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風雲錄 第六十六章 一句對不起就可以了麼

    「龍哥哥,住手,你們都給我住手!」

    安小刀雙手攥著拳頭,大聲喊道。

    在安小刀的想法裡,她應該是跳出來,很霸氣地喊出那句「此山是我開」,嚇得對方手足忙腳亂,驚慌失措。

    當然,還是得有人給助威才顯得更加霸氣。

    所以她交代下去,讓眾山賊把人圍住就好,不要動手。

    她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意外。

    元夕瞥了眼林中,箭是從哪裡射過來的,射箭之人,是個箭術極高之人,自己倉促出手,終究是慢上了一步,逗非就這樣被射死了。

    他如鬼魅般上前,直奔安小刀而去。

    嗖,嗖,嗖,

    三支箭破空飛來,直奔元夕要害,元夕的動作沒有絲毫停頓,手中長劍揮動幾下,擊飛飛箭,人繼續向前。

    安小刀沒有動,山賊們沒有動,張家車隊的人,也沒有動,只有成是非拔刀在手,目光有些呆滯,被陳歲歲狠狠地拉住。

    陳歲歲聽過成是非與逗非的故事,是成是非親口說給他聽的。那時的成是非,已經可以摟著趴在一旁的逗非大笑了。

    成是非的眼睛很紅,此刻的他只盼著元大哥能抱著逗非回來,告訴他,逗非不過是受了點傷,包紮一下,養養就會好的。

    他可以求姐夫把馬車讓給逗非,可以給逗非吃好些帶肉的骨頭,甚至可以抱著它睡覺。

    陳歲歲看得出來,林中那人射箭的本事,很強。

    元夕已快到逗非身旁,林中傳來一個聲音,「小姐,快閃開!」

    又飛來一支箭,箭飛得很快,遠非方才那三根箭所能比擬的,元夕沒有繼續向前,手中長劍出鞘,一砍一磕,半截飛箭向著安小刀飛去。

    佘睥龍人已飛出樹林,立在安小刀身後,向後一拉。

    半截飛箭扎在安小刀先前位置的腳前,半截箭身微顫。

    安小刀有些生氣,回頭大聲問道:「為什麼?你為什麼出手?」

    佘睥龍沒有說話,眼睛盯著元夕,右手緩緩抽出一根羽箭,搭在弓上。

    安小刀見其不語,更是生氣,腳上的小皮靴踢了兩下佘睥龍的小腿,握著小拳頭在佘睥龍身上亂砸,嘴上氣道:「你啞巴了是麼?你為什麼不說話,你倒是說話呀!」

    元夕看了一眼彎弓搭箭的佘睥龍,沒有理會他,只是蹲在逗非身前,手在逗非身上輕輕撫過,他從小到大,獵殺過無數隻野獸,可從未像今日這般,不開心,可以說,很難過。

    逗非沒了氣息,他抬起頭,站起身來,盯著佘睥龍問道:「為什麼?」

    元夕看似很平靜,可在佘睥龍眼中,此人好似一隻凶獸。

    安小刀也鬆了手,回頭看向元夕,面帶愧疚之色,輕聲說道:「對不起,我,我不想這樣的,我只想嚇唬你們一下,真的,我連打劫的意思都沒有。」

    風,吹起一陣塵土,成是非再也忍受不住,掙脫了陳歲歲,向前跑去,陳歲歲恐其有閃失,對身後的張仲謙說了聲便追了上去。

    張仲謙沒有動,因為周圍還有很多山賊在虎視眈眈。

    佘睥龍橫跨一步,將安小刀護在身後,低聲說道:「小姐,待會兒我再給你賠個不是,你先到我身後去,此人,很厲害!」

    安小刀有些慌了神,明明是要鬧著玩兒的,怎麼就弄得這麼劍拔弩張了呢?還好,死的只是條狗。

    成是非與陳歲歲已經來到元夕身前,元夕輕輕說道:「小非,對不起,是我不好,逗非它……」

    山中狩獵,親手射死過一隻可愛的兔子,成是非欣喜過後的害怕,元夕對他講人與萬獸,生存,競爭,誰是誰的食物,讓他可以面對死亡。

    而後王季帶人截殺元夕,雖然他躲了起來,可那些亂飛的羽箭,讓他直接感受得到,來自同為人的爭鬥與廝殺。

    二龍山一役,他一掌把人打得吐血,讓他明白,也許自己一不小心,也會要了他人的性命。

    成是非明白,死亡這個詞,離每個人都很近。

    他怕逗非,當初元夕牽狗來到武館的時候,他的內心只有怕,卻從未想過,要殺死逗非,縱使他嚇得上了屋頂,嚇得渾身哆嗦,也從未有過這樣的念頭。

    也許是因為逗非是元大哥買回來的緣故吧。

    他把它當成了夥伴。

    如今他的夥伴,卻躺在地上,身上插著半截羽箭,這和他射死的那隻小兔子,何其相似。

    可是,他不想逗非死。

    對面,佘睥龍看著三人,箭尖指著元夕,弓依舊是滿弓,冷冷說道:「我以為你會對小姐出手,看樣子,你的身手不錯,你應該可以看得出來,前三箭,我並未出全力。」

    元夕微微搖了搖頭,繼續問道:「為什麼?」

    佘睥龍眉頭一皺,以他的性格,能解釋出上一句,已經是看在最後那一箭的面子上了。

    安小刀從佘睥龍身後站了出來,之前打劫的氣勢全無,臉上儘是慚愧之色,看著三人說道:「我真的沒有惡意的,龍哥哥他不是壞人,我也不是,我就是太愛玩兒了點,所以才……」

    有些快急哭了的安小刀衝著三人一躬身道:「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佘睥龍轉頭看向身旁的小姐,他還第一次見小姐這般低聲下氣,他覺得是自己失了職。

