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盡歡進了新的部門以後四處受打壓,經常被挑刺。她很感激曾在手下幹活,因為和比起來,她現在受的那些挑剔幾乎都不算什麼,而她也都可以比較輕鬆地應對。
霍期平時工作很忙,周盡歡的活大多是總經理辦公室別的人給的,全是一些雞毛蒜皮打雜的活,周盡歡對此倒是也有了心理準備,霍期不會給她真的能接觸到核心的工作,那都是他的命脈。
到總經理辦公室以後唯一覺得舒服的就是按時下班和放假。根本輪不到她加班,這倒也好,先歇著唄,沒有耐心的人都辦不成事,周盡歡倒是有時間和他們耗。
周末放假,一直忙著的跟著霍一霆出差回來,難得認真放了個假,沒在家休息,卻約了周盡歡出來見面,這倒是讓周盡歡有些意外。
兩人約在南波萬路久盛樓下的一家廣式餐廳吃飯。吃到一半突然接到一個電話,只見她很淡定地報出了餐廳的地址,只和別人說:「就這裡吧,我已經在這吃飯了。」
周盡歡一頭誤水:「誰啊?」
看了她一眼:「你介意我先在這裡相個親嗎?」
周盡歡搖了搖頭。周盡歡這一搖頭,就看著一連相了三個人。
兩人邊吃邊聊,沒一會兒,第一個要和相親的男人就來了。
雖然周盡歡沒有對相親的男人報有什麼期待,但是不得不說,這個男人還是長得有些磕磣。雖然穿了一身價格不菲的西裝,仍舊掩蓋不住他身上鋪面而來的一股子酸腐氣息。一雙綠豆眼讓他看上去很小家子氣。還沒入座,他看著周盡歡和兩個女人坐在那,已經先笑了。
「這是一對二?」
周盡歡被這男的嚇到了,趕緊否認:「我只是來作陪的!」
男人色眯眯看了二人一眼,笑著坐了下來。
一個年近四十有點小錢的暴發戶,從入座開始吹牛/逼,從頭吹到尾,把他創業發家那點投機倒把的事說得跟什麼豐功偉績一樣,周盡歡全程憋笑,而卻應對自如,一邊吃飯一邊還笑著說:「是嗎?太厲害啊?」
兩人談了半小時,那個男人就走了。也不需要什麼告別,成年人賣白菜一樣的相親約會就結束了。
還沒來得及讓周盡歡總結呢,第二個男人就緊接著來了。
服務員也很聰明,在那個人來之前已經快速收了之前那個男人留下的痕跡,讓來人很舒服地坐下。
第二個人的存在和說辭都很乏善可陳。唯一讓周盡歡記憶深刻的,是他一坐下的時候就說:「這家店很火,經常要排隊,你們還挺厲害,能定到位。」
這話說完後服務員就過來了,他大爺一樣對服務員說:「給我一個電話。」
那服務員誤會了他的意思,看了一眼和周盡歡,有點為難地說:「我們領導規定,不可以私下給客人電話。」
服務員這話一出,那男的立刻像受了多大的侮辱一樣炸了毛:「我是說要你們店裡的定位電話,你想到哪裡去了?我犯得著找一個服務員要電話嗎?你也不想想我是什麼層次,你是什麼層次?」
……第三個男人來的時候,前後大約都沒有一個小時,可周盡歡已經覺得自己吃不下了,被這些男人倒盡胃口。
第三個男人是一個中學老師,好像是江北一個重點高中的王牌教師,年紀和差不多,但是收入比差得很遠。
保養得宜,看上去年輕又時尚,而這個男人已經謝了頂,兩人看起來實在不相配。他算是比較正常地和聊了一下興趣愛好,之後交待了一下自己的收入,對於自己已經買了房子且是全額付完這件事很是得意,特意強調了一下。但對此毫無反應。和前兩個人比,這個男人還算可以忍受了,除了有點自負和莫名其妙大男子主義以外,倒也沒有特別讓人想走的地方。
雖然聽他講話不會反胃,但是也絕對不會讓女人覺得悸動。這個相親自然也是沒什麼水花就結束了。
三個相親,前後不到兩小時就搞定了。周盡歡正好吃完了一頓飯,從前菜到甜品,全部結束。
「還有要相的嗎?」周盡歡小心翼翼問。
看了一眼手機備忘錄,甜甜一笑:「沒了,刑已經受完了。」收了手機,她問周盡歡:「你覺得哪一個能交往試試?」
周盡歡沒想到會這麼問,一時也愣住了,半天都想不出答案。看她那麼為難也不是不會察言觀色的人,笑著說:「行了,明白,都是極品,實在選不出是吧?」
周盡歡低頭喝水,逃避回答。
「二十五歲開始,已經相了一百多個了。如今我都三十三歲了,也沒什麼資格挑剔,這些人給別人看來也算不錯了,都是業界精英。」
周盡歡雖然年紀大了,也相過很多次親見過一些極品,但一百多個還是讓她有些嚇到。這相完還會想結婚嗎?
