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在這時,那幽谷的亂草叢中竄出了一人,清雅神識尚未放出,看不清模樣,急忙飛低一些,來到連雲山的身旁,仔細看去,這才發現是個男子,相貌英俊。
「是他?!」清雅有些驚訝地輕聲道。
「咦?小女娃你認識他?」連雲山扭頭問道。
此時在二人的不遠處,是眾多的灌木叢,一條小河顫顫流過,四周瀰漫著淡淡霧氣。而男子就在草叢裡,看他一直注視著腳下草叢,神情緊張,不斷撥弄齊人高的雜草,一副尋找什麼的樣子。
清雅觀察了一會兒才微微點頭,小聲道:「那人晚輩曾見過,是劍宗的弟子,好像姓古。」
「哦——!」連雲山摸著髒兮兮的鬍鬚恍然道。
「前輩這是要做甚?」清雅問道。
「嘿嘿,過會兒你就知道了。」連雲山說完後讓清雅噤聲,自己則彎下身子,小心接近那男子。
卻是連雲山傳音給清雅道:「待會兒切莫亂動,看我好戲。」清雅衝著對方點了點頭,她也想知道對方要做什麼。
只見那男子汗流浹背,在草叢中翻了一會兒,緊接著眉頭深鎖嘆了口氣,四周的薄霧讓他有些厭煩,用手揮了一揮,復有彎腰查找起來。
在大樹後的清雅發現對方並未放出神識,有些怪異,心中疑道:「身為修真者,這找東西不用神識做甚?」
而此時連雲山已經匍匐在地,小心行了一丈遠,清雅看在眼裡只感驚奇無比,也不知連雲山是否要逗這男子,身法明明厲害無比,卻還這樣小心匍匐。
這兩人的怪異之處,讓清雅百思不得其解。
正待這時,那男子好像發現了什麼,似終於找到般表情儘是高興狀,原本辛苦怏怏立時換來了興奮無比。
清雅急忙仔細看去,見男子的身下正有一個突起的小土坡,幾條細小的黑線正從中間的小洞冒出來,沿著地勢緩緩流動。
「螞蟻?」清雅暗想道。但轉眼又覺得不像,她看男子的神情如此興奮,一個修真者會對尋常的螞蟻那般感興趣?
「這些螞蟻定然非比尋常!」清雅小心移動身子,讓自己看得更清楚些。她見對方神識不放,索性用神識飛快一掃那些黑蟻,這才發現,這些黑蟻雖然與尋常同類相同,但前額多了一個倒鉤,金黃色的液體滿溢而出。
從金黃色的液體中散發出來的淡淡酸臭,讓清雅渾身不自在。這些液體估計蘊含毒性,雖然量小,但數量這麼多,造成的傷害肯定厲害無比!
卻見男子從乾坤袋中取出一個小葫蘆與一塊青色小木,拿在手中法力一催,立時燃起青焰,一陣微弱的青煙裊裊升起。
男子迅速將小木放進小葫蘆中,接著把葫蘆橫放在地上。只見葫蘆口散發出青煙,那些黑蟻朝葫蘆聚來,它們似乎很是喜歡這種煙味,紛紛鑽進了葫口中。
約摸過了半個時辰,蟻穴中的黑蟻全數鑽入葫蘆里。男子見眼下再無黑蟻,這才一臉興奮的拿起葫蘆,趕緊將葫口堵住。
拿到耳朵搖晃兩下,發出一些水聲,這才滿意地纏在腰間上。他正要離開,忽然一陣風從旁襲過,當他急忙轉過頭來時,發現不知何時遠處站著一個衣衫邋遢無比的老漢。
那男子一見到老漢,登時大怒道:「是你這老傢伙!」
老漢自然就是連雲山,而男子,不是別人,正是古風豪。古風豪見對方手中拿著一個葫蘆,甚是眼熟,急忙下意識看向腰間,當下發現原本纏在腰間的小葫蘆已經不見蹤影。
頓時氣急敗壞,指著連雲山喝道:「老傢伙三番五次戲耍我古風豪,方才更封了我的神識,你可知曉跟劍宗作對的下場?!」
連雲山單指撐著葫蘆笑道:「小娃娃當真有趣,你們劍宗的破陣我輕而易舉就能進入,可見實力不怎麼樣啊!」
「你……」古風豪緊握拳頭,但葫蘆在連雲山手中,這黑蟻是緩解體內怪病的唯一東西,萬萬不可丟掉,他知道對方的厲害,雖然氣憤,卻也只能忍氣吞聲地施禮求道:「老前輩,請您能否將葫蘆交還晚輩?那葫蘆里的東西對晚輩甚是重要!」
連雲山仿佛就等這句話,當下笑得合不攏嘴,說道:「要還你也可以,不過你得幫我跑個腿才行。」
「是何事?」古風豪猶豫道。
「呵呵此事對你來說不算難,你只要以此往東飛去,找到一名曰『青城』的城鎮,其中有一酒樓就叫醉仙樓,當你找到那裡,我便將此物還你。」
「多遠?」古風豪猶豫了一會兒,問道。
「呵呵!不遠不遠,照你修為,大概飛上些時候就可以了。」連雲山笑道。
「好,還望前輩信守諾言。」古風豪說完,就要離開。
「哎等等!」連雲山猛然喚住他,然後變戲法似地手中多了一朵嬌艷欲滴的大紅花,往對方一甩,準確無誤地插進了頭髮中。
「老傢伙!你……」古風豪登時氣炸,一個大男人頭戴一朵大紅花,何其丟人!