    「小姐,以您的身份,怎能如此?」

    安小刀咬咬牙道:「可此事確是是因我而起。」

    說完她望向元夕說道:「這位少俠,我是真的誠心道歉了,大家都收手了好不?」

    說完,她一拉佘睥龍的胳膊,說道:「龍哥哥,你快收箭吧!」

    這時成是非猛地抬起頭來,滿眼是淚水,帶著哭腔喊道:「一句對不起就好了是麼?」

    安小刀沒想到對方有人會突然說出這麼一句話來,一時愣住,不知如何作答。

    佘睥龍眉頭一皺,收了弓箭,望向成是非說道:「這條狗向著小姐咬去,我一時情急。」

    這是他解釋的第二句話,當時在樹上的他,見有條惡犬快衝到小姐身前,不及不想,他抽箭便射。

    令他沒想到的是,那名少年竟然以一顆石子,擊斷了他的羽箭,原本應該射中頭顱的一箭因此偏移了三分。

    不過因其護主心切,這全力一發之箭去勢極猛,半截斷箭依然讓逗非送了命。

    讓他覺得那少年有威脅的,是最後的那支箭。

    三支箭並未起到作用,他不得不射出全力一箭,因為那少年已經快到小姐身旁,而他也快速奔向安小刀。

    沒想到的是,那少年劍法如此之強,劈斷自己羽箭不說,還欲以斷箭傷人。

    所以他一直不敢鬆懈,箭指對方。

    便是這麼近的距離,他也沒有把握,更何況又來了名身具武功的少年。

    他選擇了退讓,若無小姐在身旁,打就打了,大不了負傷就是,可他不能讓小姐身陷險境。

    地上那半截羽箭,他看得分明,那少年雖然很生氣,卻並無殺氣。

    成是非沒有說話,抱著逗非站了起來,轉身往回走。

    安小刀見狀,大聲喊道:「喂,你要是喜歡狗的話,我再買一條還給你好了!」

    成是非怔怔站住,慢慢轉過頭去,盯著安小刀一字一頓地說道:「你要是能讓逗非活過來,我就原諒你,不然……」

    成是非的話,沒有說出口,安小刀卻忘不了他的眼神。

    不是恨,而是一種漠視,在他眼中,自己仿佛不存在一般,安小刀從未見過有人用這種眼神看過自己。

    陳歲歲拍了拍成是非的肩膀,而在他看來,對面那個小姑娘,其實誠意很足的。

    先生教過他,以德報怨,得饒人處且饒人。

    可他明白,此時成是非心中的傷心,不是自己能夠體會的,有些話,他不該說,也不必說。

    佘睥龍沒想到自己不過是射死了一條狗,對方卻是這般對待自己家小姐,他終於明白對面那少年問的是什麼了。

    他是在問,自己為何要射死那條狗。

    眉頭一皺,他問道:「說吧,你們到底想如何?」

    此刻的元夕也冷靜了下來,看著對面那張冷冰冰的臉,他說道:「好狗不擋道。」

    「你!」佘睥龍拳頭緊攥,面對對面那二人,自己這邊既是理虧,又不占上風,而他,又不擅長鬥嘴。

    元夕看著安小刀,淡淡說道:「我不管你是誰家的小姐,但是請你記住,好人難做,可這壞人卻是易當,你一個念頭,也許真的就會失去一條生命。」

    安小刀咬著嘴唇,沒有說話。

    陳歲歲輕聲說道:「這位姑娘,我大哥這番話聽起來不太友善,其實對你而言卻是句忠告,這天下,能人異士多得是,今日我大哥不跟你們計較,可若遇到不講理之人,只怕你已丟了性命。」

    安小刀大聲問道:「我能知道你們的名字麼?」

    元夕看了眼陳歲歲,回頭說道:「相逢無緣,亦無需再見,至於名字,姑娘知道亦是無用。」

