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一晗與楊少晗一直沒有說話。
不過她們的談話卻一字沒漏的聽進了耳朵里。
「宛姐姐還是這麼著,算了,」說完此話之後,她意味深長的看了一下楊少晗道:「所謂日久見人心,是不是少晗?」
楊少晗聽了此話之後,不知道為什麼忍不住嗤聲笑了,還點了點頭。
安宛明明看到了,卻只當沒有看到,只是回身對丫頭道:「你過去看看,有什麼需要幫助的,若是沒有什麼大礙,便讓園柳丫頭回家養著吧。我們也不好老是在這裡叨擾,畢竟今天還是英兒的生辰呢。」
「宛姐姐,這裡可是有人命呢,曹姐姐的生日固然重要,可是總也沒有一個人的命重要,雖然是個丫頭,可是丫頭也是人啊。」安寧聽了安宛的話之後說道。
本來今天曹英以為安宛托她的事不過就是小事一樁,不就是嚇唬一下一個小丫頭嗎?
而且楊少晗在京城出了安家也沒有什麼親人,到時候,還不是由著安家處置此事。
卻沒想到楊少晗沒受傷,卻只是傷了她的一個丫頭,更氣人的是曹溪竟然出來搗亂。
這蛇明明是她的大哥曹源養的,他出來搗什麼亂。
現在傷了一個丫頭,可是麻煩事卻不少。
若是楊少晗受了傷,楊一晗肯定會先治楊少晗的傷,根本就沒有功夫理會到底是哪裡來的蛇,等將楊少晗送回安家之後,再調查此事,還不是她說什麼便是什麼。
現在好了,傷了楊少晗的丫頭,她們的注意力便都放在了這蛇是怎麼來的,為什麼會出現在梅林之中,又偏偏是她讓楊少晗去梅林折梅花的,事情的真相,不用別人說。不就明擺著的事嗎。
曹英越想越坐不住,心煩氣躁的很。
過了一盞茶的功夫,那大夫方走過來對他們道:「這位大姐的中毒不深,老夫先用金針止住了毒的擴散。等會抓了藥,濃濃的熬一碗喝下便沒事了。」
楊少晗聽了此話之後,道了謝,對楊一晗道:「姐姐,那我們先回去吧。讓丫頭拿了大夫的藥方去抓藥,直接帶回落霞苑就好了。而且這裡也不利於園柳休息。」
楊一晗點點頭站起身,道:「也好。」
她們沒有再說別的,曹英懸著的心不由的落了地,她還真怕楊一晗姐妹讓她給出一個交代。
她忙站起身勉強笑著道:「瞧,今天這事兒鬧的,那你們便先回去吧, 等有時間了我再擺宴請你們,給你們壓驚賠禮。」
楊一晗心中有氣,笑道:「不老曹小姐費心了。 今天您已經盛情款待我們了,不該再讓您破費。少晗,我們走吧。」
曹英被楊一晗說的臉上頓時一紅。
她帶著怒氣看了安宛一眼,雖然沒說什麼,可是安宛知道曹英一定將這次的事情算在了自己的頭上。
她嘆口氣低聲道:「妹妹,我們走了,今天攪了你的生辰,過幾天我給你補上。」
曹英輕哼一聲沒有回話。
安宛低頭向前,走在了前面。
安寧笑著到了楊少晗的跟前,道:「咱們也走吧。不過話說回來,你的這個園柳還真是個伶俐又衷心的丫頭,就連我都喜歡她了。」
楊少晗知道園柳沒有大礙,也便放心了。聽了安寧打趣的話,便笑道:「你既然喜歡她, 那你平時便多賞賜她些東西吧。」
「還以為你要將她送給我呢,卻原來是給你自己的丫頭討賞,你也越來越油滑了。」安寧伸手在楊少晗的臉上輕輕捏了一下道。
楊一晗心情卻依然沉重。
這次的事情,一定是秦氏早就與曹家的這丫頭謀劃好了的。又故意讓安宛請了楊少晗前來。
幸好是園柳機靈,替自己的主子擋了一災,若是受傷的是楊少晗,她這個做姐姐拿什麼跟死去的母親交代。
若是她們借著此事,再傳出楊少晗什麼不好的話來,那便是更不得了了。
出了曹家的府門。
安宛、安寧等人依然上了那輛大馬車。
因為園柳有傷,所以,曹家特意拍了馬車相送。
楊一晗讓白芍在園柳的跟前守著她。
