邁著輕快的腳步從電梯裡出來,直奔自己家門。
還沒拿鑰匙進門呢,就被站在角落裡的人嚇得一聲尖叫。連手上的紙袋都給扔了。
待周盡歡把人看清,忍不住破口大罵:「宋演……你是不是……神經病啊!」
宋演臉色鐵青,也不理會是不是嚇到了周盡歡,查崗一樣嚴肅的口吻:「怎麼這麼晚才回?」
「我還沒問你呢……怎麼跑別人家……來了!」
宋演的語氣有些刻薄,更或者可以稱為吃醋:「你和姓霍的去哪了?」
「關你什麼事?」
周盡歡在剛才回來的路上已經決定要和宋演保持距離了。霍期這麼好的男人,她真的不想錯過。女人活到快三十,早就不信「男人不壞女人不愛」了,會疼人才是最打動人心的。
「你以後別這樣……別人會誤會……」
「誰?」宋演眼光凌厲了起來,質問周盡歡:「你怕霍期誤會?」
雖然宋演氣勢凌人,但周盡歡明白,他就是一紙老虎,不可怕。她如實回答:「對啊。只要他願意……隨時做我……男朋友。」
即使周盡歡說得這麼篤定,宋演卻仍是不放棄。他看著周盡歡,信誓旦旦說,「只要你沒有結婚,我就還有機會」。
周盡歡被他這論調都驚到了:「宋演,這是男小三。」
「你們都沒有確定關係,哪裡來的小三?」
「那也是遲早的事。」
宋演冷哼一聲:「是不是遲早的事,還真是不好說。」
周盡歡被他的「自信」氣笑了:「你放心……反正不是他,也絕不會是你!」
說完,她撿起地上的紙袋,手一揮,把他推開,自顧自開了家門,「啪」一聲,把宋演鎖在了大門外。
「啪啪、」宋演在周盡歡家門上拍了兩下,隨後高聲大放厥詞:「周盡歡,你放心,你的男朋友肯定是我。」
媽媽喲,這人是不是瘋了?周盡歡站在門內簡直無力吐槽。
這還放心?簡直擔心糟心好嗎?也就只有宋演這個男神經病能做出這種事了,追人追得跟追殺似的。
因為對宋演這個無賴流氓神經男實在沒轍,周日,周盡歡又約了左衡嬌見面,這回的目的沒有別的,就是求助左衡嬌如何甩開宋演。
為了取經,自然得有所付出,周盡歡帶左衡嬌來了江北唯一一家米其林餐廳吃法餐。法餐那種繁瑣的步驟是周盡歡很討厭的,但左衡嬌說了,女人要時不時來一來這樣的地方,薰陶薰陶氣質。
本來是來讓左衡嬌想辦法怎麼甩開宋演,卻不想偏偏在這裡又碰到宋演。真是難以言喻的孽緣。好在宋演這會兒是在和高層見面,不能離席。
周盡歡吃到一半的時候,宋演那邊正好餐畢,一行人離開餐廳,宋演一直看向周盡歡這邊,周盡歡就是巋然不動,頭都不抬。
宋演走後,左衡嬌才忍不住笑了出來:「媽呀,真的有你這麼怕的人,宋演也是個人才了。」
「實在太可怕了,每天都這樣。」
左衡嬌回想起宋演那深情款款的目光,點點頭說:「看他眼神,簡直就要把你吃了。」
周盡歡越想越糾結:「你說他到底怎麼回事啊?」
左衡嬌一邊切著牛排一邊笑著開玩笑:「他可能是中邪了。」
「……」周盡歡無語:「能不能說點有建設性的?人均1540塊,你告訴我因為他『中邪』?」
「說不定就是真的呢?」
「滾犢子!」
兩人歡快地吃完了晚飯,周盡歡要付賬的時候才被服務員告知,原來宋演臨走前已經替周盡歡把帳結了。
左衡嬌親眼見證了這一幕,只搖著頭感嘆:「周盡歡,你完蛋了,這純情老處男太認真了,除了收了他,完全沒有對抗之法啊。」
「……」不!要!啊!周盡歡在內心瘋狂吶喊著。
周盡歡思前想後一整晚,第二天主動找到了宋演。
宋演見周盡歡主動找上門了,倒是挺高興的,臉上的笑容也很明顯。
「昨天的法餐好吃嗎?」宋演問。
「一般吧……就是……沒有筷子,有點不方便……」
宋演忍著笑,對周盡歡說:「那下次帶你去吃香辣蝦好了,中式口味你估計喜歡的。」
宋演表情真摯,他這樣子還真讓人有點為難。周盡歡想了想說:「吃香辣蝦之前……我們先找個……地方……好好談談吧……」
「談什麼?」
「這事不適合……在公司談……這樣吧……明天晚上……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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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宋演跟著周盡歡走進那棟陰森恐怖的破舊民房的時候,宋演滿心的期待終於被殘酷的事實完全澆滅。
「這裡到底是什麼地方?」宋演不肯再往前走,冷著臉問。
周盡歡比宋演更害怕,整個人瑟縮著往前走,她死死拽著宋演的衣服,雖然害怕,卻還是鼓足了勇氣,有的問題不解決不行!
「我托姨媽……打聽了好久……江北就這個……大師最厲害……無故中邪的……他都能做法事……給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