    安小刀看著回去的幾人,低聲說道:「龍哥哥,我不想玩兒了,咱們收拾收拾回去吧。」

    佘睥龍有些吃驚,這還是小姐第一次主動要求回家。

    他輕輕點了點頭,說道:「大人知道的話,會很開心的,小姐,這伙山賊呢?」

    安小刀想起了那少年的話,看著兩側山頭持刀準備打劫的人,看向佘睥龍:「龍哥哥,我有個想法,咱們先回山上,然後我跟你細說。」

    「好!」

    方一艾期待的大戰打了起來,卻未曾想是這般結果,連根羊毛都未拔到就這麼回了山頭。

    他離得遠,沒聽清那幾位高手之間的對話,不過看大姐頭的臉色,他知道,不說話才是正理。

    成是非找了個地方,挖了個坑,把逗非給埋了,還用刀劈了一截木板,給逗非做了一個簡易的墓碑。


    揮手與永遠留在這裡的朋友告了別,成是非含著淚,向著家的方向走去。

    ————————————

    接下釋遠大手印的正是霍棄疾。

    釋遠沒想到霍棄疾的身法會這般快,按照釋法與空見的說法,霍棄疾挨了空見一掌,應該也受了不小的內傷才是。

    可手臂上傳來的大力,讓他對空見的話深表懷疑。

    上官子明已經被霍棄疾拉到身後。

    公孫日月喊了一聲「殿下小心!」手中長劍一拔便沖了過去,殿外五十名護衛紛紛抽刀而出。

    後退幾步的上官子明攔住了公孫日月。

    見世子殿下無恙,公孫日月沖其點頭,看向霍棄疾與釋遠二人。

    一掌逼退釋遠之後,霍棄疾搶攻而上,出掌飄忽不定,釋遠攻而無果,便護住周身要害,以求自保,口中喊道:「師兄,空聞,快來助我。」

    讓人意外的是,釋懷大師並未出手相助,而見其師苦苦支撐,敗相已露,空聞上前半步,本欲出拳助師父得一息喘息之機,好跳出戰局,卻被釋懷眼神所阻。

    霍棄疾掌風越來越凌厲,釋懷大師口誦佛號對著上官子明說道:「阿彌陀佛,讓世子殿下受驚了,是老衲之過,世子殿下放心,我們釋空門對世子殿下絕無惡意。」

    上官子明看著交手二人,點點頭道:「大師放心,我對大師仰慕得很,相信大師的為人。」

    空聞湊到釋懷身前,低聲問道:「師伯,為什麼?」

    釋懷問道:「空聞,師伯問你,你是我們釋空門的弟子麼?」

    空聞驚道:「師伯此言何意?弟子當然是我釋空門的門人。」

    釋懷又問道:「那你是我佛的弟子麼?」

    空聞雙手合十,口誦佛號,面向大殿佛祖塑像說道:「佛祖在上明鑑,弟子一心向佛,自是我佛弟子。」

    釋懷點點頭道:「如此甚好,空聞,師伯相信你說的話。」

    「啊~」

    這時釋遠噴了一口鮮血,倒飛而出,摔在大殿之上,捂著胸口,盯著並未繼續出手的霍棄疾,滿眼恨恨之色。

    空聞上前,扶住釋遠,低聲說道:「師父,你怎麼樣了?」

    釋遠又吐了一口鮮血,一扒拉空聞說道:「我沒你這樣的好弟子。」

    說完盤膝而坐,運功療傷。

    釋懷衝著霍棄疾行了一禮,說道:「有勞居士了!」

    被師父推在一旁的空聞不知如何是好,這時釋懷轉頭對他說道:「空聞,釋法身為我釋空門戒律堂首座,卻與那割鹿樓勾結,背叛師門,有違佛祖教誨,老衲在此宣布,釋法不再是戒律堂首座,空聞,速速將其拿下,關到戒律堂去,嚴加看管。」

