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死醫生 第三十三章 善良的倪小苗

    說著，這位「箭閣」老闆就走到一個柜子後面，打開抽屜，從裡面拿出來一枚扳指。這枚扳指，非玉非石，是一枚罕見的駝鹿角扳指。雖然沒有白玉扳指、翡翠扳指等漂亮，但是，更加實用，價值也絲毫不差。

    這種扳指，七八百鐵定要的吧？

    駝鹿角扳指又叫做武扳指，在夏季手出汗的時候，駝鹿角中的角質蛋白會由汗液析出，扳指內壁產生粘性，均勻的血線可以增加透氣性，久戴並無穢臭之氣。而白玉扳指、翡翠扳指等則太硬，又不透氣，長期佩戴，射箭，會有很多不適。只有那種貴胄，富貴人家的公子哥，才往往用玉扳指裝逼，炫富。

    許卓謝過，嘗試著戴了一下，引弓虛射，覺得非常不錯。

    見到許卓喜歡，對方也很高興，哈哈大笑，熱情邀請許卓常來店裡玩，就算不買東西，也能交流一下射術心得，並要許卓留下地址，說是過幾天有一批上好的合金箭頭到，箭杆也是不鏽鋼的，到時候會郵寄幾支過去。也算是贈品吧！

    許卓也就留了學校宿舍的地址。對方還好心地叮囑了許卓一些注意事項，比如，在外面的時候，一定要將箭頭與箭杆拆開，分開來放，否則，被警察抓住是要沒收的。

    許卓表示明白，然後，就抱著他的那張弓，帶著倪小苗離去了。

    那張弓用碩大的深色布袋子包裹著，袋子比較厚實，非透明，上面還印了幾支含苞待放的寒梅，十分雅趣。許卓背著那個袋子，單從外形上看，一般人也看不出裡面具體的情形來，有的還以為許卓背了個豎琴什麼的呢。

    倪小苗跟著忙碌了大半天，許卓為了感謝她，就請她吃了個大餐。倪小苗也好奇許卓為何突然這麼「有錢」，許卓就將上次買賣古玩扳指的事情說了，倪小苗佩服許卓的同時，也羨慕他運氣好。地攤上隨便撿個扳指都能賺大錢。

    許卓笑笑，自然稱自己真是時來運轉，要是他說自己有「鑒寶」異能，打死小苗，小苗也不會相信啊！

    大餐點的菜很多，兩人吃不完，倪小苗就起了打包的心思，說是她公公婆婆在家裡估計還沒吃飯呢，帶點菜回去，給他們嘗嘗也好。

    許卓就執意加了幾個菜。帶剩菜回去怎麼像話呢？就說是專門替他們買的外賣罷了。

    倪小苗本來是推拒的，但許卓堅持，服務員也在一旁勸說，倪小苗最後還是由許卓了。

    冬日的夜晚總是來得非常早，當兩人從餐館出來的時候，外面早已華燈璀璨，天邊一彎斜月。

    「哎呀，這麼晚了呀。」倪小苗不由皺眉。

    「怎麼？怕回去晚了被公公婆婆罵？」許卓好奇問道。

    「唔……，不是。」倪小苗搖了搖頭，雖然否認，但是秀眉卻蹙得更加緊了。

    許卓本來還想擠公交車回去的，這個時候，就索性站在路邊打車。終於，打到了一輛出租，兩人上車後，直奔倪小苗的家。

    夜色清冷，當他們來到那個小區的時候，由於那個小區里居住的大部分都是老人，外面基本上冷冷清清沒有人煙了。

    「你老公已經去世兩年了吧？怎麼不搬出去住呢？或者回你父母家住啊！」許卓問道。他是知道，倪小苗在婆家住的並不如何開心的。自古以來，婆媳關係就很難相處。

    「我還有個弟弟的，而且已經結婚了，父母幫他們帶孩子。我回去的話多有不便。再說，我婆婆身體差，我離開之後，家裡就剩下兩個老人，萬一出點什麼事，我怎麼對得起我死去的老公呢？」倪小苗黯然說道。

