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只有這解釋較為合理。話說第一次見到你朋友時,隨後戾氣就狂躁不安,若非初次,威力尚差些,還可壓制,但也弄得修為不穩,直到遇見那個劍宗的弟子,才漸漸平復,能回山壓制。可見,正應了批文所言,虛則生,實則死!」神劍道長說道。
這般說法倒是牽強,但眼下情況還當真是那麼一回事,上官清雅尋思不得,不再多話。
神劍道長卻是情緒漸漸狂熱起來,說道:「如今見到了假的,自然與我有利,對了,你曾說你朋友已經被殺,可有確鑿證據?」
上官清雅一愣,她起初見定明身穿白袍手持寒光,一時認為秦少靈已死,心中怒火萬丈,只曉殺人,如今心靜下來,被神劍道長提問,忽然思考起來。
慢說只是白袍寒光被他人得到,並不證明秦少靈已經死去,記得當初在應天爐下見到對方時,穿的衣服破爛不堪。
尋思了下,她當即懷疑那定明是奪走了秦少靈的仙劍衣物,自己一時氣惱沒有深究,才認為秦少靈死了,現在想想,對方未必遇害。
當下就道:「或許是晚輩一時心急,沒有考慮清楚,雖然那劍宗的傢伙得到了晚輩朋友的衣物仙劍,但並不代表人已遇害!」
神劍道長深思片刻,也覺有理,道:「如今情況我萬不可見到真人,索性這劫難不久將臨,山下有三兄弟阻攔,想必他鍊氣初期的修為是絕難靠近的。」
上官清雅回到原先話題,問道:「那既然道長並非要尋晚輩,為何又要將晚輩喚來?」
神劍道長這才恢復了和藹的表情,笑道:「呵呵!我本意是要讓你朋友來助我對抗劫難,但如今領悟,卻不得再尋他,更不能見到他,所以,思前想後,唯有你可以幫忙。」
上官清雅露出為難的臉色,對方這般大的修為,自己區區築基,焉能擋什麼劫難,莫不是要自己當擋箭牌做炮灰的。
見上官清雅面色微紅,為難盡顯,神劍道長道:「要說其實論修為你不如三兄弟中的柳相全與潘斗,但你勝在有一套剛猛霸絕的鞭法,若施展起來,他們三個也不夠你打的,所以非你莫屬。」
「那為何不讓他們也來一起幫忙?豈不是好辦許多?」上官清雅問道。她著實覺得有陷阱。
神劍道長依舊溫和道:「這事自然,待山中戾氣狂發,我自然會讓他們相助,只是在那之前,卻必須得阻攔外人,萬一那人出現,豈非與我不利?」
「可前輩真以為會這麼湊巧?」上官清雅眉頭緊皺道。
神劍道長被一個小輩連連懷疑,倒也沒有生氣,而是解釋道:「不怕一萬隻怕萬一,凡是準備妥當為妙!」
還待說什麼,神劍道長終於面色一變,微微生氣道:「好了,無須多言,待一個月後,惡妖戾氣湧現,你只需助我抵擋便是,事成之後,百年蟾津就送予你!」
一見對方提到百年蟾津,上官清雅沉默了下來,如今秦少靈是死是活還不明確,而神劍道長又是此時終於露出了一副老狐狸的模樣,她艱難抉擇。
索性只能賭上一把,只盼秦少靈沒有遇害,三物最終尚有用處。想到這裡心中不免暗嗔道:「秦少靈啊秦少靈!你還當真會差遣我,若是到頭來你已經身赴黃泉,我非氣得吐血不可;若是你僥倖不死,待逃出來後,看我怎麼懲你!」
面上卻一臉為難,裝作思考片刻,隨後才答應了下來。神劍道長滿意點頭,說道:「與我來吧。」
也不見任何動作,身子御風而起,倒頭栽下,沉入雲海之中,上官清雅急忙飛身跟上去。
卻說二人在大山中飛行,不消片刻就降落在一處山谷中,但見樹木落葉凋零枯黃一片,枝幹光禿,極為難看。
來到一處方圓十丈的白石平台上,平台身前就是一汪深綠的湖水,水質幽深,極是詭異!感覺著附近的周天靈氣稀薄無比,一股若有若無的蒼涼之感充斥全身,有些不寒而慄。
上官清雅不禁覺得眼下的環境有些非比尋常,面露一絲疑惑。卻見神劍道長已在石台的中心處盤腿打坐,說道:「那湖底就藏著惡妖的屍骨,如今戾氣潛伏大山,一個月後就會出現,匯聚成形找我報仇!」
上官清雅急忙再次盯向湖中,哪知神識無法透下湖面,不免驚訝。神劍道長見此微微一笑,道:「這惡妖生前就可抵擋金丹期神識的,莫說是你,就是我也無法查探。」
上官清雅臉色越發難看,她著實覺得自己不該答應對方,想起傳聞中神劍道長進入亂魔之地,斬殺的乃是一隻高達六階的妖獸,即便如今已經死去,其戾氣也是難以估量的,當真不明白為何神劍道長當初會留下屍體?
