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明不再看她,而是嘆了口氣,說道:「師妹,秦少靈終究是劍宗的叛徒,你若執意如此,遲早要受責罰的。」
李興靈無言以對,定明看了她一眼,架起劍光正要離開,期間轉頭道:「師妹,無論將來如何,我魏定明,終究只關心你一個。」說完,便自離開。
李興靈只感一陣冷寂從心而來,她眉頭深鎖,不知該如何是好!
靜靜地,任憑微風拂面,細細的青絲隨風舞動……
不知何時,秦少靈從樹後走了出來,但伊人已去,只留他獨自心想,五味雜陳,頗為感懷。他低頭看著腳下雲嵐。
「唉……」嘆了口氣,他架起劍光離去。
話說回到人潮當中,眾人都在七嘴八舌的談論著。秦少靈收拾了沉重的心緒,專心聽起來。過了一會兒,忽然四周安靜下來,所有人紛紛看向了中央的大山頂端。
只見那藍色的圓球忽然飛出一黑黃兩道光芒,現出一人,秦少靈認得此人,正是劍宗的宗主薛林。
此時的薛林比起以前更兼一份霸氣,神情多有幾分傲然,他左手一柄漆黑如墨的劍,右手則是一柄類似琥珀的透明之劍,似骨頭般的一條鉛黃事物貫穿劍身,看起來極是怪異。
「雷骨劍!」卻聽一旁的男子嘖嘖奇道。
「神劍道長確實死在了薛林的手中,看來荒北第一的稱號是當之無愧了。」另有一個男子說道。
秦少靈不明所以,也沒去理會,仔細看薛林要做什麼。
薛林此時當真可謂是眾星捧月般的人物,眼下群雄紛紛看著自己,他沒有感到一絲緊張,反而是覺得理所當然之事,畢竟殺了神劍道長後,得到雷骨劍,無疑於身份跟地位達到了空前絕後的高度。
薛林施展法術,其音頓時宛如滔滔洪江,氣貫長虹,讓所有人都聽得明白,只聽他朗聲道:「此番屠蛟盛會,承蒙諸位豪傑看得起薛某,暫時當了個領頭的,但此蛟非比尋常,已達六階巔峰,一隻腳已經踏入了七階,這等妖獸,不是我等外圍修真者可以抗衡的。所以薛某自知責任重大,絕不敢輕易涉險,以增人命!」
說著,卻從乾坤袋中取出了一桿大旗,旗面印有奇怪的符號,薛某接著道:「此蛟不是我等可以輕易絞殺,務必要團結一致,眾志成城。早在些時日我宗已察覺它在往薄霧山的路上,所以早早就布下了大陣,此陣名曰『顛倒五行旗陣』,共三百四十桿小旗,另有五桿大旗,作為主杆……」
接下來薛林的一番說話顯得尤為重要,卻是在說明這顛倒五行旗陣的妙用,眾人俱是仔細聆聽,待過了一會兒,按照計劃,眾人紛紛行動起來。
其實在場絕大部分人根本不會聽薛林的號令,但念及眼下確實還是統一行動為好,所以也只能暫且照吩咐行事。
看來薛林還當真是籌劃得極好,本來雜亂無比的人員,卻是被統一的編排起來,分成五大番隊,分金木水火土。三百四十桿小旗每個番隊均都到六十八桿,另外還持有一桿大旗。
當下按照計劃,各自番隊開始行動,轉眼離開大山。卻見薛林默送著眾人,過了一會兒,才轉身對著光球道:「現下我們也該準備準備了。」
但見光球中忽然飛出人來,絡繹不絕,轉眼薛林的面前已然有三百人之多,而且個個都在金丹期,只見其中一位中年男子說道:「薛宗主確信可行?」
薛林笑道:「此事自然,有顛倒五行旗陣在,那青蛟跑不了,而且先頭已派去十二宗的聯軍將近一萬人,理應能拖些時候,足夠施法了。」
那男子想了一會兒,又道:「此番那些人不過是困住青蛟的棋子,青蛟修為通天,早已非我等金丹期可以抗衡,你確定我們三百人就能擒下?」
薛林沒有說話,而是說道:「傳聞中,蛟龍之血,能延年益壽;而蛟龍之筋,更是煉製困敵法寶的絕頂材料……」
薛林一連說著,幾乎蛟龍全身都是寶貝,冷眼看著眾人,眾人俱是沉默,在外圍,再好的妖獸材料也不過五階,但眼下一隻將近七階的蛟龍出現,無疑於一個巨大的寶物在他們面前晃悠。
那男子沉思片刻,卻道:「好!若是擒下此蛟,你我好好商議一番這分配之事!」
薛林笑而不語……
秦少靈所處的番隊乃是火隊,據他所知,顛倒五行旗陣需要對應方位插旗,三百四十桿小旗主地,分插在固定的地點,而五桿大旗主天,可以隨意在五個地點移動,每杆大旗代表五行其一,所到之處,其性既變。
如此一來,五行變動不一,被困者若尋不到法門,絕難逃開。
「嘖嘖這旗陣倒是奇妙,只是這陣中卻有生死二門,生門在天死門處地,俱都無變化,若是不防範上空與地下,恐怕這旗陣也無用的。」秦少靈暗暗想道。
其實秦少靈對陣法只是粗淺略知,根本就不精通,但所謂陣法皆有套路可循,脫不開五行陰陽八卦之術,他以前在門中勤練劍道時,對奇門遁甲也看過不少,雖然大多看過就忘記,但一些淺薄易懂的常識他自然不忘。
生死二門在大多數的陣法中都存在,目的無他,純粹是備留出路罷了。若是找不到自然無法,若是找到了就可以破陣而出。只是如今生死二門並未加上變數,這等明顯的疏漏,為何薛林沒有作防範呢?