連雲山則嘿嘿笑道:「我幫你解開被封的神識了,快去快去!記住啊,若是到了醉仙樓讓我發現你頭上沒戴大紅花的話,可是不會給你葫蘆的哦!」
古風豪氣不打一處來,真恨不得與對方魚死網破,可轉眼想到自己的怪病,他又是忍住,最後只能狠狠瞪了對方一眼,駕起劍光往東邊飛去。
於是當古風豪來到青城後,就遇上了秦少靈,二人相鬥一場,直至認母歸宗,再訪鏡月派,這些前言已敘,便不再多提。
卻說古風豪走後,清雅這才現出身來,見連雲山將那葫蘆收起,她疑惑道:「前輩如此戲耍於他,是何意?」
連雲山望著古風豪飛去的東方笑了笑,說道:「此子與我一認識的人有些關係,我此番乃是幫忙而已。好了,轟轟烈烈的大事已畢,我們即刻去風雲宗見那老牛鼻子。」
「轟轟烈烈?!難道連前輩所說的『轟轟烈烈』的大事就是指戲耍此人的事?」清雅冷汗直冒,小心問道。
連雲山頓時拍拍肚子笑道:「那是當然,此事難道還不夠轟轟烈烈嗎?!走吧,我們去找老牛鼻子,怎麼說相識多年,還得去相助一番才行。」
帶著無言以對的清雅飛身而起,往風雲宗而去。當接近風雲宗的地界時,連雲山猛然停住身形,小聲笑道:「呵呵!沒想到這兩個傢伙還真的先來了。」
清雅不知對方所說的是何人,但眼看就到了風雲宗的地界,四周多為平川,只有再行前進,當出現群山時,就是風雲宗的地界了。
知道金丹期的神識很是寬廣,不是築基期可比的,清雅只能默不作聲,靜待其變。卻聽連雲山對她道:「我要去聽聽那兩個傢伙再商量什麼,你即刻從左方繞過去,先行四十里在迂迴往風雲宗而去,屆時會遇陣法阻攔,我傳你一道口訣,此乃破陣之法,那時你進去後,就將事情告訴老牛鼻子!」
清雅點了點頭,當下離開連雲山直往左方飛去,行了大概四十里,覺得差不多距離後便開始直向飛行,她明白連雲山的意思,乃是要繞過薛、白二人的神識,從另一側進入風雲宗。
如此一來,還需再飛些距離才可。當飛滿四十里,她這才向右方飛去。
卻說行入群山之中,知道進入風雲宗的地界,她開始小心翼翼起來,先將白紗披上,降低遁光在群山谷中緩緩飛行,神識則呈直線而去。
感覺到神識在前方二十里處被擋住,清雅心中一喜,更加小心。直至到了黃昏時分,夕陽西下,清雅才來到神識被阻擋的地方,但見群峰間霧氣環繞,雖然稀鬆,但卻無論如何也看不到另一半的山景。
知道是風雲宗的陣法,清雅急忙收回白紗,先將斷水鞭祭起,謹防有意外之人出現,然後才開始默念連雲山所傳的口訣。
念了一陣,清雅左手連掐,衝著眼前的白霧連劃幾下,接著輕喝道:「開!」
頓時所指之處,白霧分開,出現一個小洞,只容一人通過。清雅面色一喜,急忙飛了進去。進入陣法中,還未來得及往風天崖趕去,迎面就有三道遁光趕來,接著就是一個女子的喝聲:「什麼人膽敢擅闖風雲宗?!」
清雅正要拿出風雲令牌,卻聽一聲疑惑傳來,緊接著驚訝道:「是你?!」
清雅也覺這聲音甚是耳熟,好像在哪聽過,這時,只見遁光已到身前,現出了三個妙齡女子,清雅一眼就看出中間那位女子的容貌,赫然正是多日不見的敏良。
二人正要開口相認,左旁的藍衫女子冷眼問敏良道:「這人師妹你認識?」
敏良點了點頭,臉色有些興奮,看了周身一眼,頓時眼神中透出一點失望,但很快就掩蓋過去,只聽清雅對藍衫女子道:「對,師姐,她是我的一位好友!」
「好友?好友豈會破我風雲宗的陣法,擅自私闖?!」藍衫女子猛然一喝,接著目露殺氣,祭起一道紅光,而敏良右旁的青衫女子也祭起一道彩霞。
眼見就要相鬥,清雅面色平靜,從乾坤袋中取出了風雲令牌。藍、青二女頓時臉色一變,急忙收回法寶,恭敬施禮。
清雅沒工夫看她們施禮,當下對敏良道:「你隨我來!」便拉著敏良的手,往風天崖飛去。
藍、青二女面面相覷,隨即那藍衫女子才心有餘悸道:「是風雲令牌!」
「嗯,見到此令,便如見到師叔祖!不想這女的會有,只是奇怪為何不走前門,非要從此處進來呢?」青衫女子微喘著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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