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靖羽跟芙蕖回去的時候,傅少鴻正焦灼的探著腦袋四處看。見著二人回來,總算鬆了一口氣。低眉望著端坐輪椅的重錫道,「算起來,師父你的口味比我重多了。」
重錫蹙眉,揚眉看他。
見狀,傅少鴻道忙道,「你想啊。我只是喜歡相府的丫鬟,你喜歡的可是相府嫡女,而且還是未來的二皇妃。這可關係大了去,最難得的是阿靖也喜歡你。不過你們這一遭,可不太容易。想到師父也會有難處,徒兒就放心了。」
「你小心芙蕖變臉。」重錫淡淡的開口。朝著上官靖羽方向看了一眼,示意傅少鴻莫要張狂。這芙蕖能不能跟傅少鴻在一起,上官靖羽可以占了主動權。
相府的丫鬟,想要走出相府大門,沒有上官靖羽的撮合,那是萬萬不可能的。
聞言,傅少鴻撇撇嘴。「還是師父厲害。」
重錫一笑,「無他,薑還是老的辣。」
傅少鴻啞然。
上官靖羽上前。「你們說什麼呢?」
重錫握住她的手,「沒事。」
「你們,出去走走吧!」上官靖羽看了芙蕖一眼,淡淡笑著,那笑容與重錫竟如出一轍。
芙蕖羞赧的垂著頭,倒是傅少鴻這個久經風月的男子,伸手便抓住了芙蕖的手腕。「走吧,別在這裡礙眼,人家要培養感情,咱也好好養養。」
音落,也不管芙蕖願不願意,拽著她就往外走。
上官靖羽噗嗤輕笑,「他這話……」
「沒錯。」重錫接過話茬。
她一怔,抿唇蹙眉,「他在將軍府便是被慣壞的,如今你還慣著,怕是要縱容成禍的。」
「我只慣著你。」他輕語。略帶磁性的聲音,低沉若塤,悠揚而盡顯纏綿。音色繚繞心頭,讓她心上一窒,整顆心都柔軟下去。
「你……」她頓了頓,「什麼時候走?」
重錫伸手抱了她置於雙膝之上,「就這幾天吧,宜早不宜遲,遲則生變。」
她點頭,雙手環住他的脖頸,將頭輕輕靠在他的肩頭。鼻間輕嗅屬於他的淡然香氣,感受著屬於他的熟悉溫度,「多久能回來?」
「年後便回。」他吻上她的眉心,「我不在東都,若有事可以去食為天找湯伯,他會幫你處置一切。」
「你就不怕年後回來,皇上已經下了聖旨,要我跟二皇子完婚嗎?」她問。
他一笑,「你肯嗎?」
她搖頭。
「既然如此,我還怕什麼?」他深吸一口氣,「既然我晚了一步,便要做好血洗婚禮的準備。橫豎你是我的,只要你的心肯跟我走,其餘的……都不重要。」
「那是皇命。」她蹙眉,眸色擔慮。
他輕輕挑起她精緻的下顎,四目相對,近在咫尺,「我知道。」
「那你該明白,有多難。」她定定的望著他。
微風拂過,髮髻微散。星眉朗目,丰神俊朗。這唇線揚起上翹的弧度,溫柔的眸,帶著幾分幽冷,幾分深不可測的幽邃。墨色的瞳仁里,清晰倒映著她的臉,漸漸散了慣來的拒人千里。
他低下頭,吻上她的唇。
薄軟的唇瓣輕輕廝磨,舌尖輾轉相觸。
唇齒相濡,他拼命汲取著屬於她的美好,腰間的手緩緩收緊,恨不能讓她與自己融為一處。她一如曾經,生澀的回應,屬於他的灼熱。
不管是從前還是現在,在這方面,她永遠屬於被動,永遠像個未開竅的孩子。
因為她是相府嫡女,從小接受的教育,不允許她有半點偏差的思維方式。
可是現在……
他要走了。
「我捨不得。」她嚶嚀著開口。
他的唇還貼在她的唇,她那吐氣如蘭,讓他愈發痴迷難耐。手,緩緩移至她的後腦勺,下一刻,他狠狠攝住她的唇,惟願時間能慢一點,再慢一點。
「我答應你,會在最短的時間內趕回來。」他將軟癱的她擁在懷裡,咬著她的耳垂低低的開口。那聲音,暗啞而帶著幾分無法言說的魔性,讓她的身子緊跟著微顫起來。
怎麼捨得將她放在一旁,怎麼捨得離她太遠,怎麼捨得……
她抱緊了他的脖頸,「我每回信你,你都騙了我。這一次,我還是信你,別再騙我。我等你回來!」
他笑得微涼,只道一字,「好。」
——————本座是傅、季兩家恩怨的分界線————————
月老廟地處偏僻,四下都是茂密的林子和山崖。
芙蕖走在距離傅少鴻一丈之外,半低著頭,始終沒有說話。
傅少鴻搔了搔頭,心想著,尋常在外頭拈花惹草,都是女人自己湊上來的,怎的這次讓他自己去追,反倒覺得好難?