「越相越絕望,如果要和這些男人過一生,想想還不如一個人生活。一個人也沒什麼不好。」
「嗯。」周盡歡對此很有共鳴:「也許別人和我在一起也是將就,但不論如何,我不願意將就任何人。我還是希望可以嫁給自己喜歡的人。」
「挺好的,你還會喜歡人。」笑笑。
「你只是還沒遇到合適的。」
「這個合適的人來得真的好慢,也不知道這輩子還會不會來。」
周盡歡不想繼續這個話題,生硬轉了一下,問:「今天就是來相親的?」
放下手中的勺子,端起杯子,晃了晃說:「當然不是,只是想找你聊一聊。」
「聊什麼?」
「聊聊你進霍氏的原因,你對霍氏的看法。」
周盡歡眉頭微微皺了皺:「我的看法很重要嗎?」
「二十九歲,未婚,從四戶通路久盛的營銷經理辭職,進入總公司從助理開始做起。我承認因為宋演的關係我對你有些好奇把你留在身邊,想見識一下能讓宋演做出那麼沒腦子事情的人到底是個怎麼樣的人。但霍期把你要走以後,我一直在思考這個決定到底做得對不對。」
放下茶杯:「女人都是感情動物,聽說你和霍期在一起過,只是他利用了你?」
周盡歡一直覺得自己是全憑實力和運氣進了霍氏,沒想到居然還是因為宋演招了她。這讓她覺得無比打擊。
「你是因為宋演招了我嗎?」周盡歡說:「你之前說是因為我在面試的時候……」
「都有吧,就是對你這個人感興趣了。」直截了當地問:「所以你到底是哪邊的人?」
周盡歡握緊了手上的杯子,只覺得那涼意從手心直接傳到了心臟。
「我是我自己這一邊的人。」周盡歡想了想說:「我只是跟著我的心做選擇。」
似乎對於周盡歡這個答案很是滿意,臉上耐人尋味的表情漸漸散去。
「很抱歉我說得這樣直接。我把青春都獻給了霍氏,實在不希望霍氏落入別人之手。所以我只能儘可能的為霍總多拉攏一些人。」笑了笑:「其實我今天找你,是希望能把你拉我我們的陣營。老霍總快不行了,霍氏馬上可能會有一場硬仗。」
「我進不進入你們的陣營都不會有什麼影響,我根本做不了什麼。」
「不,霍期把你要過去,這已經夠了。」
「可霍期只是為了打壓我,他們根本不讓我接觸他們的核心。」
笑了笑:「姑娘,有點耐心。」
「嗯?」
「霍期進入霍氏兩年多,也沒聽說過他為了利用誰而和誰談戀愛的。他對你總是有幾分不同。」說:「他能為了達成目的讓你愛上他,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他愛上了你,一切都會不一樣?」
「怎麼可能?!」霍期那種人愛上她?那都是周盡歡以前亂做的夢。
「我只是提出一個假設。怎麼做是你自己做決定。」
「你為什麼這麼幫霍一霆?」周盡歡想起公司的一些八卦:「你是不是……」
對於周盡歡的質疑似乎瞭然於胸,她說:「我父親也在霍家幹活,以前跟著老霍總幹活,給他開車。」說完停頓了一會兒:「後來霍氏做大了,有人動了老霍總的心思,要劫他,我父親臨危不懼,自稱霍總頂替老霍總被人劫了,真正的老霍總得以逃脫。劫匪知道我父親只是司機,他們被耍了,一氣之下把我父親痛打了一頓。之後我父親雖然人找到了,但他傷得太重了,沒能救回來。」
周盡歡沒想到有這樣的故事,一時驚得話都說不出了。
「老霍總對我很好。父親去世後,霍氏承擔了我家裡的一切開銷,還送我出國。留完學回來我就在老霍總身邊當秘書,直到今天。我給自己取名叫,這個名字是『光亮』『火把』的意思,一直以來,我希望自己就做這樣的角色。我和我的父親,是為了守護霍氏而生。」
「根本沒有必要……你是為你自己而生的……」
聽周盡歡這麼說,笑了笑:「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我愛一霆。」
說到霍一霆的名字的表情變得柔軟了一些:「每一個一直不戀愛的人,心裡都住著一個不可能的人。我知道不可能,沒有奢求在一起,只希望能維持他的一切,最重要的,是維持他的驕傲。」
……
和分開,周盡歡一直在回憶今天發生的一切從二十五歲至今,八年,相了一百多次親卻一直未婚。她愛著霍一霆,而霍一霆在這麼多年利結婚、離婚,如今又和左衡嬌在一起。經歷了這一切還是無怨無悔在他身邊。
愛一個人是這樣的嗎?不求得到,只求陪伴。像徐杏對宋演,像對霍一霆。
這麼比比,周盡歡確實沒有為了喜歡的人做過什麼轟轟烈烈的事。
快二十九了,周盡歡也沒有結婚。她突然想起了一直沒有消息的宋演。
也許他已經開始了全新的生活,不再期待和她重新認識了。這麼久沒有任何消息,這已經足夠說明問題。
她沒有資格怪宋演,可她還是覺得失落。也許有一天她會和一樣走上沒完沒了的相親,然後被迫要從那些人里選一個結婚。
選哪一個其實並沒有什麼區別,都是不愛的人。這麼想一想,周盡歡都覺得背脊發涼。
周盡歡一個人從南波萬路久盛走出來,慢慢走到南京路,又穿過北京路,最後走入銅鑼巷。
一路都在思考今天發生的一切。感情問題無解,工作的問題也很迷茫。
說得陣營的問題是周盡歡從來沒有想過的,她進入霍氏,就把自己定位在和霍期對立的面,但她也並沒有自覺把自己劃入霍一霆的陣營。霍氏爭產是太大的事,她總覺得去摻和有點瘮人。
而且霍期對她防備成那樣,之前也是毫無留情的利用。要讓霍期喜歡上她?怎麼可能?
