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天大陸,千里山脈黑夜裡,雷電叱吒,萬里震鳴,大滴雨點瘋狂向大地傾瀉。
「咔咯···咔咯!」一輛滿載的巨型黑色礦車正搖擺不定爬坡而上,礦車前後各有兩人,前拖後推。
四人異口同聲默契地呼喊著口號:「嘿···咻···嘿···咻···」
陡坡山路隨著大雨的揮灑愈發泥濘,礦車後方,其中一個十六七歲的黑瘦年輕人一個不慎沒站住腳。
「噗啪!」一聲,他摔倒了。
整個人沿山路滾下去幾十丈遠,撞在一顆巨樹腳下才得以保住一命,不然直滾谷底深淵,必斃命無疑。
「用力碼住···用力碼住!」礦車前方的一個聲音高呼,差點就要破音了。
因為車後右方的楊毅突然跌倒,少了一個人力量使得礦車不平衡,礦車急速後滑。
剩餘三人全身青筋暴起,靈力蕩漾,雙腳插地幾寸深,終於碼住了巨型礦車,可惜礦車的位置已經下退數十丈之遠。
「都怪那個廢物玩意,這下大夥又白忙活了!」
「還少族長,就他那慫樣,廢物一枚,當個礦夫都不配!」
「我呸!沒了他娘,這個廢物用什麼染指少族長之位。」
礦車前後,三個粗獷大漢透著雨中口吐芬芳,傾盤大雨也壓不住咒罵的聲音。
「這日子怕是沒法過了!自族長大人她老人家失蹤後,族中都成了四長老的一言堂,我們這些實力低微的礦夫更沒活路了。」
三個大漢下意識望向樹腳下,那樹腳下弓著身子躺下的人影正顫抖著身子,好一個狼狽。
「你們說,族長大人英姿卓越,怎麼就生出這麼個廢物,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
「話說回來,族中幾十年了都,也沒聽人說過族長大人有過伴侶,怎麼就生出孩子呢!你們說是不是族長大人以前修煉久了,保不齊在哪一天寂寞空虛,隨便找了個野男人就那個······」
「靠,真不知便宜哪個野男人?那姿色,說得我都火熱了,要是當初找了我幫忙,死也值了,而且至少不會生出個這個廢柴玩意,嘰嘰!可惜了。」
「估計他爹也就一個廢物,廢物中的極品廢物!」
「我們隨便一個人,都是源靈境三重以上,看,那個廢物都煉了十多年,還是源靈境一重,以前白瞎了族中那麼多資源,真夠廢物的!」
「靠,小聲點,隔山有耳,不要命了。」
即使隔著數十丈之遠,楊毅依然聽得清清清楚楚,大夥在議論她的娘親,失蹤了的楊氏族長。
他手中拳頭緊握得顫抖,卻不敢吱出聲來,因為在場的任意一個人都能輕易取了他的命。
只能躺在雨中哽咽,心中咆哮。
他苟且活著,堅持到娘親回來的那一天,或許等待一個他能逆天改命的機緣,活著,總會有著期盼有天亮的那天。
「娘親,孩兒不孝,孩兒無能,守不住偌大的家業,更維護不了娘親的清譽。」
為何天意弄人?天生殘缺之體,缺失那源靈海,沒法容納靈力進行凝鍊,修煉永遠停留在源靈境一重。
別說突破,就連修煉功法都是痴人說夢。
功法修煉,根基之本亦是源靈海,這世界,就找不到一種不依賴源靈海修煉的功法。
罵他是廢物,可以,確實是廢物,可辱罵他的娘親,真正的刺中了他的靈魂,痛徹心扉,那可又能怎麼樣呢?
