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穆清沉思了片刻,問道:「那若我學你的少陰真火,你可否替我救一人?」
「說!是何人?」古連雨豪氣干雲道。
雨穆清抿了抿嘴,清雅一旁看得出對方是想讓古連雨幫忙,但她想對方是個陌生人,還是不要委託的好,急忙伸手托住對方肩膀,雨穆清似下定決心,神情堅定道:
「他名秦少靈,在外圍被紫蒙老祖抓來神地,說是要煉製人煞,若是我肯答應你,你可否幫我救他?」
古連雨一聽到紫蒙老祖四字,瞳孔一縮,眉頭微皺,顯然頗為吃驚。奇異道:「紫蒙老祖?」
「嗯……」雨穆清便將經過大致說了出來,絕口不提內中恩怨之事。古連雨也未去理會,聽後沉思片刻,隨後哼道:「紫蒙這老傢伙竟敢這樣插手外圍的事,膽子倒不小啊!」
與羅覺氣憤但並無恨意不同,古連雨一說此話,可謂殺氣騰騰。直讓眾人渾身巨顫,暗暗用法力抵擋。
感覺到眾人異樣,古連雨恢復過來,隨後冷道:「這麼說來,紫蒙老祖是要那秦少靈來做人煞的了?」
「當日他便是這麼說的。」雨穆清說道。
古連雨點了點頭,沉思片刻,便說道:「好吧!救人之事我答應你,只要你肯作我火雲聖女,學少陰真火,一旦助我成就奇功,五十年後我親自幫你討人。」
「五十年?!」雨穆清雙目一瞪,方到此時,她仍覺得奇怪不已,怎神地里的修士辦起事來時日都這般久?羅覺一百年,古連雨五十年,雖然少了一半,但五十步笑百步,根本是同種性質。
古連雨卻是點頭道:「你不必驚慌,紫蒙所練的乃是玄陰三煞經,已煉成天地雙煞,如今就剩人煞,而要煉成非得五十年不可,所以你只管放心學少陰真火,一旦學成,助我神焰功成,屆時救人把握會大大增加。」
雨穆清並未相信,而是充滿懷疑地看著對方,問道:「我怎知你是否故意欺騙?屆時助你成功,最後反過來不幫我?」
「哈哈!當真是有意思的小姑娘!」古連雨大笑三聲,隨後回道:「我乃堂堂一宗之主,修為更是比你們高出太多,完全可以輕易殺了你們,何須費勁耍陰謀,我也不屑玩這些,今日你允或不允,都必須同我回去,你毫無選擇!」
眾人都是沉默,古連雨此話乃是事實,憑著元嬰期的修為,要殺他們是輕而易舉的,想起紫蒙老祖當日不費吹灰之力將鏡月派滅門,更是二話不說直接擄走秦少靈,與之相比,古連雨算得上君子了。
但這般被逼,任誰也不高興,當下雨穆清銀牙緊咬,內心掙扎不已,如今看來,她犯不著去相信一個陌生人。古連雨見對方這般瞪著自己,微微一笑道:「其實說來,倒也不是真要等五十年,你天賦絕頂萬中無一,若修行火、木兩系功法進展將是驚人,我說的五十年不過是保底罷了,若大膽點猜測,你修成少陰真火,恐怕只需二十年,至於另外三十年,乃是助我練功而已。若要救人,還是可以的。」
雨穆清沒有說話,內心掙扎,場面一時沉寂下來,眾人都在等待她的選擇。
不禁想起秦少靈那信誓旦旦的承諾,她心中忽然決定下來,堅定地看著古連雨,說道:「好吧!我答應你!」
古連雨登時笑了出來,說道:「好,果然識時務!」
「穆清……」清雅在旁喚了一聲,她著實沒有料到對方會答應,急忙道:「我們不一定要答應他的,有明河在,未必救不了少靈。」
雨穆清苦澀一笑,她知道若是明河在全盛時期,或許紫蒙老祖根本不在話下,但如今明河傷勢極重,要恢復,恐怕得很久。
看向清雅,將腰間的紫金葫蘆交給了對方,隨後囑咐道:「明河重傷在身,姐姐好生照顧它。」
知道對方心意已決,清雅只能嘆口氣,不再言語,其他人也黯然點頭。
「你們不必這般喪氣,我古連雨既然承諾下來,自然會幫忙救人,若你們無門無派,也可到我大羅剎宗住下,有我一日,則保你們安全。」古連雨笑道。
眾人自然不會當真答應下來,古連雨之所以這麼說,不過是想讓雨穆清死心塌地而已。當下清雅施禮道:「既然穆清答應如此,作姐姐的也無法,還請古前輩切莫食言,否則即便修為不足,晚輩總有一天也會上門討個說法!」
古連雨雙目一瞪,看著清雅目露幾絲霸道神情,他有些意外,他可很少遇到這種情況,自己竟然會被一個小輩這般嚇唬,登時冷笑道:「好!有膽識!我古連雨最欣賞的就是毫不畏懼的人,我可以保證,屆時她不會少一根汗毛!」
清雅不置可否,隨後看了看雨穆清,嘆口氣道了聲珍重,便與連雲山柳相全等眾離開。