一行人匆匆回到了安家。
楊少晗與楊一晗帶著園柳回了落霞苑自不必說,安宛一進府門之後,便有秦氏跟前的丫頭來找她。
秦氏一件安宛回來了,忙問:「怎麼樣?那小賤人是不是嚇壞了?」
安宛清冷的看了一眼自己的母親,道:「母親,以後你再想到這樣低級的事情, 不要拉上我好嗎?」
秦氏一聽此話便知道今天的事情沒有那麼順利,也不管安宛的臉色好不好,接著問道:「今天的事情到底怎樣,你倒是給我說說,難道英兒沒有配合嗎?還是那蛇沒有咬到楊少晗?」
「英兒自然是配合了,她知道你受了別人的氣,自然不會不管,可是楊少晗卻沒有受傷,受傷的是她的丫頭園柳,而且園柳被蛇咬了之後,曹溪不知道跟她們說了什麼,她們姐妹倆九成已經猜到這件事是我們做的了,在曹家的時候,那楊一晗便對英兒出言不遜,現在怕是英兒也在心裡怪我們呢。」安宛不滿的道。
秦氏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憤憤的道:「怎麼會這樣,這小丫頭怎麼每次都這樣幸運。」
「母親還是將你的心思放在治家上吧,別總是想這些沒用的了,她們不過是客,在這裡住不了多長時間便走了,你何苦跟她們兩個小丫頭較真,沒的讓人知道了笑話。」安宛忍不住拉住秦氏的手苦苦勸道。
「可是你的事情怎麼辦?」秦氏聽了安宛的話之後道。
不說此話還罷,秦氏說了此話之後,安宛一仰頭,道:「我的事是我的事,難道沒有她楊少晗,我便不能嫁給太子了?再說了,明擺著安家與皇家的聯姻是政治婚姻,母親以為太子不知道嗎?」
秦氏煩躁的擺擺手道:「這我豈會不知道,可是若說能有一個絕色的陪媵,你也好抓太子的心些。畢竟沒有那個男人是不好色的。」
安宛聽了此話之後,站起身道:「母親這話說的不對,自古娶妻娶賢,難道我沒有傾世之姿。就抓不住太子的心嗎?母親,皓月公主當年難道不是絕色嗎?還不是一樣死於非命,倒不如我這蒲柳之姿的,或許還能陪在太子身邊的時間長一點。」
她說完此話之後,忍不住眼圈便紅了。「女兒生在安家本就薄命,若是出嫁之後,還要守一個陪媵的氣,那我還不如現在就死了。」
秦氏聽安宛如此說,又見她面有戚色,忙上前抱了她的肩膀道:「好了好了,母親不管做什麼事,還不都是為了你好,若是你真的不願意便罷了,以後母親不再去理會那個楊少晗就是了。太子選妃就在眼前了,你可千萬不能出一點的差池。」
安宛本來心裡稍稍的舒服了些,聽了秦氏最後一句話,不由的有感到滿是淒涼。
不過,她什麼也沒說,辭了秦氏回了自己的院子。
園柳養了幾天便沒事了,楊一晗與楊少晗都沒有再提及此事。
因為他們知道,就算是她們要追究此事,也追究不到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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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到了太子選妃的日子。
令人沒想到的是,最終進宮參見遴選的不光有安宛。還有安寧。
當秦氏知道去參加太妃遴選的人還有安寧時,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其實就連安寧自己也覺得有些意外。
以前的時候,她嫉妒家裡人只看重安宛,現在忽然要讓她去遴選太子妃。她一下子便不知道要怎麼辦了。
她一想到被選上了便一輩子生活在宮裡,心裡便有些發怵。
