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已是深秋,枯木殘枝,花葉凋零落地化作春泥。
而現在的東方大山,此時正面臨一場浩劫,黑氣蔓延,宛似鋪上一層黑紗,在本就光禿群峰山谷中,添入了一筆詭異之色。
話說上官清雅帶著神劍道長的雷骨劍一路狂飛而下,觸目所及,皆是肆虐飛舞的黑絲戾氣,從龜裂的泥土石縫中不斷湧出。大有將大山完全破碎的趨勢。
索性仗著雷骨劍的威力,每每黑氣來犯,只消一揮,散出一片金光,就能斬殺殆盡。這般乾淨利落之下,一時勢如破竹,速度極快。
正當將又一波赫絲清掉時,神識忽然察覺到什麼,轉頭往左邊看去,只見遠處天上正有一人,被大量的黑氣環繞,宛似一團黑雲,只是偶爾從中綻放出的紫色光芒,還能確信生機尚在。
她神情一動,急忙飛身上去,如今黑絲戾氣蔓延極廣,自己一連拔高了二十來丈,身後黑絲匯聚一團進追而來。
待臨近處,神識中這才發現是孫乾,只見他手中托著一塊紫瑩瑩的花盤,正奮力地抵擋四周的黑氣,可偏偏修為太低,只能堪堪抵住。
上官清雅急忙近身,雷骨劍金光大盛,怕傷到孫乾,飛到對方的側面奮力一揮,金光一灑纏在紫光上的黑絲被削去一面。便又調整方向如法炮製,這才清掃一空,將孫乾救了下來。
卻說孫乾心系兄長,不怕兇險返回大山深處,豈料本以為黑氣不會蔓延太高,哪知他才飛出了兩里,下方的黑氣竟突然上升,直竄他來。
他嚇了一跳,急忙再次拔高,誰想那黑氣如此蠻纏,竟是緊咬著他不放,連連追出十里,眼見身後追兵洶湧,身前不斷有黑絲加入,轉眼竟是引了一大堆的黑氣,剛想再飛高些,哪知身後追兵速度極快,轉眼欺身而上,他不敢怠慢,將身上的法寶統統放了出來。
一時各色光芒閃爍,倒也將黑氣打散了不少,誰知黑氣之多超出了他的想像,轉眼他那幾樣法寶就被黑氣覆蓋,污穢失去光澤,直墜落而下。
他臉上失色,又見黑氣湧來,奮力飛起之際也拿出了乾坤袋中唯一也是最厲害的法寶「紫花玉盤」,放出紫光抵擋,這一拖慢,黑氣自然席捲而上,將他圍住。
但見紫花玉盤放出的光芒,漸漸有抵擋不住的趨勢,他心中一急,大呼「我命休矣!」
豈料忽然眼前一亮,竟是再度露出遠方大山的情景,就在他愣住之際,又聽刷刷的三聲,金光大閃過後,四周登時清淨明亮。
他驚疑不已,轉頭看去,發現有一人在身旁,不正是上官清雅是誰?他知道對方救了自己的命,急忙施禮謝道:「多謝恩人相救!在下感激不盡!」
上官清雅卻道:「另外兩位道友呢?」
孫乾這才想起,急忙道:「兩位哥哥尚在獨秀峰,恐怕形勢危急!」上官清雅急忙讓孫乾帶路。
獨秀峰正是三兄弟所選的那處飽覽三面的山峰,名字是自取的。
二人特意升得極高,不讓黑氣侵上來,由孫乾帶路,往大山另一面飛去。一連飛了半個時辰,遙遙就見遠處一座山峰,獨秀一枝,索性似乎山峰極高,黑氣尚還蔓延不到。
但見峰上有兩個身影,知曉柳相全與潘斗無恙,二人才舒了口氣,急忙飛過去。
降下遁光,柳相全與潘斗早已看到二人,便衝著上官清雅問道:「道友這是怎麼回事?道長呢?」
上官清雅急忙道:「事情原委如今說不清,你們只曉山中將有一隻厲害妖物要顯身便是,如今這黑絲戾氣是妖物放出的,過不了多久就會出來了。」
潘斗卻道:「那道長呢?」
上官清雅回答道:「前輩現在山中等待妖物,此番命我攜雷骨劍前來相助你們三人,待集合後即刻前往山中相助。」
三人聞言一驚,俱不知這東方大山竟然有妖物,而又聽說上官清雅持有雷骨劍,看向對方手中,但見劍身由一根酷似脊椎的東西連住,劍刃琥珀透明,淡淡金光環繞。一時稱奇!