周盡歡正想得入神,走入了一條岔路,還沒走幾步就被圍成一團的人群堵住了去路。
她努力想要穿過人群,但奈何人實在太多了,根本穿不進去。
一個剛過來圍觀的人拍了拍周盡歡,一臉興致勃勃:「這是怎麼了?前面發生什麼了?」
「不知道。」周盡歡正準備走,又被那人擠了擠,一下子擠進了人群內圈。
前後的人都推推搡搡,正讓出一個縫,周盡歡本來準備走的,卻不想一抬頭卻看到了熟人。
一個騎自行車的中年婦女摔倒在地上哎呦哎呦叫喚個不停。旁邊停著一輛黑色的轎車,那個銀光閃閃的標誌已經說明了車主是個有身份的人。
周盡歡仔細看了看,那個婦女身上雖有些傷痕,那輛車上卻一點擦痕都沒有。很明顯就是職業碰瓷的。這都沒刮上呢,人已經演上了。
車主此刻正在打電話,他被那個婦女抱住了腳,動彈不得,不論他怎麼說,那個女人都死不放手。
這個車主不是別人,正是和周盡歡百般作對的霍期。
真是惡人自有惡人磨,霍期耍那些陰招在公司對付人,在這裡卻連一個碰瓷的都搞不定。
周盡歡看笑話一樣站在一旁看著霍期焦頭爛額,莫名覺得全身都很通暢。
霍期見圍觀的人越來越多,已經皺了眉頭,他對那個抱著他腿的婦女說:「我真的沒帶錢出來,但是你別擔心,我一定會給錢你,我秘書會過來給錢你,我現在有急事要走。」
那個婦女聽他這麼說,哭天喊地又號上了,不僅不放還抱得更緊了。
不明真相的圍觀群眾紛紛議論起來,有議論那個婦女的,也有議論霍期的。這場面要多混亂有多混亂。
霍期拿這種無賴也是沒有辦法,出來得太急正好沒有帶錢包,路不熟,開錯了地方,本來已經夠倒霉了,誰知道調個頭的功夫,就遇上了這樣的事。
這會兒急也沒用,不給錢走不了,他抬起頭四周看了一眼,不想正好與看熱鬧的周盡歡四目相投。
周盡歡臉上那種看熱鬧的表情實在太明顯了。也不知道她什麼時候在這的,擺明了也沒有要走的意思。原本遇到熟人在這種情況下是一件挺幸運的事,但偏偏這個人是周盡歡。她現在恨他入骨,巴不得他早死,又怎麼會願意幫他?