至此,清雅返回荒北,為將來重逢之日刻苦閉關修煉……
且說看著清雅等人離開之後,雨穆清心中更感孤寂,仿佛一下子所有熟識之人都離她而去,孤獨之感襲擾心頭,讓她直欲流淚。
古連雨則說道:「與我回宗吧。」
雨穆清點了點頭,便與古連雨坐上寶車,一陣彩雲籠罩,接著飛速轉彎,化為一道彩虹消失在天際。
一路上雨穆清神思不屬,古連雨見此,問道:「看得出來你們幾人關係甚好,但我看你們修為法力都是不同,理應不是同門,當真不知那秦少靈對你們這般重要?若是尋常人遇上這等事也只能自認倒霉,倒不想你們竟然有這膽量!」
雨穆清苦笑一聲,沒有說話,隨後才道:「那傢伙乃是我心上人的師弟,如今他出了意外,我怎能不救?」
古連雨點了點頭,隨後問道:「你師承何派?」
雨穆清搖了搖頭,只說乃是一無名小派,不足掛齒,古連雨知道對方不肯說也沒去理會,遂閉眼沉思起來。
一路無話,等過了七日,古連雨睜開眼睛說道:「到了。」當下掀開薄簾,雨穆清雙目就看到恢弘無比的群宮建築,放眼而去,不知延綿多少里。
秀美山林,洞天福地,綠意中又有雅軒行殿存在,百鳥齊鳴,從眼前齊齊飛過。雨穆清神情一凝,她才從未見過這等美景。
古連雨笑了笑,將對方領了出來,二人踏風而動,緩緩飛到林間小道上。
只見路旁奇花異草,爭芳鬥豔,斑斕彩蝶爭相飛舞,陣陣的馨香撲鼻而來,醉人心脾。山道古路,穿行於群山之間,靈泉佳木,細瀑水絲,濺灑在光滑岩石上。陽光揮灑而下彩虹多處,分外光亮。
卻是道路急轉,忽聽陣陣轟隆之聲傳來,未見物便聽聲至,直至再上三台階,迎面一陣水汽徐徐拂面,涼爽透心。
轟隆之聲更加響亮,只見一道瀑布宛如銀河倒灌,直達山下深潭,激起數丈水花。二人便這般從瀑布後的一條道路經過,聆聽近在咫尺的水流聲,雨穆清的心也平靜了許多,即便心有些不情願,但如今也別無他法了。
大約走了片刻,忽見右旁的一座山亭中傳來笑聲,雨穆清一聽,知是女子。
而古連雨聽到後微微笑道:「連裳這丫頭,還當真頑皮!」
雨穆清待在一旁,沒有說話。就在這時,只見山亭處閃出一道綠影,緊接著便顯出一粉雕玉琢的少女,模樣可愛,頭髮上兩個銀鈴「叮鈴鈴」響著,當下撲在古連雨的懷中,聲音甜美,很是開心地叫道:「宗主你回來!」
古連雨微笑著摸了摸她的秀髮,溫和道:「連裳,不是讓你叫我爹爹嗎?怎還叫宗主?」
少女頓時愁起臉來,閃著靈動地大眼,哀聲道:「可是……」
「好了!不必理會太多,我讓你叫你便叫,就當是我的吩咐。」古連雨說道。
「嗯!爹爹!」少女喜滋滋地笑道。顯然她也很喜歡這個稱呼。接著轉頭看向雨穆清,疑惑道:「這位姐姐是?」
古連雨打算介紹,誰知並未知曉雨穆清的姓名,雨穆清見此反應極快,當下施禮道:「我姓雨名穆清。見過小姐!」
少女撲哧一笑,也急忙還禮道:「姐姐真是客氣,明明我比你小,卻還稱我小姐!你叫我連裳即可。」
雨穆清這才恍然一悟,原來眼前這少女就是古連雨所說的連裳。看得出來,古連雨確實很喜愛連裳。
古連雨在旁始終微笑著,隨後問連裳道:「你大姐呢?」
連裳急忙回道:「大姐正在閉關,二姐與三姐如今在下棋,我本是同她們一塊兒的,只是嫌我吵鬧,便讓我自己出來玩,至於四姐則出去了。」
古連雨點了點頭,便牽著連裳的手,領著雨穆清繼續前行。且說行到一處幽靜的竹林中,只見在竹林深處有一條羊腸小徑,三人離開山道,往竹林深處走去。
走上石階大概五六十丈,來到山頂,面前便是一座山亭,中央石桌上擺著一副棋盤,兩名女子正伸出玉藕般的手臂下著棋。
只見左旁女子一身白色宮裝,面帶微笑,容姿動人,睫眉清晰,雙目如水,給人溫婉無比的感覺,手持黑棋,從容不迫的落子;而右旁的女子一身水藍宮裝,美麗容顏上是深皺的青黛,清清淺淺,撅著朱唇,手持白棋落子不定。
顯然二女都在專心致志地下著棋,絲毫未曾留意三人就在一旁。
卻是那水藍宮裝的女子終於落子,冷不丁一旁有人說道:「水心,你這一步落子,便算是中計,徹底輸了!」
二女都是一驚,急忙轉頭,這才發現是古連雨,急忙起身施禮:「宗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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