手無縛雞之力的楊毅,修煉不了任何功法,只有源靈境一重,毫無半點力量,權當沒聽到。
「廢物王八羔子,別裝死了!趕快起來,誤了煉礦時間,在場所有人都只有一個下場,那就是死。」
其中一個大漢等得不耐煩了,呼喝道。
楊毅忍著痛楚,勉強起身往礦車去,泥濘的山路中踩出一路深深的腳印。
「廢物,給哥們聽好了,這次再有半點意外,就讓你看不到明天的太陽!」
這下楊毅更加緊張了,他知道這幫人絕對會幹得出來,以前就偶爾聞說過這麼些人的勾當。
楊毅只有打起十二分精神,用盡力量去推礦車,不敢有半點疏忽。
所幸有驚無險,之後再也沒有意外發生,將近兩個時辰後,礦車準時到達了山頂的大熔煉廣場,楊毅才得以放鬆了繃緊的神經。
這些礦石,能煉出蘊靈珠這種修煉大補之物,蘊靈珠極其之珍貴。
讓任何一個修煉者都眼紅的寶物,對他卻沒什麼卵用。
因為天生缺失源靈海,無法吸收其中靈力,容納至源靈海之中。
楊毅僅僅休息了二個時辰,天一亮又要下礦山底下繼續挖礦,如不出意外,基本這就是礦夫一生的命運了。
礦洞底下,熱浪滔天,楊毅清晰地感受到皮膚灼燒之痛,依然背著千斤錘前行,絲毫不能退縮。
作為一個礦夫,稍有退縮的念頭,就是死路一條。
螻蟻尚且偷生,何況是人呢?
「砰砰···砰砰···」
雜亂狹窄的礦洞,響著有節律的錘擊聲,而這是深入快到礦洞最底處,最為熱浪滔天,除了楊毅,附近並沒有其他礦夫在開礦。
誰都不願意來這熱浪滾滾的鬼地方開礦,包括楊毅,可是上面環境好的地方,亦或是被強者霸占,亦或出礦率極低,以他源靈境一重的修為,沒辦法完成日常指標。
只有在這些沒人願意來開礦惡劣深處,才能開出理想的礦量。
挖呀挖,挖呀挖······
也挖不出什麼寶貝,楊毅這大半年的礦夫生涯,早已麻木。
「叮···嗡···」
千斤錘突然被震回,嗡鳴的共振聲不絕。
千斤錘,碎金破石,無往不利。
一塊不起的眼黑碳竟如此堅實,實在很詭異。
楊毅將它撿起,這黑碳看起來非常普通,似乎也不是什麼寶貝,他也就本能的好奇而已,就要隨手將它丟棄的時候。
手上一道先前被礦石割出的傷口,帶有少許血液,一沾染上黑碳,湧起一股極其熾熱的氣息。
不顧手掌燒灼之痛,楊毅實錘了這黑碳是個寶貝,不論對他有無作用。
楊毅習慣性將心神沁入黑碳之中,因為心神能夠分析其中看不見的玄機,即使他僅僅只是源靈境一重,確是正經的修煉者,亦能開啟出一絲心神之能。
「啊啊啊······」
雜亂狹窄的礦洞迴蕩著慘叫之音,而楊毅喘著粗氣,黑碳仿佛瞬息吸收了他全部的心神,一種快要死亡的體感襲來。
楊毅兩眼一黑,不知人事,一切的知覺都停留在前一刻的胸悶氣喘、頭昏腦脹之上。
意識游離的楊毅,感覺到一股文字洪流鑽入頭腦,直到很久很久以後······
「呼···呼」
一感應到空氣,楊毅貪婪的撐大口吸著,然後慌亂地睜開雙眼。
脹痛,是他唯一的感受,腦中多了許多不知道什麼東西。
楊毅一睜眼就注視在滿是血咖的手掌上,這到底發生了什麼?手摸額頭,頭上鼓起了好幾個犄角,上面還淋漓染有血液。
至於那塊詭異的黑碳,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或許化成灰了吧!
搞了些泥灰到流血的額頭上止了血,調息了大半個時辰,整個人有所好轉。
眉宇微皺,忽然想起了一個事情,楊毅快速用心神抓住腦海多出來的東西。
「害!還以為是什麼東西?原來只是一個上古文帖,估計也是些沒用的小功法罷了!」他自語喃喃道。
一個天生源靈海殘缺之人,一點兒都不期待什麼功法,再多再逆天功法於他亦無用。
源靈海,註定就是他這一輩子修煉無法突破的天然門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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