「或許另有一番布置吧……」秦少靈暗想道。他的想法與大多的修真者同樣,只是具體是何緣由就不知了。
待飛了半個時辰,眼見火隊人一共兩萬人,浩浩蕩蕩地飛行著,前面持著大旗與小旗的人大多都是劍宗弟子,何原因大家心知肚明也沒有道破。
至來到一處大湖上,那持著大旗的男子扯開嗓子施展法術對身後的大軍道:「眼下我們就在這裡插下小旗,諸位就以此湖三十里圍起,打坐戒備即可,稍後另有動作!」
眾人沒有反駁,各自分散開來。秦少靈飛到湖邊,只見此湖乃是一處窪地形成,四周與平常地勢無誤,就像平地出現的大坑,山中流泉俱都灌了進來,倒是形成一個環繞的瀑布,大小各異,水花四濺中湖面波光粼粼。
眾多人都飛了下來,有的停在湖邊打坐,有的則乾脆施展水遁,潛入水中,有的則把遁光停在湖面上打坐起來。
秦少靈洗了一把臉,清涼撲面,極是舒爽。當下就在湖邊打坐,看著湖中間的一處小島,此時那些持著旗子的人正在忙碌的插旗,那拿著大旗的男子在不斷吩咐,顯得匆忙無比。
秦少靈無事,看得新奇。卻見湖面上有著亮光,他看了過去,抬起頭來,不知何時天上皓月明晃,群星璀璨,夜幕這才顯得深邃無比。
望著皎潔的明月,淡淡銀華照著大地,眾人心情也平和了許多,像是忙碌許久的人,終於停下手中的活計,靜靜地看著天上明月。
千百年來,修真者為求長生不老,與天爭命,艱難修行著。秦少靈忽然有種感慨,暗道:「世間總雲修真者隨心所欲,笑傲天地,卻不知其實內中頗為辛酸,每日所過,說到底來,又與凡人有何區別呢?天比作財,修真者其實與凡人並無什麼區別,不過是能力上的不同罷了。」
就如修真者孜孜不倦的追求天道,追求永生,其實與凡人每日為了養家餬口而拼命賺錢有何區別?
有些人一生在為錢財而努力,可當得到了時候會突然覺得其實他內心並非如此,便棄若糞土,轉而隱居山林;而修真者呢?若是成為仙人,可仙人就是天道嗎?如果不是,那麼到頭來是否會捨棄仙人?
人此一生,究竟要得到什麼,才會是圓滿的?
這一番感慨,讓秦少靈有些寂寥,但轉念卻又想道:「我這是庸人自擾罷了,究竟何為圓滿,前人不知,我怎會知道?想得如此之遠幹嘛?此生能成仙都還是大問題呢?卻還想著成仙之後的事!」
不去多想,秦少靈將神識放入了乾坤袋中,自從在元和地宮爆了一個,所幸那乾坤袋並非額儲藏符籙之用,倒也沒什麼損失。
正待他檢查之際,遠方忽然傳來一聲龍吟,眾人紛紛臉色一變,俱是一驚,急忙飛身而起,秦少靈也不怠慢,飛上了半空。
但見遠方出現火光,眾人都是心中緊張,卻聽那持著大旗的男子急忙道:「這是另有主力與青蛟開戰了,我們眼下最要緊的是保住大小旗,維持旗陣的妙用就可以了。待時機成熟,我們再行出戰!」
眾人中有些心急者想要去前方看看,但轉念覺得還是跟著眾人安全,便隨同安頓了下來。過了半個時辰,眼前前方的火光越來越亮,震天的聲響不住傳來,眾人看著就是一陣熱血沸騰,躍躍欲試。
這時,忽然一道黃色的火光從另一方出現,眾人早已察覺,紛紛要出手,那持旗的男子急忙道:「各位住手,那是宗主的柬帖!」眾人這才停手。
火光落入男子的手中,男子看後,神情凝重,隨即跟眾人道:「眼下青蛟猛攻水位,按宗主吩咐,我等現下與金位相換,顛倒五行,移開水位,諸位隨我來!」
眾人紛紛架起遁光,往金位而去。至於六十八面小旗,原地不動。
才飛出一會兒,迎面就是一陣亮光,眾人看得分明,亮光的前頭也是一持著大旗的男子,赫然正是金隊!
沒有多言,兩隊相互擦肩而過,俱是神情緊張。不多時秦少靈所處的火隊來到了金位,小旗處在一座山峰上。眾人不需男子吩咐,各自圍住小旗,嚴陣以待。
而男子則飛到了小旗的上空,將大旗拋出,連掐法決,口中振振有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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