此時,她才明白她也只不過是妒忌安宛在家裡的地位而已,並不是真的想進宮去。
可是現在說什麼都晚了。
家裡的長輩既然定下了,肯定不會輕易改的。
在出門前,王氏再三囑咐安寧一定要持重。不要慌張,更不要像在家裡一樣暴脾氣。
安寧一一的都應了,臨走的時候,她依然忍不住問道:「母親,有什麼辦法又不闖禍,又讓太子選不上我。」
王氏忙捂了她的嘴,一皺眉頭道:「少胡說,要是讓你父親聽到了,看怎麼罰你。」
安寧聽了此話,不情不願的跟在安宛的後面出了府門。
「安寧!」
楊少晗小跑了幾步到了安寧的跟前。
「你這兩天跑到離去躲著了,怎麼也沒有看到你。」安寧見楊少晗前來給她送行,忍不住嗔怪道。
楊少晗喘了幾口氣,拍了拍胸口道:「對不住了,我這幾天都在文心堂,剛才才聽說你要進宮的,這才匆匆趕來送你。」
「你倒是會找地方,算了,不說這些沒用的了,反正也只是去參選,選不選的上還不一定呢,說不定今天晚上我便可以回來跟你說話了。」安寧說完這話之後,不知道為什麼,她忽然覺得很心酸。
她說的這話她自己都不相信,一般送進宮的女人,就算是沒有選上,太后和皇上也會讓其他的皇族兄弟挑選,挑剩下的才送回家,真的被送回家的女子,以後的婚嫁便很艱難了。
楊少晗前世便在安平王府生活過,這些事豈會不知。
所以,她聽了安寧的話之後,忙捂了她的嘴道:「怎麼說話呢,你要什麼有什麼,出身也高貴,比別一般的大家小姐強遠了,肯定會被太子選上的,快別這麼說了。」
安寧嘆了口氣:「選上了又能怎樣?」
這話,到讓楊少晗沒法接了。
她知道太子心裡中意的人是姚家的小姐,可是姚家的小姐是不可能入選太子妃的,而且看姚如萱的性情,也是絕不可能給人為妾的。
所以,不管是太子還是入選太子妃的人,都不過是無可奈何之人罷了。
安寧見楊少晗聽了自己的話之後,悶悶的不說話,便知道她想多了,伸手拍了一下她的肩膀道:「行了,倒好像受委屈的人是你一般,快回去吧,別讓你姐姐擔心。」
「你以後自己善自珍重。」楊少晗望著眼睛紅紅卻滿臉堆笑的安寧,除了這句話竟然想不出要說什麼。
「少晗妹妹只來送安寧,就不送送我嗎?」一直等著安寧上車的安宛,忍不住走過來笑道。
雙手握在一起的楊少晗與安寧聽了此話,都忍不住回了一下神。
今天的安宛打扮的雍容華貴,妝容濃淡相宜,說起了話來笑語嫣然,讓人望之可親。
楊少晗微微一矮身給安宛行了一禮,「宛姐姐好,少晗祝宛姐姐心想事成。」
安宛聽了此話,臉上籤簽一笑,道:「不管少晗妹妹說的是不是真心話,我都謝謝你。」
她說完之後,臉上的笑變得有些苦澀,對安寧道:「咱們快走吧,誤了時辰便進不了宮門了。」
安寧鬆開了楊少晗的手,故作輕鬆的道:「走了,你趕緊的回去吧。」
楊少晗上前輕輕抱了她一下,才道:「好,你上車吧。」
安宛被楊少晗冷落,自然知道其中的原因。
已經上車的秦氏,撩開車簾沖她們道:「還磨蹭什麼,怎麼還不上車?」
王氏當著秦氏的面攜了楊少晗的手,道:「行了,咱們回去吧,難得你對寧兒如此用心,以後有什麼事,便去找我。」
秦氏見了這一幕,一撇眼猛的將車簾放下了。
送走了安寧與安宛,楊少晗告別了王氏,回了落霞苑。
王氏看著楊少晗遠去的背影,不由想起了之前她因為安宗找她說話而不去學裡的事情。
經過這麼長時間的交往, 王氏忽然覺得,楊少晗好像還不錯,若是安宗真的找這樣一個媳婦,好像也不錯。
以前她只是覺得楊少晗一團孩氣,為人行事也沒有楊一晗大方得體,可是經過幾件事之後,她越發覺得這小丫頭不僅很穩重,而且還很有主意。
王氏忍不住心道:臭小子的眼光還不錯。(未完待續。)