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荒錄 第八章黃泉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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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章黃泉變！

    火海燎原，冰海滔天。

    各自為營的赤陽與藍陽散開著光輝，極致的熾與寒奔涌不絕。

    在那小小一隅中，兩條縮小的黃泉，冤魂四繞。深紫色的妖魚眼露迷茫，卻又一尾尾拼命逆流而上。黃泉水流經奈何橋，通向了彼岸。那是一塊漆黑色的土地，在那之上，一朵朵盛開的妖異的血色花朵，正迎風而揚。

    「歸…來…」

    「回…來…」

    兩道模糊的聲音，帶著讓人失去理智的魔念，交織在一起，一遍又一遍的迴蕩在這小小的房間中。橫公罵了一聲，提手一揮，再次結成一界，將那魔音攔在了外頭。

    「來…」

    「回夢鄉，回黃泉彼岸…」

    「這裡，是你們的家…」

    「彼岸，忘憂…」

    「回來這裡，你們，才能扣鼎，成仙…」

    「仙…」

    一圈圈虛無的波紋盪開在空中，在那紅與藍的空間，黃泉上的奈何橋上，走過來一個個被束住的人，橋的對岸，一個手捧瓷碗，面色發黑的老婦人，正舉著一根枯木杖，對著那一個個喝過瓷碗中湯之人，一扣，一點，敲走他上一世的記憶。而在此刻，一朵燃燒如火的奇異妖花，一條通體湛藍剔透如寶石的小蛇，兩者皆是迷惘的，走上了奈何橋。

    前方之人漸漸行去，隊伍縮短，當紅花身前只剩一人時，他那紅色的花瓣，奮力揚舞，似是在掙扎。

    老婦人點化了最後一人，她渾濁的目光看向了那位奇特的過橋者。她提杖，將妖花接引了過來。

    「來…」

    紅花不受控制的向前游去，一路上綻開了點點星火，如煙花綻放。

    「眾生河，黃泉相，一點孟婆湯，三生盡相忘…」

    老婦人面上陰霧繚轉，她似帶有忌憚的望了一眼紅色妖花，一思量，終是決定提著枯木杖在瓷碗中一沾。杖濕，老婦人舉其對著妖花一揮，拋出了滴滴如她雙眼渾濁般的液體，她雙眼轉動，一咬牙，控制這其完完全全灑落在了妖花血紅色的花蕊中。

    「彼岸花開，輪迴不見，忘…憂…」

    「忘…憂…」

    「忘…憂…」

    一聲聲呢喃，帶著深深的妖念，一點一點的，在人毫不知覺中將其拽如深淵。

    「忘…」

    「忘…」

    「忘…」

    紅色妖花的花瓣本是掙扎，卻是在那詭異的呢喃中，平息，平息，一點點，歸了平靜。

    老婦人面露舒松之意，她望了眼已是蒙上了層層灰霧的妖花，再一次大大舒了口氣。

    「過去吧…」老婦提杖，在紅花花瓣上一敲，施出一股引力將其引了過去。然待她望向第二位也是十分奇特的過橋者時，一股瘋狂的意念，如同沉寂了千年突然爆發的火山，化作利劍，橫掃了整片天地。

    「我，不要忘！」

    幾乎是竭盡所有力量才換來的聲音，在那朵灰霧瀰漫的妖花之上，帶著一往無前的氣勢，沖碎了天地桎梏。

    天地變色，一朵巨大的赤色妖花，綻開在了天際。風雲涌動，一張由雲組成的臉，浮上了天，那雲臉的樣子，細望之下，竟與小瞳很是相似。

    「僅此一次…」平淡如同細水。但那聲音中的威嚴與憤怒，霸道與不屑，卻是讓那執杖的老婦人，噗的噴出一大口血。

    「仙…」老婦人並未在意嘴角的血，她深深望了眼那正在緩緩消散開的雲，又深深的望了一眼那多紅花，輕輕一嘆，轉身看向了另一位特殊者。

    「你是誰…」灰霧散去，紅花一搖，化成了一身紅袍，身體卻驀地長成了兩三歲孩童狀的小瞳。他望著那天空漸漸散去的雲影，淡淡的，不求結果的詢問。

    「我…」

    「總有一天，你會知曉…」

    「好好修行，好好，陪著你的大哥，及你身後，那人…」雲影對著小瞳淡淡一笑，眼露慈光，漸漸的，又散成了雲，消失在天地中。他只留給小瞳三句話，但小瞳卻看見，在最後散開之時，他那雙清澈的眸中，一眸有火焰繚繞，噴薄如海，其中一朵彼岸花正隱滅，另一眸，則是有飛雪飄過，一棵凝霜紅梅，傲然在一片淒白之中。

    「很熟悉…」

    越思越不清楚，索性不理，他小瞳，可不是沒事找事之輩。

    「小藍蛇…」

    「他，為何要我保護好她…」

    「呸…」

    「這條母大蟲，還用的我來照顧？」

    言語雖是如此，但心中，那條小小的蛇，卻已不知不覺占據了一片位置。

    「我都能逃出來，你要是不能，鬼信…」

    小瞳望著那老婦人，心知自己的確無能為力，只能讓小藍蛇接受考驗。

    「眾生河，黃泉相，一點孟婆湯，三生盡相忘…」相同的呢喃，老婦人舊跡重操，點落了幾滴孟婆湯，墜在小藍蛇身上。

    「彼岸花開，輪迴不見，忘…憂…」

    「忘…憂…」

    「忘…憂…」

    「忘…憂…」

    老婦人渾濁的眼盯住藍蛇，漸漸的，她的心中，升起了不可置信之意。藍蛇剔透澄淨的眼睛，自始至終，都沒有過一絲沉迷。

    「忘…」

    「忘…」

    「忘…」

    「忘三生，忘九世，忘來時，忘去路。忘名，忘魂，忘神，忘意，忘心，忘人，忘萬相，忘眾生，忘輪迴萬物！」老婦人的聲音越變越大，但其中的震驚之意也是愈發沉重。

    因為她發現，無論她怎麼點化，眼前這條藍蛇，都完全沒有反應。

    「不可能！」

    老婦人面色一沉，想了想若這兩次引領都不能成功的後果，一咬牙，猛一拍胸頭，逼出一縷縷紫色的心血，並且異常敬重的，融入了額頭中。

    一股奇異的腥香跳動在這詭異的奈何橋端，絲絲紫色的雷電沉涌在老婦人頭頂上空。

    「半百命，喚仙臨…」

    天地再一次變色，但樣子，卻無第一次那般洶湧。一絲絲紫色雷電劈落，老婦人跪地，雙手端成寶瓶狀，抱向了天空。

    「黃泉執杖者，賜，三次眾生杖…」低沉的聲音從雷電之上傳出，不急不緩，卻是讓那祈禱的老婦人，面色大喜。

    「竟是，三次眾生杖…」

    一根精巧，帶著混沌的黑色長杖，從天空中，緩緩飄落下來。杖上刻著萬生紋，且在那頂端，一條細小的紫魚，似乎是活著般在杖上遨遊。

    「眾生杖…」

    「點眾生…」

    「無，不從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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