    釋遠睜開眼道:「師兄,你此話是何意?割鹿樓一事純粹子虛烏有,我此舉全是為了咱們釋空門著想,他西涼王世子帶著這麼多人圍山,還能與我釋空門善罷甘休?師兄我看你是有些糊塗了,分不清誰是自家人,誰是外人了。」

    說完,他大聲喝道:「戒律堂武僧何在?」

    並無人應聲而出,釋遠顧不得身上的傷,慌忙起身,衝著殿後喊道:「眾武僧何在?快快出來與我擊退強敵。」

    只是依然沒有武僧出來,只走出一個人來,正是先前離去的慧遠大師。

    慧遠看著釋遠說道:「阿彌陀佛,誦經多年,佛性卻還不如一個孩子,釋遠,你對得起你師父的教誨麼?」

    見到出來之人是慧遠大師,釋遠什麼都明白了,能在殿後控制住自己安排下來的武僧,也只有這位釋空門前任掌門方丈了。

    按照他的計劃,自己只要破壞釋空門與西涼王之間的關係就可以了,至於逼迫師兄交出方丈之位,卻是其次。

    可萬沒想到,霍棄疾上來並未咄咄逼人,堂堂西涼王世子竟然甘當綠葉陪襯,他只好隨機應變出此下策,伺機對上官子明出手,若上官子明死在釋空門,這釋空門與西涼王之間只怕再無和解的可能。

    釋空門若是被西涼王一怒之下平了,他便可帶著十幾個親信武僧遠去吐蕃,去找師兄釋弘以及他的恩師,慧明大師。

    釋弘在吐蕃建立禪宗,而慧明卻是在吐蕃遊歷。

    看向慧遠大師,釋遠冷笑道:「師伯,我技不如人,確實有負恩師教誨,不過您所言經書佛理,這就不勞師伯費心了。」

    慧遠搖了搖頭說道:「痴兒,這麼多年了,仍然執迷不悟麼?」

    釋遠大笑道:「師伯,你這話說得倒是輕巧,你當了掌門,我師遠去吐蕃,如今你的弟子釋懷當了掌門,我師兄釋弘在吐蕃辛辛苦苦建立禪宗,你們卻又想插上一腳,告訴你們,我釋遠對釋空門沒什麼興趣,別給我扣什麼割鹿樓的大帽子,常言道成王敗寇,我技不如人也就算了,這髒水我可不接。」