神劍道長的雷骨劍可是如主人般名氣極大,乃是由斬殺亂魔之地一隻六階惡妖,取其脊骨煉製而成,極是兇悍!他們三人不曾見過,如今均是目瞪口呆。又見上官清雅能獲此殊榮手持此劍,不免猜想她與神劍道長的關係起來。
他們這般光明正大地盯著自己的手,上官清雅面色一沉,輕咳一聲,甩了甩手。三人這才醒來,均是不好意思,臉色尷尬。
卻是孫乾尷尬之際轉身遠眺,當下臉色大變,急忙喝道:「你們快看!」
另外三人也目光一轉看了過去。他們四人此時均處在山峰邊緣,齊齊面對著巍峨的東方大山。但見不知何時,山表的黑氣越發增多,亂舞肆虐中宛如蝗蟲,密密麻麻。
而不知在何時,他們面對著的大山方向,此時卻比其他地方的黑氣要多得多,幾乎凝聚成黑色屏障,直有百丈寬。
轉眼,黑絲戾氣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匯聚在濃濃漆黑的「屏障」上,四人看在眼裡,都感大事不妙,不約而同的地後退了一步。表情呆滯,雙目圓瞪,嘴巴也不知關上。
一股深深的恐懼從心底升起,直讓他們雙腳打顫,難以動作。
一陣巨石滾動的聲音響起,緊接著,又是雜亂的落石聲音。雙眼朝下一看,只見眼前黑絲戾氣凝聚而成的屏障後面,不知為何,山石滾落,揚起濃濃的煙塵,卻又轉眼掩埋在黑氣當中。
四人越發感到不妙,可偏偏有股壓迫的氣勢,仿佛整個天地都凍僵住了,讓他們動彈不得,明知身前將有危險出現,卻難移寸步。
又轟隆一聲,從黑色屏障中炸了開來,轉眼飛沙走石,震耳欲聾,一時竟掩蓋住了黑色屏障。
不知為何四人忽然得動,紛紛後退開來,可目光卻不敢離開眼前一毫。
就在轟隆聲,煙塵迎著冷風消散後,只見黑色屏障蠕動翻滾,似變成了滾燙的熱水,翻轉沸騰。接著,猛然從中心處突起來,越拉越長,轉眼凸出了將近七十丈,而隨著這突起之物的拉伸,四周的戾氣黑絲匯聚得更快。
轉眼當離開山體黑色屏障將近八十丈,離著獨秀峰尚有百來丈,猛然一顫停了下來,卻是猛然晃悠,亂甩起來,腥風惡臭連連,直欲作嘔。
就在四人想要遁走之際,卻聽數聲「撕啦」,登時那搖擺的黑色觸手忽然撕裂開來,露出了枯黃無比,將近二十丈的手骨。
說是手骨,只覺指骨關節像人的手,只有四隻,其中一隻最短的,卻有倒鉤般的硬指骨,想及了鳥禽一類的爪骨。
突然見這麼一個巨大妖異的手骨出現,四人臉色刷的齊白,就在遁光亮起之際,那手骨卻是忽然伸上前來,連接手骨的是無數黑絲戾氣,一息間以至四人頭頂,當頭抓了下來。
四人大驚,感覺撲面而來的罡風腥臭,噁心之極!急忙分散飛開。
「嘭」的一聲,山頂凹陷垮塌,山峰轟然崩裂,巨石分落,炸起無比巨大的煙塵,轟隆之聲仿佛天地為之搖晃。
四人僥倖飛離了山峰,但見這妖手一拍之下就將山峰拍散,整整削減了十幾丈,威力駭人。
哪知一個驚訝的間隙,煙塵中妖手出現,夾著腥風惡臭朝柳相全刮去。柳相全驚駭萬分,見妖手如此厲害,哪敢迎接,急忙飛身躲閃。
不想妖手速度徒然增快,劃出破空之聲,張起巨爪轉而以至他的身前。見逃不開,柳相全索性把心一橫,雙手藍光一凜,迎了上去。
「啪」的一聲,妖手與他均震飛開來,柳相全堪堪穩住身形,小心戒備,心中卻是驚訝道:「方才見它這般大的威力,可以劈山斷石,沒想到我竟能與之抵抗!」
怕是這妖手是中看不中用的。心中一喜,勇氣一來,竟是迎頭追了上去。其餘三人見柳相全竟是不怕,又見先前他能抵擋妖手一擊,當即也覺對方是個紙老虎,出來時嚇嚇人罷了。
也是膽子一起,紛紛迎了上去。其餘人不消說,潘斗卻是開法寶店的,當初收拾時可是將店中法寶都收了起來,眼見他雙手齊拍腰間的兩個乾坤袋,登時各種法寶飛將出來,一番手忙腳亂的祭起,發出各式光芒,五彩繽紛之際轟然砸將過去。
一時法寶亂舞,光芒亂閃,妖手速度極快,仿佛身後當真連著身子,抓翻刺挪,均是厲害無比,四人仿佛與一個厲害的高手鬥法,堪堪應戰。
卻說妖手在紛亂的光芒中橫衝直撞,轉眼就毀了十來件法寶,紛紛掉落而下,潘斗卻全然不在乎,大喝道:「你爺爺我法寶兩袋,將近百件,看是你毀得快還是爺爺我祭得快!」說完又是拍出了幾件,急忙驅使打將上去。
可惜這些法寶雖然威力不大,但各有妙用,偏偏潘斗這囫圇吞棗似地拿出來就扔,當下毀在妖手下就有好多。
若非大多法寶都有獨自的祭用之法,他潘斗一時之間哪去專門翻找法決?只知用法力胡亂祭起就砸了過去,雖然無功,但也快意。
還是上官清雅穩住,不像潘斗這般胡亂仍法寶,見幾樣法寶一點光芒都沒發出,顯然是還未祭成功,被妖手衝擊之下反彈開來,恰好飛到她面前,見對方這般糟蹋,又是法寶一大堆,乾脆一揮手將這幾件法寶都收進了乾坤袋。
她也不是貪心,只是見這番著實太糟蹋浪費了,順手牽羊罷了。
「與其拿出去扔成破銅爛鐵,倒不如都給我得了!」一時暗嗔道。她飛身上去,揮手就是一道金光,卻見妖手徒然一縮,似是害怕金光,她心中一喜,揮舞雷骨劍越發急促。
哪知欺身而近,那妖手竟突然向她抓來,她粹不及防之下,橫劍一///擋,當即就被震飛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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