霍期電話打了半天,秘書不知道在幹嘛,十幾分鐘過去了都沒來,反倒是把那婦女的人都等來了。五大三粗的幾個流氓壯漢三兩下就擠入了人群,挺著胸膛一副找事兒的表情拽著霍期的衣領子。
不管來幾個人,中心思想都只有一個——賠錢。
眼看著人越來越多,那幾個流氓見霍期沒錢,已經忍不住推了他幾下。霍期人雖然長得高,但和這些肥頭大耳的流氓比比簡直弱雞,寡不敵眾。周盡歡原本轉身準備走了,突然又折了回來。
她推開了人群,站在幾個壯漢和霍期之間,大聲說著:「幹嘛呢?這是?」
「走開!少管閒事!」幾個壯漢說著就要上手推周盡歡,霍期本能地把周盡歡往懷裡拽,大約也是一個保護動作。但周盡歡覺得噁心,趕緊鑽了出來。
面對那些流氓,周盡歡倒也沒有發憷,她從包里拿出錢包,把裡面僅有的三百元現金給了那個婦女。
「就這些了,趕緊走吧。」
那婦女一看只有三百元,怎麼都不依,畢竟霍期開了那麼好的車,可是大買賣。
「三百塊?你打發乞丐呢?」周盡歡一來,立刻惹火了那些流氓。
「打發乞丐能給三百?哪有那麼闊綽?」周盡歡從霍期手上拿了鑰匙,對那幾個人說:「我告訴你們,你們要碰瓷也碰不著,我們老闆是斯文人,懶得和你們鬧。」
「但我可不是斯文人。」周盡歡拿起手機,直接按了「110」:「我們老闆車上一點痕跡都沒有,不知道是哪個地方把這個大媽撞倒了?不過沒關係,我們老闆的車貴,三百六十度連車底下都裝了行車記錄儀,等警察來了查錄像一定能找到是哪裡撞到了大媽。」
周盡歡笑裡藏刀地對那個大媽說:「放心吧大媽,我們老闆很有錢,一定給您好好治。不過呢,這要是查出來,不是我們老闆的事,您這弄這麼多人來,又恐嚇又敲詐,不知道得怎麼判,這個您也不用擔心,我們老闆有的是錢,一定找個律師把您告到賠得褲子都沒得穿。」
「這個您也懂的吧,有錢人嗎,被人這麼弄一遭,這口氣哪裡咽得下?」
周盡歡說著,就要上車:「幾位大哥,要不一起來看看錄像?看看這三百塊錢夠不夠?」
周盡歡這麼唬著,一下子就把那大媽給嚇到了,畢竟是碰瓷的也不敢真等警察來了。
「啪」地一下粗魯地搶過周盡歡手上的三百塊錢。幾個人風一樣就跑得沒影了。
圍觀群眾見事情就這麼解決了,也紛紛散去,最後只剩下霍期和周盡歡兩個人。周盡歡蔑視地看了霍期一眼,把車鑰匙丟給了他,轉身就準備走人。
霍期身上昂貴的西裝被蹭出一腿的灰,這會兒也顧不得拍,上去就拽住了周盡歡。
「你去哪兒?我送你。」
「不用,讓你送,我就只想去西天。」
霍期也不理會周盡歡的揶揄,態度還算誠懇地說:「謝謝你。」霍期道:「錢我會還你的。」
「100倍嗎?」周盡歡笑了笑:「畢竟你那麼有錢。」
霍期看了她一眼,點了點頭:「好。」
周盡歡也懶得和他說下去,幫了他以後又有點後悔,覺得自己太聖母又多事。走都走了幹嘛又折回來?
這種神經病一樣見義勇為習慣了的病到底什麼時候才會治好?
「你不要以為我幫你是對你這個人還有什麼想法。」周盡歡說:「我只是看不下去這種碰瓷的人。」
霍期笑了笑:「我沒有那麼自戀,以為你還在喜歡我。」
周盡歡瞪了他一眼:「什麼喜歡不喜歡,惡不噁心?」
大約人總還是有幾分殘存的人性,雖然百分之八十是人渣,也總有百分之二十的善良。周盡歡給霍期解圍讓霍期內心裡還是有幾分感激。
可能人就是如此吧,敗於細節,也成於細節。不管男人還是女人,都容易被細節感動。
「其實我調你到我部門來,是想補償補償你。」霍期說。
「得了吧。補償我讓我一個人在那旮旯角落子裡辦公?」
「那是因為你來我身邊的心思不單純。我想磨你一段時間,就調到我身邊來。」霍期低垂眼睫沉默了一會兒才說:「事情到了今天也沒什麼好解釋的,發生的都無法避免了,但還沒發生的事情都是由著我們去書寫的。
「周盡歡,我只想問問你,我們可不可以當做以前的事情都沒有發生過,重新認識一次?」
……周盡歡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內心還是覺得很震顫。可這種震顫和宋演說這話的時候感受完全不同。
到了今天,到了這一步,他們都說想要和她重新認識。如何重新認識?
人是有記憶的動物,不管好的壞的都會記得,不論她如何承諾,她都無法做到真的和一個人重新認識。這個問題亦或這個答案,都只是兩個人想要舊夢重溫、破鏡重圓的一個爛藉口而已。
周盡歡抬頭看了一眼霍期。此時此刻霍期臉上並沒有以往的陰鷙,也沒有虛偽的溫暖,只是真實的表情,真實的反應,他在等待周盡歡的答案,似乎也做了很多的準備,可周盡歡還是看到他眼神裡帶著幾分飄渺的期待。
她抿著唇,勾著嘴角笑了笑,斬釘截鐵地對霍期說了兩個字。
「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