她不敢去問,但仍是道:「聽人說前輩以前是擊殺了一隻六階的妖獸?」
神劍道長聞言笑了笑,語氣卻是平和,反問道:「怎麼?害怕了?」
上官清雅自然點了點頭,六階的妖獸,那可是元嬰期修真者的實力,她可沒那個膽量跟元嬰期作對。疑惑既然神劍道長有那等本事,為何又要自己幫忙?
雖然惡妖死後不知修為是否大減,但估計頂多會降到金丹期罷了,那也不是她能招架的。
神劍道長察言觀色,見上官清雅越發為難,笑著搖頭,說道:「你放心便是,既然我讓你相助,自然有辦法。」
對方不說,她也無法,當下不敢怠慢,趕緊來到神劍道長附近打坐起來,連日來的飛行,令她法力大減,為取得百年蟾津,她也只能與湖中的惡妖一斗,只是不知勝算多少罷了。
略過上官清雅與神劍道長為劫難來臨而靜心修煉,三兄弟在山下各司其職不提。修真無歲月,轉眼一個月便過去了。
卻說今日當真是詭異,似老天爺很配合大山戾氣噴發,此時天空烏雲密布,已是連下幾場雨,空氣潮濕無比,涼風習習,帶有刺骨冷意。
山岩濕滑,青苔遍布,光禿禿深暗的樹林鳥獸皆無,冷風掃過,林中不時傳來呼呼的聲音,另有一番恐怖景象。
此時上官清雅與神劍道長所處的石台處,光華明亮,隱隱透出一絲靈光,在這陰沉的環境下顯得格格不入。
二人自一個月來一直不曾離開這石台,神劍道長曾言,此石台有辟邪功效,是在聽聞高人批言之後,加緊趕製的。
看了看天空,眼見鉛雲凝重,寒風呼嘯,一股黑雲壓城城欲摧的感覺襲繞心神,不免心中壓抑,眉頭一皺,有些擔心。
天象如此,可見那身藏在湖底中的惡妖生前戾氣有多重了。
看向一旁的神劍道長,對方早在半個月前就入定,不再理會何事,宛如死人一般。不免想起半個月前所說的話:「我將要專心驅除體內戾氣,屆時惡妖來犯,煩請護衛。」
不知對方為何會這般看重自己,難道以為仗著有百年蟾津,就可以指揮自己了麼?她不知對方儀仗了什麼,這幾日來始終懷疑自己在不知不覺中受到對方的禁制,否則不會這般安心入定。
想多了就覺煩惱,索性不去想,暗道:「小心那是自然,只要他不煩我便是了,消我還去惹他?!」
轉頭看向不遠處的一汪方圓百丈的小湖,此時湖水依舊,深綠凝重,神識不透。但能看得出的是,如今湖水平靜如鏡,冷風吹拂不起一絲漣漪,仿佛凍住一般。
她見此深吸了口氣,卻覺喉嚨一陣刺冷,涼意襲體。她運功一抵,便自消去。但臉色越發凝重。
「如今四周的靈氣越來越稀薄,恐怕不出多久,待靈氣消失之時,山中的戾氣就會浮現,那湖中的惡妖也該出來了。」上官清雅嘆了口氣道。
妖怪她本就見得多,各種妖法也是屢見不鮮,可只有像今天這樣,妖物還未出現,天象已然變化的情況,著實多年未曾見過。印象中,只有小時候跟隨師父時,見到過一次。那時自己尚還只有幾歲,師父把自己帶在身邊,有一次對自己說:「雅兒,待會兒看到何景象,千萬不要害怕,有師父在,沒有什麼東西可以傷到你!」
自己當時懵懂,只知師父說自己安全就會安全,當下就點頭。
哪知,稍後她就看到原本整個天空是蔚藍之色,卻忽然變成深紅色,直欲滴血,而四周原本還是一片翠玉匆匆的樹木,轉眼枯萎。
而師父,也不知何時不見了,只留下自己一人,在紅色詭異的天地中害怕不已。
一切是那麼的突然,那麼的詭異!四周不知何時響起一片悽慘的哭聲,她驚恐萬分,下意識的蓋住耳朵,可不管自己如何努力,那淒凌無比的哭聲總是真切的環繞耳中,令她痛苦不已。
整個天地,一時充斥著無邊的哭喊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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