「那個……」傅少鴻道,「你站得那麼遠作甚,我又不會吃了你。」
芙蕖靠近一步,面紅了一下。
「再近點。」傅少鴻蹙眉。
芙蕖搖頭,「男女有別。」
傅少鴻的臉突然出現在她的視線里,驚得她嚇了一大跳,「你作甚?」
他俯身探頭仰視著她的眸,「你一直低著頭作甚?地上有什麼?金子銀子?有我這張臉好看嗎?」傅少鴻直接蹦到她跟前,扯了唇壞笑著,「來來來,你看我看我。」呆叼廳圾。
芙蕖蹙眉,「少將軍病了?」
傅少鴻略顯無奈的搖頭,轉而牽起她的手,「怎的你家小姐教出來的丫頭,也跟她一樣木訥?」
「不許說小姐壞話。」芙蕖甩開他的手。
傅少鴻一怔,「是是是,她是你心中的神。那這樣,我們不提她,我們說說咱兩個的將來以後。」
芙蕖不解,「我們的以後?」
「喏,等著過完年,你家小姐就會放手,讓你過門。等著除夕夜,我爹回來,我就跟他說你的事情。到時候你就……」
不待傅少鴻說完,芙蕖隨即道,「誰說我要嫁你?」
傅少鴻一怔,「你都是我的人了,不嫁我還能嫁給誰?」
芙蕖端坐在石塊上,「那可說不定。」
聞言,傅少鴻想著,許是芙蕖覺得自己沒有表示。可是這荒山野嶺的,貌似也沒什麼可以表示。忽然想起方才過來的時候,似乎看到一株野梅花。
那紅梅開得極好,想起馥郁,若是拿來哄一哄芙蕖,許是不錯的。
總比兩手空空的好!
「你等著!」傅少鴻邊跑邊回頭,「不許動,等我回來!」
芙蕖不解,只是笑著看他邊跑邊回頭,那模樣竟有幾分滑稽可笑。然則她是真的笑了,唇角揚起,下意識的點了頭,卻又問道,「你去哪?」
傅少鴻道,「我給你摘花去,你等著……」
話音落,人早已隱沒在林子那頭。
芙蕖啞然失笑,想了想,臉上泛著燙,緊跟著心頭噗噗的跳著。
他去摘花,那麼是想作甚?
擺明了討她歡心。
這輩子,她還從未被人如此捧在掌心過。暖暖的,從臉至耳根,至於渾身上下,都開始滾燙起來,竟有種坐立不安的錯覺。
芙蕖深吸一口氣,極力想讓自己平靜下來,可是一想起傅少鴻方才的模樣,又忍不住胡思亂想。
這林子那麼大,他不會迷路吧?
身後有奇怪的嗖嗖聲,芙蕖瞬時起身,怎的這大冬天的,也是有蛇?還是什麼野獸?思及此處,她面色瞬變,急忙轉身往後看。可是一樣望去,林子裡空空蕩蕩的,冬日的蕭瑟未改,似乎沒有什麼動物蹤跡。
難道是自己聽錯了?
撇撇嘴,芙蕖鬆一口氣。
哪知便是這一瞬,一隻手快速捂上了她的口鼻,手中的帕子有些濕漉漉的,上頭是清晰的茉莉花香氣。而後……便沒了然後,她只覺得腦子立刻空白,還未來得及掙扎,便沒了知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