    許卓：「……」也不知道從何安慰。

    「唉，我現在其實就差個孩子。若是當年我老公給我留下一個孩子，我也就不用發愁了。以後一輩子不嫁人也沒什麼的。」倪小苗說道。

    「傻，你還這麼年輕！」許卓表示不能理解，以倪小苗的外形，真想找個人嫁了，還是能找到好人家的。單親媽媽？是那麼好做的嗎？

    倪小苗沒有理會，繼續道：「本來想考慮領養一個的，但是一來不是自己親生的，二來，工作也太忙，平時也要照顧老人，實在是無法兼顧。」

    她說著，看了許卓一眼，突然轉過了頭去，望著其它地方小聲道：「要是現在有人給我個孩子就好了！」

    「啊？你說什麼？」許卓一愣。

    「沒什麼！」倪小苗終究是沒解釋自己那奇怪的想法，畢竟，一個女孩子說這個實在是太丟人了。雖然她結過婚，但婚姻生活實在沒有多久，又單身兩年，還未有到那種中年大媽葷素不忌的境界。

    他們雖然近乎於散步，但小區實在太小，走得再慢，路總歸有走完的時候。很快，他們就來到了倪小苗家樓下。

    黑燈瞎火的，許卓也不放心倪小苗一個人上去。因為，他前不久看過一個新聞，說是一個女子，在自家小區的樓道里被人拖進黑暗中，然後那個那個了。所以，即便倪小苗再三要求許卓送到這裡就可以了，讓他早點回去，但是許卓還是堅持要送倪小苗進家門。只有看著倪小苗進家門了，許卓才放心。

    感受到許卓的關懷，倪小苗只得含笑接受了。

    「叮咚~」

    倪小苗按響了門鈴。

    「誰啊？」裡面傳來一名老年男子的聲音，帶著幾分不耐煩。

    「公公、婆婆，是我啊！」倪小苗回答，語音透著幾分惴惴，還有討好。

    「怎麼這麼晚回來？」門被拉開，裡面的老年男子生氣地瞪了倪小苗一眼，十分不悅地道，「這麼晚回來，你是想餓死我們兩個老的嗎？」

    聽到這話，許卓不由眉頭一皺，這什麼人啊，你們兩個老人又不是七老八十，頂多也就六十多一點，雖然婆婆有病在身，身體不好，但是也不是沒有生活自理能力，也不至於連做個飯都不能。

    況且，就算婆婆不能做飯，公公的身體不是很好嘛，嗓門這麼大，中氣這麼足，兒媳婦沒回來，給自己老婆做頓飯怎麼了？

    「公公，別生氣，我給你們帶外賣了呢！」倪小苗趕緊拿出打包回來的外賣，裡面後來加的幾個菜，都是她和許卓沒動過的，是專門買了打包回來的。

    「胡亂花錢！在外面買多貴啊！」裡面，兇悍的婆婆又走了出來，責怪。

    「這個，今天是我請客。小苗沒花錢。」許卓適時站了出來，插嘴道。

    這時，兩位老人才注意到了許卓，也許，先前他們也看見了，只是不想理而已。

    「你又是什麼人？」其婆婆狠狠瞪了許卓一眼，又轉頭罵倪小苗，「我兒子才死了多久，你就這麼快另結新歡？是不是想改嫁啊？你對得起我兒子嗎？」

    倪小苗都快哭了，道：「只是普通朋友，而且他比我小，我是拿他當弟弟看待的。」

    許卓投降了，知道自己不該出現，連忙告辭離去，道：「別誤會，別誤會，我和小苗姐只是同事而已，順路送她回來，可不是她男朋友！」

    隨後又對倪小苗道：「小苗姐，我先回去了！」揮了揮手，趕緊開溜。不是他不願意幫倪小苗出頭，而是，這兩個老人根本就是那種蠻不講理，不可理喻的，他在這裡逗留越久，估計對倪小苗越發不利，還是走為上策的好。

    清官難斷家務事啊！許卓都沒有成過家，哪裡應付得來這種矛盾。他嘆了一口氣，消失在夜色中，卻是有些期盼，當倪小苗搬出去住，徹底不管這兩個老人的時候，這兩位老人將是何種表情？到那時，是否會懂得珍惜倪小苗這樣的好兒媳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