    釋懷眉頭一皺,對著霍棄疾行了一禮說道:「門內恩怨,倒是讓居士見笑了。」

    說完看向空聞道:「阿彌陀佛,空聞,帶你師父下去吧。」

    空聞上前一步,釋遠冷冷說道:「我倒是收了個好弟子,你師祖這一脈,就你如此,好,好得很啊!」

    說完一甩袖子,背著手,自己向著殿後走去。

    空聞面色尷尬,在後面跟著。

    慧遠說道:「我佛是我佛,我是我,我不是誰,誰不是我,空聞,你可悟了?」

    聞言,空聞一愣,隨即對著慧遠行禮道:「阿彌陀佛,謝師伯祖教誨。」

    慧遠點點頭道:「去吧,好生照顧你師父。」

    空聞行禮離去。

    邢雲旗見師父又與人交手,便跑上前來急聲問道:「師父,你有沒有事啊?你之前可是受過傷的。」

    霍棄疾笑道:「師父沒事,小雲旗,師父問你,方才師父該不該出手呢?」

    邢雲旗毫不猶豫道:「嗯,師父,我覺得你做得對。」

    霍棄疾朗聲大笑。

    邢雲旗不解道:「師父,你笑什麼啊,我說得不對麼?」

    「對,你說得很對,所以師父才笑啊,因為師父覺得開心,能說說為什麼師父可以出手呢?」

    邢雲旗有些不好意思,見其師目光,便大聲說道:「方才釋遠師父偷襲世子大老爺,師父要不出手相救,世子大老爺就受傷了。」

    霍棄疾問道:「那若是師父先對釋遠師父出手呢?」

    邢雲旗抓抓小光頭道:「這,好像是師父的不對了。」

    霍棄疾又問道:「可是你也看到了,若是師父出手不及時的話,世子殿下可就會被釋遠師父打傷了,那我先出手又有何不對呢?」

    邢雲旗兩隻手抓抓光頭噘著嘴說道:「師父,你這麼一說好像很有道理,可是我還是覺得哪裡不對。」

    霍棄疾揉揉小光頭道:「好孩子,這便是世間最難的一個道理,我們都想在壞事來臨之前解決它,可如何去判斷會有壞事發生,才是最難的,就如同一個人,他不做壞事,你就很難斷定他是惡人,可當他做了壞事之後,已經有人受到危害了,這時又為時已晚,這個難題師父也沒有解決的辦法,說與你聽,便是要告訴你一件事,可信於人,但莫輕信於人。」

    「哦!」

    邢雲旗眨巴眨巴眼睛說道:「師父啊,你能不能別隨時隨地地給我講道理呀,有些時候你問我的話,我都不懂,怪丟人的,這裡這麼多人呢。」

    眾人大笑,釋懷說道:「悟忘,哦,不對,是邢雲旗居士,你可知道,你師父給你說的那些話,是很多人想聽也聽不到的,不知並不可笑,可笑的是不知自己不知道,卻還裝作自己知道。佛法不是誦經念佛,佛在心中,法在世間,我們不過是以我佛為指引,循著世間佛法的軌跡而行走。」

    邢雲旗吐了吐舌頭,說道:「方丈大師,您的話我記下了。」

    釋懷笑著點了點頭。

    霍棄疾望向慧遠大師說道:「大師,晚輩的一些想法在登山路上已經與您說過了,您是否與釋懷大師再商量一二,晚輩在這裡等著就是了。」

    釋懷看向師父慧遠,慧遠微微頷首。

    釋懷說道:「還請居士與世子殿下及這位將軍移步客房,先飲上一盞熱茶,老衲與師父慧遠大師商量一二之後,再給居士答覆。」

    霍棄疾點點頭道:「如此甚好!」

    釋空門客房內,邢雲旗自己在想事情,霍棄疾與上官子明公孫日月閒聊。

    五十名侍衛守在門外。

    上官子明問道:「霍先生,這就談完了?」

    霍棄疾笑道:「說起來談的時間也不短了,從山下開始,慧遠大師的試探,便能知曉此番我們雖是興師前來,卻非問罪之意,而我與之切磋,就是告訴他,我們可以給其平等對話的機會。不然山下比武,可不是平手那麼簡單了!」

    公孫日月問道:「莫不是居士可以取勝?」

    霍棄疾點頭道:「大師畢竟年事已高,不宜久戰,我不過是占了年齡的優勢而已。」

    上官子明想起對著自己出手的釋遠,不解問道:「那釋遠又是怎麼一回事?」

    霍棄疾站起身來,對著上官子明行了一禮說道:「此事讓世子殿下險些遭難,是我之過,給殿下賠個不是!」

    上官子明擺手隨意道:「霍先生無需這般客氣,都是自家人,小妹那裡可,可說過,霍先生是父王深信之人,那本世子自然不把霍先生當外人了。」

    見其提及上官子陌,霍棄疾面色有些不自然,同樣不自然的,還有那位公孫日月。

    這時邢雲旗一拍小腦門道:「師父,小雲旗太笨了,登山的時候,大師父就說過什麼懷疑釋遠師父是割鹿樓之人,那不就是你說的,那時候已經猜測釋遠師父是壞人了?那師父問我的話,我覺得師父先出手也是可以的。」

    上官子明這才明白過來,霍棄疾為何對自己行了一禮,原來是把自己當魚餌了。

    要不是看在小妹的面子上,本世子一定讓你好看。

    打不過,也喝不過,那本世子就和你比吃。

    霍棄疾看著邢雲旗笑道:「小雲旗啊,可慧遠大師只是猜測啊,萬一師父先出手傷了好人該怎麼辦呢?」

    邢雲旗不解道:「可釋遠師父已經對世子大老爺出手了呀,他就是壞人!」

    霍棄疾笑道:「你自己再好好琢磨琢磨吧!」

    邢雲旗一吐舌頭,又開始自己琢磨事情了。

    這時有侍衛推門而入,

    「稟殿下,兩位大師來了!」

    



第六十六章 一句對不起就可以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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